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番外五

这是寄恩和寄朗来到大家庭里的第三个中秋节,但去茶园过节的前夜,两个小宝贝又相互耍了点小脾气。

寄恩的五官越来越像许姿,尤其是那双葡萄般圆圆的眼睛,水灵灵。

除了长相像她,爱美这点,小小年纪初见雏形。

只是去茶园待一晚,她就嚷嚷要带三条裙子。

许姿跪在地毯上摸摸寄恩的脑袋:“恩恩,你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要带三条裙子呢?”

寄恩粉嘟嘟的脸颊,能萌化大人的心:“我想拍照。”

“拍照也不要带三条呀。”

“我想嘛。”

小可爱一嘟嘴,谁能拒绝得了呢。

但弟弟寄朗完全随了俞忌言,冷淡少语就罢了,还毒舌,总喜欢冷不丁的刺姐姐。

他坐在地上玩小火车,滑动着车轮,说:“你又不是大明星。”

“……”

寄恩还有一点像极了许姿,就是娇气。

她就是住在城堡里的小公主,不容许别人说自己,又被弟弟说了一句,她眼里的泪像珍珠一样掉。

一时间,悦庭府里都是寄恩的哭声。

一般周末,许姿都会让阿姨回家,她和俞忌言自己带,但每次遇到两个孩子闹矛盾,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发现自己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妈妈,也会烦自己为什么会怀上龙凤胎。

“怎么了?”

见完客户的俞忌言恰好回到家中,车钥匙还没放,寄恩就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抱住了她的大树,裙子上、白丝袜上都是泪。

“爸爸……爸爸……”

寄恩都不用细说,只用委屈的哭哭,俞忌言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许姿转身去收拾他们的衣物,一副不想管的样子。

而寄朗默默玩着自己的车车:“爸爸,你就是太宠她了,她才会遇到一点问题就哭。”

才3岁,就理智冷漠到可怕。

那谁叫女儿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呢,俞忌言把寄恩抱到了书房的椅子上,让她把刚刚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他半蹲着,捏着寄恩软乎乎的小手:“那恩恩觉得自己是不是大明星呢?”

“嗯。”寄恩脸都鼓了起来,含着豆大颗的眼泪点头,“恩恩是……大明星……很漂亮的那种……”

俞忌言笑容轻柔,手掌抚上她的头:“既然认定自己是大明星,那为什么弟弟随口说你一句,你就要哭呢。”

寄恩噘嘴,答不出来。

从桌上扯了几张纸巾叠好,俞忌言温柔地替寄恩擦拭着泪,做了父亲后,他脾气温和了太多。

他认真的说给女儿听:“恩恩,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还有奶奶那样,天天对你说好听的话。但是如果你觉得自己是公主,是大明星,你就不要随随便便的被气哭,那样,他们就得逞了,是不是。”

“嗯。”寄恩自己擦了擦泪,笑了。

随后,俞忌言把寄朗叫了进来,寄朗抱着咪咪坐到了沙发上。

“过来。”对儿子,他相比较下更严肃。

寄朗放下咪咪,听话的走了过去。

俞忌言搂着他,问:“你为什么说姐姐不是大明星?”

寄朗:“大明星是电视里那些演戏唱歌的。”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

俞忌言另只手摸着寄恩的肩:“那姐姐是不是家里的大明星?”

“是。”寄朗点头。

教育儿子,俞忌言通常会更费心:“姐姐和妈妈是家里的女孩子,也是我们家里的大明星,我们两个男子汉,是不是应该好好爱她们,不能让她们掉眼泪。”

寄朗诚恳点点头:“恩,寄朗知道错了。”

立刻,他朝寄恩伸出手:“姐姐,对不起。”

寄恩也不扭捏,两只小小的手就这样握上了,忽然,乐呵的笑了起来,抱起咪咪蹦跶了出去。

晚上,俞忌言要先哄完两个孩子才去洗漱。说来也怪,姐弟俩都特别粘爸爸,他有时候觉得,这可能是对他童年缺失的一种弥补。

两只软糯的身子趴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平板里的动画片。

姐弟俩,感情好的时候拆都拆不开。

“恩恩,要不要刷牙?”

许姿拍了拍寄恩的屁屁。

“嗯~不要,”寄恩扒着俞忌言的胳膊,“我还想听爸爸说一个故事。”

许姿又拍了拍寄朗的屁屁:“你呢。”

寄朗也摇头,“我也想听爸爸讲故事。”

一道灼热的视线从两个孩子的缝隙间穿过,许姿看到俞忌言朝自己挑了挑眉。

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俞忌言将刚准备躺下的许姿直接横抱起,疾步走出了房间。

“干嘛去?”

