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侵袭

为了照顾时慕的感受,白行简并没有将车开得很快,就连车里的暖风也给关了。

因为刚上车没多久,时慕就靠在副驾驶椅背上,嚷嚷着恶心晕车,还把车窗开了一条小缝。

“好点没有?”白行简关心道。

问话没有得到回应,他偏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时慕不知何时靠着椅背睡着了。

时慕的脸偏向驾驶位这一边,微卷的刘海遮住下颚骨,呼吸清浅,看着安静又乖巧。

白行简怕她吹风着凉,将车窗最后一丝缝隙关上,车内一时安静无比。

车子一直开到小区楼下,时慕都没有要醒的意思,白行简看了眼时间,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两下:“时慕,醒一醒,到家了。”

时慕嘴巴动了动,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更像是呓语。

若不是因为还有事情,就这么放任她睡下去白行简也觉得无所谓,只不过留下的空余时间实在是不多。

白行简打开车门下车,从车前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又试着叫醒时慕,但依旧是徒劳,他无法只能将人从车里抱出来。

此时还没有到九点,已是夜色融融之态,单元门台阶下的两边各安置了路灯,将过路的行人影子拉得修长。

白行简抱着时慕穿过灯影,电梯前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电梯,并且还一直将目光瞥向他们。

数字降到一楼,电梯门叮的一下打开,白行简走进去就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

时慕睡眼朦胧的问:“在哪儿?”

“到家了。”白行简将她放下来,腾出一只手去按电梯,“醒了就站好些。”

时慕抬手遮着眼前的光亮,神思被酒精搅乱成一团,脚下像踩着棉花一样感觉又酸又软,没什么力气的她本能地靠向白行简,几乎要将身体所有重量压给他。

白行简能够感觉到,电梯里另外两人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们,虽然还不算是三更半夜,但他们此刻的情景也不怪别人怀疑。

时慕只是将头靠在白行简肩膀上,不受控制地随着身体下滑,然后她就又重新枕回他的肩膀。

这么周而复始了几次,最终是白行简先败下阵来,认命地扶上时慕的肩,并低声道:“乖一点。”

到了相应的楼层,他们就以这个姿势走出电梯。

“钥匙。”白行简说了声。

时慕没有回话也没有动作,仿佛又睡着了一般。

白行简只好垂下头,去摸斜背在时慕身上的包,手指才刚伸进包里,她就忽地抬了下头。

距离突然拉近,她的嘴唇几乎是擦到了他的鼻尖,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白行简身体一僵,呼吸间嗅到了淡淡的酒味,睫羽轻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偏靠在身上的人像是无知无觉,他闭了下眼,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动作稍微用力了些,时慕再次被扰醒,看了看面前的门,又看了看旁边的人。

白行简的声音有些哑,提醒道:“拿钥匙开门。”

时慕呆呆的应了一声,从包里翻出钥匙,对着门锁插了几次才插进去,拧开门后说:“我打开了。”

“嗯,你进去休息吧。”白行简说。

时慕摇了摇头,靠着门边道:“你先进,客人先进。”

“……”

白行简本以为时慕睡了一会儿,会稍稍清醒一些,没承想她的醉意更胜之前,简直把他弄得哭笑不得。

也罢,他抬步走进玄关,想着泡杯蜂蜜水的时间还是有的。

“你——”

白行简刚欲转身想说什么,就见时慕脚下在门槛处绊了一下,身体倏地向他扑来。

身体本能反应快过大脑下指令,在后仰的一瞬间,他将时慕牢牢护在怀里。

因为迅速低头收紧下巴,白行简并没有磕到脑袋,只有后背那一片有明显的痛感传来,条件反射地皱着眉闷哼了一声。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他们此刻的姿势究竟有多亲密——

时慕完全是趴在他的身上,身体交叠在一处,而他的手在倒下之前,就先一步地扣在她的腰部和头后。

她的发丝随意降落,扫在他的鼻尖令人发痒。

痛感渐渐被淡化,取而代之地是压在身上的重量,以及手掌下曼妙的腰线。

时慕慢吞吞地转动脖子,从白行简的胸膛里扬起下巴道:“怎么回事?”

白行简从未有一刻,这样清晰地感觉到时慕说话时的气息,在他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任意地侵袭而来。

指节无声地蜷缩起来,仿佛是在刻意忍耐着什么。

“站起来。”他沉声道。

时慕身体往一侧发力,从白行简身上滚下去,然后用手撑着地坐起来。

“……”

白行简闭了闭眼,缓了几秒才睁眼坐起来,看向时慕道:“动一动胳膊和腿,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时慕动了动胳膊,又踢了两腿,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最多也就是刚跌那一下晃得头疼。

白行简单手扶着肩膀,正要活动胳膊,就见时慕猝不及防地凑了过来,他没有像以往似地躲开。

眼眸像是定住,只有瞳孔时不时地转动一下,依次扫过她的眼睛、鼻梁、嘴巴,最后再重新与她对视。

目光像是有了温度,逐渐变得炙热起来,变得幽深,藏匿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好像看错了。”时慕突然又退了回去,喃喃自语道,“以为你睫毛上沾了什么东西,还想帮你拿掉来着。”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嫌热似的脱掉外面的大衣,随手往沙发上一丢,然后往房间里走。

白行简独自冷静了几分钟,将身体里的热度消退后,起身去厨房准备泡蜂蜜水。

冰箱里有吃剩下的半罐蜂蜜,热水一直在恒温壶里热着,他没费什么力就弄好了,握着水杯走过去敲时慕的房门。

敲了两下又等了会儿,里面并没有传来回应声。

白行简压下门把,将门推开些缝隙,透过客厅里的灯,依稀能看见**鼓起来一块儿。

恶作剧的小孩已经安然入睡,只留下清醒的他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