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教无类
张知易走进小院,在皎洁的月光下,张知易依稀地看到院子里面种满了就瓜果蔬菜。
院子中间便是一座小小的茅草屋,屋内还亮着橘黄色的烛火。
屋子的主人还没有睡意,依旧在挑灯夜读。
得知张知易的到来,屋子里的主人合上书本,起来收拾了一下,便打开房门。
“这位远来的客人找我何事?”
这个姓杨的教书先生十分地直接,开门见山询问张知易的来意。
在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这位杨先生棱角分明的脸,身上也只是粗麻布衣,有些驼背,但也算站得十分稳健。
张知易抱拳说明来意:“在下长安张知易,他只是听闻小宝说,杨先生的文采举世无双,特地前来拜访,如今偶然听得先生吟诗,只觉得惊为天人,相思明月夜,迢递白云天,将相思之情寄托在月光上,表达对远方亲人的思念,真可称得上是千古佳句。”
面对如此高的评价,杨先生并未并没有为之所动,而是依旧平静的说道:“只是诗句罢了,写得好与不好又有何关系?我自怡然自得。”
这个杨先生如此豁达,张知易在长安城待久了,这个杨先生在他眼里真是一股清流,长安城里多是沽名钓誉之辈。
张知易笑道:“如今看来比杨先生的诗文更加可贵的是杨先生这份品质和豁达的胸襟。”
张知易一直拍着杨先生的马屁,但似乎对他并不受用。
杨先生依旧是平静地说道:“在下杨炯,自离开长安城就在这里教书,已经过去两年了,还能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叫杨炯的教书先生,好像对长安城的人和事物都比较反感,也渐渐的对张知易失去了耐心。
“恕在下冒犯,我也是听闻杨先生,有教无类在穷困的农村中开设私塾给农民的小孩们上课,真是有孔夫子的遗风。”
“相比于长安城,我更喜欢在这乡野间领略自然风光,这些天真烂漫的孩童可比心有城府的大人要好相处。”
张知易心中已经猜出了大概,这个叫杨炯的教书先生,以往多半是心有抱负的大好青年,满怀一腔热血进入长安城中,想要大展拳脚,可惜怀才不遇或者是出身平常,一直郁郁不得志。
张知易决定只字不问他在长安的遭遇,只谈现状。
“我大唐正是需要杨先生这样的良师,为我大唐培养人才,这村子里的几十个孩童中,说不定就有未来的状元或者大诗人,又或者大将军。即便这些都不是,那他也是一个识字的普通老百姓。”
杨炯被说得有些动容,其实起初他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隐居在这小山村中,又没有事干,便想起自己开办私塾,乡亲们都十分高兴地将自家的孩子给送来。
久而久之就连好几里外的乡村都知道了这里有个私塾,杨炯的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但他从来不过问这些学生从哪儿来,家境如何,是否聪明,只是默默地教着。
“杨炯自知没有如此高尚的境界,只是不停地在做一件小事就是教书。”
将一件小事持之以恒用,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这也是一种成功,这便是杨炯的成功之道。
“刚才我听小宝说私塾里并没有多少本书,条件也比较艰苦,刚好我在长安城的亲戚正在做印书的生意,杨先生如此高义,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明日我便让人给杨先生的私塾送来一批书。”
杨炯十分震惊,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是怎么样的人才会给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捐赠这么多书籍?而且张知易穿的也不是什么富贵子弟,杨炯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了,既然他有这份心便是好的。
“那杨某就先谢过这位客人了。里面请吧。”
张知易的真诚打动了杨炯,终于拉近了和杨炯的关系。
进到杨炯的屋里,里面的摆设却十分齐全,有书柜还有画篓,还有许多笔墨纸砚,墙上挂着一副精美的水墨画,张知易看得出来这可不是平常人作的。
张知易在画前停留,细细地观赏这幅画作,这画的是一颗墨竹,苍劲有力,也暗示了人的宁折不弯的品格。
片刻过后,张知易终于看出来这画的作者并十分惊讶地说道。
“这竟然是被称作画仙的一丁先生的作品!看来杨先生也绝非平凡之辈。”
“一位旧友的画作而已,不足挂齿,我一直喜欢这笔直清白的竹子,他便画了一副送给我。”
“传闻一丁先生的画作存世极少,每一幅画都是价值千金。”
杨炯却不以为然,他在烛光下继续批阅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
“一幅画能卖这么多钱,也不过是看在我那位老友的名气上,这么多的银子,要是用来办学堂。可比买画有意义多了。”
这句话正中张之易的下怀,他心想:“我和太子不就是兴办学堂的人吗?这样的有才华的人只在这乡村教私塾屈才,我得说服他到长安的大书院去教书。”
“要是有人愿意出重金建设学堂。杨先生是否愿意帮忙?”
杨炯停下了批阅作业的笔,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知易。
“我有一个村野匹夫能帮什么忙?”
“杨先生如此谦虚,若是你都是村野匹夫,那天下便没有会教书的人了。”
“几年前,我早已对长安心生厌恶。”
杨炯说完又埋头继续批改学生的作业。
“可如今的长安却已不是几年前的长安,便拿今年的科举来说,便有好几位寒门子弟鲤鱼跃龙门。”
“我若是走了,这村子里的学生怎么办?”
“我自会找人替代先生的位置,不必担心”
“罢了,在哪教书不是教书,又何必到长安城里去呢?”
“先生的才学应该得到充分的利用,应该去书院教那些即将参加科举,心怀远大志向的读书人。”
杨炯被张知易说动了,他不禁回想起年少的自己若是有一位提携教导自己的良师,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