“去我们的秘密基地。”

他们的秘密基地是,书房。

隔日是中秋节。

两家人都去茶园过节,或许是喜事进家门,许姿生下龙凤胎的那一年,许老的身体忽然有所好转,至少还能在坚持一两年。

寄朗和寄恩说要坐外婆的车,于是,俞忌言和许姿有了短暂的二人世界。

而一路上,他们聊起的是一个久违的人。

后来的韦思任,答应了纪爷儿子的帮忙,让自己的事业起死回生,他再次享受着名利场里的纸醉金迷,而他在半年前被这帮富豪摆了一道,顶包入狱,被判刑五年零六个月。

许姿望着车窗外那片葱郁的茶园,她还是会想起韦思任在少年时期的模样,干净的面容,澄澈的目光,意气风发的笑容。

还有那一句对理想的宣誓。

“许姿,我一定会好好读书,未来我一定会做做一名优秀且正义的人民检察官。”

现在再想起来,是过于血淋淋的讽刺。

三辆车先驶入茶园,许岸山老早就再门口等,心里就惦记这两个小宝贝。

“太爷爷……”

寄朗和寄恩经常来茶园,下了车就奔到了许岸山的怀里,一人给了老人家一个吻。

寄恩箍着许岸山的脖子,声音又奶又甜:“太爷爷,你身体好点了吗?”

寄朗给他捶起了肩:“太爷爷,一会我给你捶捶背,给你念念诗,好不好。”

许岸山苍老虚弱面容上是掩不住的幸福笑容:“好……好……”

一家人在客厅里其乐融融的吃着水果,聊着天

两个小宝贝坐在地毯上玩着玩具,偶尔的几句童趣的插嘴,把大人逗到前仰后合。

许姿和俞忌言则在厨房里包饺子。

“许律师。”

俞忌言早就不这么叫许姿了,但每次想这样叫,一定是故意找茬。

许姿知道他想说什么,刻意把自己包的饺子立刻塞到了一堆饺子里。俞忌言哼笑:“许律师,我教了你四年,你包的饺子还是立不住。”

许姿见厨房里没有人,她调皮了一下,用腿妩媚的勾了勾俞忌言的小腿:“我的立不住没关系,但我老公的能立得起来就行。”

“……”

早就习惯了彼此的浑话。

这是他们的日常情趣。

饺子晚上才吃,中午一家人先简单吃了一顿,饭后,两个宝贝嚷着要爸爸带他们去茶园里玩。

许姿和爷爷在书房里聊了会天后,见家里的三个连体婴还没回来,她先回房躺躺。

阳光茂密,一层薄薄的白纱帘轻轻被风卷起。

九月底的茶园,连午后的风都是温柔的。许姿刚躺下没一会儿,就懒懒的睡着了。

睡眠不深,那层浅浅的光晕里,闯入了一只煽动翅膀的粉色蝴蝶,带着梦境里的她朝茶园的湖边走去。

忽然,画面一换。

她回到了16岁那年,穿着新买的粉色泳衣,在盈盈的湖里享受夏日的静谧,游累了,她爬上岸,想去喝一口水,却在蝉鸣声里,听到了大树后有脚步挪动的动静。

“谁?”

“有人吗?”

她不敢往前,站在草地上,轻声喊。

就当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时候,真有人从大树后走了出来。她视线拉过去,是一张非常陌生的面孔,男生瘦瘦高高的,皮肤还有些黑,鼻梁上架着一副古板的眼镜,身上看不到一丝照人的光彩。

他手里握着一封信,慢慢往前走,连头都不敢抬,直到眼底出现了少女笔直的双腿。

“你、你是谁?”她害怕的退后了几步。

男生见她怕自己,也不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那层波光从他的身上浮动到了脚边,他才将手里的信抬起来,明明鼓足了勇气,却还是磕磕巴巴:“我、我……”

她盯着情书,等着他下一句话。

终于,男生还是抬起了头,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女,将自卑碾碎,勇敢的说出了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卧室里,睡梦中的许姿,仿佛做了一场真实的梦,眼尾挤出了几滴温热的泪。但似乎有人替自己抹掉了眼泪,动作太轻柔。

她缓缓睁开眼,睫毛被泪水濡湿。

俞忌言俯身站在床边,上身罩住了阳台上的光线,问:“怎么哭了?”

刚睡醒,许姿的声音有些哑: “我在梦里,听见你在湖边和我表白了。”

有些事,终究成了一场遗憾。

但如果能在梦里悄悄实现,好像也不晚。

在柔情的对视里,俞忌言怔了片刻,而后抚摸着她脸颊边的发丝。

可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许姿却抓住他的手腕,撑开他的手掌,十指紧扣住,声音很轻很轻,“俞忌言,我好爱你。”

阳台花盆边的蝴蝶,扑着漂亮的翅膀,从二楼飞到了院子里,潺潺的泉水边,是被孩子们折腾出的一片小天地,沙子上堆放着各种玩具。

可蝴蝶没再飞向娇艳的花丛,而是停落在了小小的沙子城堡上。是上午两个孩子在这里玩耍时,亲手堆出来的,下面还用木棍画了一幅稚嫩的全家福人脸,还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

“我们爸爸是俞寄言,妈妈是许姿,恩恩和朗朗是他们的两个大宝贝,我们是全宇宙最幸福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