第41章 大乾,岂有亡魂
众人看着这一幕,纷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在此之前崔严已经在京城之中当了二十来年的京兆尹。如今的崔严已是将近古稀之年,将要迈进七十岁这道大坎。
然而,就是这样的崔严,竟然走到苏牧面前,给他施了一礼!
毕竟现在治水之事虽然进入尾声,但却还并未完结。之前皇上给苏牧许的两品大员的官职,也并未收回。京兆尹乃是三品,所以崔严面对苏牧自称一声下官,倒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是,听起来似乎有点奇怪。
不过,这一举动倒是被高惊觉看在了眼里,看着苏牧如此大的排场,他是气的牙根痒痒。只不过,目前自己的老爹没来,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崔严在苏牧面前同样也是开口说道:“大人,我也派人去请了镇北王,应该此时正在往这边赶呢。”
苏牧此时也是恢复了一身的官样,拱手说道:“谢过崔大人。”
崔严赶忙回礼:“下官不敢。”
他看着眼前的苏牧,心中震撼不已。几十岁就能够身担二品的官职,当自己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还以为是在胡闹。可没想到,日后治水果然捷报频传,自己便对这少年产生了好奇。这便是已经证明了,苏牧他一身的才华,完全担的起二品的重任!
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今日之事,他当然不打算像是寻常一样审理。毕竟苏牧比自己官职还高,审起来难免有着诸多的困难。
叫来双方的家长,自然是想让这件事大事化小。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这苏定国和高适二人是前脚后脚的就来到了这衙门之中。
衙门的堂桌前,左边坐着当今的镇北王苏定国,右边坐着当今的丞相高适。
有这两位重量级的大官参与,纵然是京兆尹,也只得站在旁边,不敢多言。
一股别样的威压从桌案之处升腾而起,蔓延到了各个角落。就连那些在门口探头探脑想要偷看的,都被这冰冷的气息吓得一凛。
高适看着眼前高惊觉一对熊猫眼的样子,顿时心中一股火起。又想起那天在校场之上被苏牧这小畜生戏弄,这怒气就更加平添了几分。
不过,这毕竟是当着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得不强压下自己的怒火,沉声问道:
“你们两个,把实情速速告来。”
高惊觉见自己的父亲发话,瞬间像是等来了救星一般,立马指着一旁的苏牧开口说道:
“爹,他……”
啪!
高适拿起桌上的惊堂木就是重重的一敲。
“此处没有父子,也无关亲情,如实道来便好。”
高惊觉见状,也只好应和下来,将自己在顶楼之上被打等等事由全部都讲了一遍。
看着儿子脸上的那两个黑眼圈,又听了这一番讲述,高适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怒火要压制不住了。他望向一旁的苏牧开口,开口问道:
“苏牧,高惊觉所说的是否是实情?”
苏定国在桌案上听得正爽,心说不愧是自己的乖孙,竟然带着六七个人就敢打对方的十几个,还真是得了自己的真传。而恰巧,对方还是高适这老贼的儿子,苏定国心中的痛快便又多了几分。
听到高适的问话,苏定国便是冷哼了一声。
废话,难不成你以为苏牧是傻子,能这么认下来不成?
这小混蛋平日里可是精明得很,连自己有时都被气得七窍生烟。
而幸好,今日被他气的七窍生烟的,应该是高适这老贼。
正当苏定国在心中这么想着时,苏牧却昂首张口就是一句。
“回高大人,高惊觉所说的,句句是实情!”
一句话,震惊苏定国,震惊高适,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这就,承认了?
啪!
高适见状,猛然间一拍面前的惊堂木,怒道:“大胆苏牧,国法之下竟敢如此猖狂,我……”
正当他要继续往下说时,却被苏牧一抬手打断。
苏牧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确实是对高公子出手了,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那是高公子。”
高惊觉对此嗤之以鼻:“难道说,我要是换了别人,你就可以出手打人了不成?”
“或者又说,若今天被打的不是我,恐怕也没有今日对簿公堂的机会了吧!”
苏牧目光如电,看向一旁的高惊觉:“因为那时候,高公子乃是强闯入我们酒宴的!”
“我们在顶楼安歇设宴,而高公子却私闯宴席。”
“我等并未邀请,高公子不请自来不说,还要砸店施暴,我只得顺手反击。”
“而且恐怕更加严重的是,高公子还要在这得月阁之中强抢民女。若不是我在场,此女恐怕早已贞烈自尽!”
“此事,也是高公子派人强闯宴席的事由!”
苏牧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高惊觉的罪名全部讲述一遍。
随后,再反问了一句。
“刚刚高公子说的一句话很好,此时我却要反问高公子。”
“若我只是普通的一介布衣,今日岂不是被丞相府的高公子活活打死,那民女不是被带走玷污,就是已然香消玉殒。”
“到时候,又是哪家的冤魂亡魂,能够来和高公子对簿公堂!”
此话说完,周围一片寂静。
刚刚站在衙门门口的那些围观者,此时也没有了喧闹的声音。苏牧的一番话,让他们心中的愤怒被瞬间点燃!
没错。
他们就是这世间最没人在意的草民、布衣。
若是今日的事换做了他们,谁都相信不会有半点反转。高惊觉向来行事跋扈,在京中是久负恶名,他们自然是知道高惊觉是个什么德行。
能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出乎他们的意料。
今日之事,他们站在苏牧这边!
高惊觉此时一阵失语,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高适见状,却是冷哼一声:“我大乾律法严明,岂有亡魂!”
“你刚刚说了这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生编乱造。”
“反观高惊觉身上的伤,却是实实在在,做不得假。”
“此事责任,仍然在你!”
说罢,他看向一旁不断默默擦汗的崔严,幽幽的开口道。
“此事还是得看京兆尹的意思,不过,我相信京兆尹定然会给大家一个公平!”
“你说,是吗?”
崔严又擦了把脑门不断渗出的汗珠,手臂微微颤抖着。
丞相的意思如何,言语中已然有了分晓。
而且,从丞相的语气来看。
此事,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