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断绝关系
“你为什么要躲我啊？”甘语问。
厉望南闭了闭眼，似乎是有点伤感，没等他酝酿好情绪，甘语又说。
——“我又不认识你，你躲不躲有什么意义吗？有你没你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吧？”
厉望南：“……”
胸口好像被插了一刀。
他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没有心的东西。
甘语瞥见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体贴地补充道：“不是不可以，我就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厉望南痛苦面具。
你这句话说出来，是可以，但也没什么必要。
“我躲你是为了我自己清净，过了个年你就和秦陆和好了，每周他都来找你两三次，看见一次烦一次。”他心有不甘地说，“也就是当年年纪小，脸皮薄，搁现在我一定贴上去，不把你们弄分手我绝不走。”
甘语无语：“弄分手了你再走，报复我呢？”
厉望南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心里终于舒服了点。
这些事情在他心里憋了五年多，今天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她。
但还有一点，他始终没说出来。
“所以你第二学期没上完就出国了？”甘语问。
厉望南“嗯”了一声：“再没回来过。”
甘语仔细盯着他的肩膀又看了会儿，抬起头看着他：“给我个场景提示吧，这是在哪里给你戳的？”
厉望南说：“阶梯教室。”
“好！”甘语伸手捂住他的嘴，“我努力想想。”
她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送我去酒店吧，我们第一次的那个酒店，顺着路开出去右转就到了。”
厉望南不动。
抱着她暗戳戳地往下挪了挪。
甘语的屁股瞬间被一根棒棒弹了一下，她警惕地抬起头看他。
厉望南沉吟一声，问：“你要讲讲你和秦陆的事情吗？”
甘语：“可以，但你不会听萎吗？”
厉望南：“……那你别讲了。”
甘语笑了笑：“那我们回酒店。”
“我早就想问你了。”她从他身上坐起来，“不是说男的25岁之后，那方面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吗？你怎么还不下坡？”
厉望南冷笑一声：“我还有三个月才25。”
甘语：“？”
她瞪大眼：“你竟然比我小半岁？？？”
厉望南点点头：“所以趁着我还在保鲜期内，你赶紧多用几次吧。”
甘语仍是不可置信：“你怎么是个弟弟啊？”
厉望南：“？”
半岁而已，这不是同龄吗？不能因为她跳级比他先上大学就说他是弟弟吧？
“年少不知弟弟美，老来望哥空流泪。”厉望南一本正经地说着屁话，手还使劲揉了揉她的屁股，“真的不再来美一美吗？”
甘语：“……”
“弟弟放过我吧！”
她想起前车之鉴，赶紧补充：“不要再看网上那些教程了，有时候女人说不想要了，或许就是真的不想要了。”
厉望南：“！”
厉望南的脸瞬间爆红，被搜索记录支配的尴尬再次向他发起攻击。
看出来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做，他只能心有不甘却面目老实地开车去酒店。
---
甘语特地定了早上的七点的闹钟。
虽然爸爸妈妈没跟她说具体什么时候走。
但按甘清许的性子，昨天刚吵完，今天一定早早就要回去。
她要赶回去送他们。
厉望南跟她一起起床，想送她回家。
甘语有点犹豫。
甘清许有晨跑的习惯，说不定会被撞见。
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对厉望南的感情，在这期间，不想让爸妈知道他的存在。
思虑再三，她还是没同意让厉望南送她。
厉望南心里失落，也只能耷拉个脸在酒店门口跟她分别。
到底是存了些委屈，他眼巴巴地盯着甘语恋恋不舍。
甘语无奈地“啧”了一声，没忍住上前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能不拉拉个大长脸了吗，我都……”
甘语的笑容还挂在脸上，话都还没说完，只觉得胳膊上一紧，猛然被一股大力拉开。
“啪”。
空气里响起清亮干脆的一声。
她甚至都没来及看清楚拉她的是什么人，一个黑影闪过，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厉望南眼睛一红二话不说冲上去将那人狠狠一推，揪起他的衣领就要揍人。
