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蓄谋

这是第一次,白行简没有等其他人一同离开,而是自己先说抱歉离席。

同时也很庆幸,他刚刚选择不喝酒的决定。

身体里的血液流淌着兴奋,白行简勉强压制住突然降临的喜悦,开车往机场的方向而去。

与去时不同的是,他觉得这条路长得有些过分。

紧赶慢赶地,去的路上也用了近四十分钟。

白行简大步流星地往机场大厅里走去,同时用目光寻视着时慕的身影。

在电话打通的一瞬,他隔着星巴克的门玻璃往里望,终于瞧见了想要找的人。

而时慕的对面,坐着一个身形略显臃肿的男人,正眉飞凤舞地说着什么。

白行简推门往里走的同时,耳边传来时慕的问:“你还要多久到啊?”

他脚步落定,回答说:“现在。”

这声音属实有些近,时慕立时回过头,面露惊讶地起身:“那你还给我打电话。”

白行简视线向她身后偏移,温声道:“刚刚没找到。”

“那走吧,坐了那么久飞机我都快累死了。”时慕抱怨道。

白行简应了一声,一手拿过旁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握上时慕手腕,将人往外带。

这样的主动,令时慕感到些许莫名其妙,但没有挣开:“你要再不来,我都快被那个人烦死了。”

“那怎么不换地方坐?”

“总不能让我端着没吃完的柠檬塔不停地换位置。”

行李箱被放到后备箱里,白行简并没着急离开,而是问:“怎么突然回来还没告诉我?”

“说了是惊喜啊。”时慕低头摆弄着手机,“我提前定好了蛋糕,店家答应我等到十点钟,先去取完蛋糕再回去。”

白行简原以为时慕不记得了,也没有想过要提醒,希望她安心在德国玩够了再回来。

而现在,刚好。

“Emily本来还邀请我参加他们的跨年party,听说还有一个二十岁的男模。”时慕侧过脸看向白行简,“但知道我要回来以后,他们一直在说我重色轻友。”

白行简唇角弯了弯,回应道:“我很荣幸。”

在时慕手机导航下,他们找到了那家蛋糕店,店员非常热情的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最后,他们才回到白行简家里。

因为白天出入场合的原因,白行简穿的是一身正装,显得非常得体。

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板正不适合在家里穿着。

“你先坐。”他解开西装扣子,“我去换身衣服。”

“等等。”时慕及时拦住白行简,并且上下打量着他说,“我有没有说过,你穿西服正装,看起来禁欲又高贵?”

禁欲?

白行简倒是第一次当面听到这种夸赞,眉梢微挑:“应该没有。”

“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在这儿问过的一个问题?”时慕暗示道。

在那些问题里,白行简只能想到唯一一个与当下相关的问题——

与喜欢的人见面,想要穿成什么样?

而当时他的回答是,是她喜欢的样子。

所以,白行简由此得出答案:“所以,我穿西装,是你喜欢的样子。”

“还差一点。”

“嗯?”

时慕看着他,语气认真道:“金丝眼镜。”

白行简失笑,原来那副金丝方框眼镜的作用在这里。

所以,这算不算是蓄谋已久?

如她所愿的,他回房间取来那副眼镜戴上。

然后,白行简注意到,她眼睛明显闪过一丝光彩。

他大概,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这完全符合时慕想象中的模样,不由得说:“斯文败类啊!”

“……”白行简以为自己听错了,笑着确认,“什么?”

“这是褒义词。”时慕解释,“我在夸你。”

白行简摊开手,表情无奈地道:“不是说要陪我过生日?”

蛋糕店赠送的生日蜡烛变成了仙女棒,是星星的形状。

还有个赠送的生日帽,时慕本来想帮白行简戴上,但被他拒绝。

她也没坚持,毕竟生日帽和他这一身真的不搭。

仙女棒被点燃,时慕催促说:“闭眼睛许愿。”

白行简闭上眼睛,内心装有无限期盼。

火光从五角星的中间向两边蔓延,燃烧过后自动熄灭。

“生日快乐。”时慕将礼品袋递过去,“生日礼物。”

白行简接过来,看着袋子上的印着Gucci字样,笑着说:“准备的这么充分啊。”

“其实是在慕尼黑机场买的。”时慕实话实说。

从慕尼黑转机时,时间有点充裕,她就随便逛了逛,看到觉得合适就买了带回来。

白行简说了声谢谢,打开来看,是个银制的领带夹。

刚好照应了他今天的穿着,以及刚回来时的那一番对话。

趁白行简不注意,时慕将奶油蹭到他的脸上,然后为自己的偷袭成功感到高兴。

确定他没有报复自己的意思后,她才坐回去问:“所以,你刚才许的什么愿望?”

“不是说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么。”

“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帮忙实现?”

白行简轻笑了声,确定道:“那你要帮我实现吗?”

“万一呢。”时慕娇声道。

白行简看着她,半开玩笑的道:“如果我说生日愿望是想有个女朋友,会不会显得我过于贪得无厌?”

或许是因为有更大的**在眼前,所以人才会感觉不知足。

“不会。”时慕莞尔一笑,“因为我在汉诺威上飞机前,就想好回来陪你过生日的同时,答应你之前的告白。”

要在当下做出最想要的决定,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是世界末日。

这大概是这次的德国之行,给她带来最深的感受。

况且,这原本就是她十八岁时所想,都已经等了这么久。

伸手去拿纸巾的动作一顿,白行简目光灼灼,喉结微微滑动:“真的?”

他向来谨慎,更何况是这种感情上的事,容不得一丝含糊或留有反悔的余地。

心跳因为这一刻而有些错乱,时慕眼波盈盈地与他对视:“真的。”

她十八岁时的遗憾,是喜欢而不可得,是想放弃又舍不得。

而在多年后的今天,最终被白行简亲自弥补抚平。

这才是她,

真正蓄谋已久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