“哎，别打别打。”
一个阿姨从斜刺里闪出来拼命挡住他的手。
甘语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身形微颤，声音却努力保持住平静：“厉望南，那是我爸。”
厉望南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像是没听清楚她的话，脖子僵硬地动了动，一脸困惑地侧过头看着甘语。
见她神色平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话，然而仍是不死心地追问：“亲爸？”
甘语没说话，拦着她的阿姨连忙应道：“当然是亲爸，我是她的妈妈。小伙子，你先松手。”
厉望南默默收回手，扥了扥西服下摆，可到底是没忍住生气，不满脱口而出：“亲爸也不能当街打女儿吧，她都多大了，她不要面子的吗，您还打脸，要是被人拍成小视频发到网上，让她怎么做人啊。”
本来想着说一句就算了，好歹这也算是他未来的岳父，也不好说太多难听的，结果没想到他越说越生气，想到可能被人录到视频，更是无法忍受：“她刚经历完网暴，好不容易翻转了，这时候让大家看到她被自己亲爹当街打脸，那些网友会怎么想啊？万一再被有心人挑事带节奏，她有嘴都说不清了，您是来替对家当卧底的吧。”
甘清许气得攥紧了拳头，他强忍住怒气，没看厉望南一眼，直接越过他走到甘语面前。
甘语把另一边脸也凑上去，淡淡地说：“还打吗？想打就打，打完就断绝关系吧，回头算算你们这些年养我花了多少钱，我分期还你们。”
“甘语！”
陈茹冰立刻上来挡在两人中间，把她往后面搡了搡，有些生气道：“你说什么呢？你爸爸是一时没忍住脾气，这话是能轻易说的吗？”
甘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巴掌也是能轻易打的吗？我在你们眼里还是个人吗？”
“小语！”
“别说了！”
甘清许打断陈茹冰，一脸恨铁不成钢：“就是你把她惯的！每次我教育她你都要插嘴，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厉望南不乐意了，插嘴道：“她现在的样子怎么了？除了脸上被你打红了，我看她哪里都好。”
甘清许嘴角抽搐，他目不斜视，依然盯着甘语，手却指向了厉望南：“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怎么会和你的老板……你……夜不归宿，就是和他来这里厮混？”
他实在说不出开房二字，结巴半天，痛心疾首地质问道：“你怎么能跟你的老板不清不楚！？”
甘语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她讥讽一笑：“这次又是谁去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我老板？”
这话一出，就是承认了。
甘清许气得直发抖，他一脸屈辱的表情：“黄晶晶的妈妈昨天晚上找上门来求情，说她女儿是冤枉的，是被你和你公司老板合伙整了，现在黄晶晶怀孕了，她身体不好，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她！”
甘语简直都要笑了。
她看了看甘清许，又看了看陈茹冰：“所以你们大早上就出来堵我？尽管她女儿怀了我前男友的孩子，还在网上泼我脏水，你们也还是相信她是吧？”
甘语笑着笑着眼里渐渐模糊起来，厉望南默默地握紧了她的手，她努力压下自己的泪意：“说吧，找我干嘛？让我跟姘头老板求求情？无视规章制度吃个哑巴亏，把这个违规操作的员工起诉撤回，是吗？大圣人？”
“小语！你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陈茹冰连忙接过话，她把手里一直提着的保温桶拿出来给甘语看，嘴里快速解释道：“这是你爸爸一早起来给你熬的粥，还做了两样你爱吃的小菜，你一晚上没回去，他担心你，早早起来把饭做好，带着我在这儿附近的酒店问你有没有入住。他没有相信别人，只是想顺便来问一问情况，结果刚到这儿就看到你和……这个男的……你说你公共场合也不注意！你让你爸怎么想？他是怕你学坏关心则乱啊！”
她说完把厉望南挤到一边，把保温桶塞进甘语的手里。
甘语接过保温桶盯着看了一会儿，接着她抬起头看着甘清许。
甘清许的胸口不住起伏，仍然怒瞪着她。
甘语忽然无声地笑了，笑得满脸讽刺，她一边笑一边高高举起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保温桶狠狠地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