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水陆两栖
马主任看刘海洋的表情是很是惊愕，急忙解释道：“鲲龙的起落架，目前是国内飞机最高也是最复杂的，要满足水陆两栖特性，鲲龙的起落架，就不像其他一般的飞机一样，直接收回去那么简单。起落架收回和放下，采用液压传动力的方式作为主动力，电力作为备用动力，目前其他的技术难关，基本上已经攻克了，无论是起落架的转向系统，还是刹车系统，就是起落架提供动力的液压系统没办法解决，问题就出现在液压阀上，表现在液压阀动力输送不均匀，还有返回的传递信号不准确。”
马翔主任指的起落架图纸上，液压转动阀的位置眉头紧锁，“目前在这方面，确实也没有办法解决，短时间我们没办法处理，液压阀和相应弱电信号传感器，还是国外的技术比较成熟，比如说飞机如果在高空中翱翔，系统显示，飞机起落架已经回收。但实际上的情况没办法准确判断，如果是在飞机降落的时候，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收到的信号显示起落架已经放下来，飞机准备平稳着陆，可实际情况，飞机起落架根本没有落下来，飞机降落到地面，后果不堪设想呀。”
“我觉得，你们有些保守。”刘海洋初步来交流，飞机起落架的设计，如果一些采用的就是国外的液压阀传动系统和传感器，那在后期想改变，是非常难的事情，鲲龙要做到所有的零配件自主供给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飞机起落架这么重要的部件，液压传感系统采用国外的，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
“液压系统，咱们的技术也比较成熟吧，没有必要拥有国外的液压传感器，这就像是盖楼，如果地基用了国外的东西，那你说以后还怎么改变？”
“我也是做过很多次实验，才最终做出这个决定，你也知道咱们国家，整个飞机设计制造业起步比较晚，起落架对于飞机，看似是一个并不是特别重要的构件，重要性我就不用多说了，前些年技术不是很成熟，发生在起落架上的故障非常多。液压系统做得很完善，弱电信号传递系统也能说得过去，但是将这两个系统融合到一起，再通过航电系统显现在驾驶员面前，难度就太大了，目前这方面确实没办法。”
马翔看着一言不发的王少鹏，“我知道鲲龙，现在刚刚开始进入生产线组装，下线一直到落地首飞，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们一定会尽力，但保证不了呀，现在的技术革新日新月异，咱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刘海洋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已经六点多，到了下班时间。
刘海洋主动伸出手，握住马翔主任越显苍老的手，“今天非常感谢，我们了解得也很透彻，竟然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快，还以为问题很多，据我们了解的也不少，您讲得也比较细，我们也听明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先下班，明天我们再来。”
“在这个起落架方面，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跟我们说吗，又或者是说有什么需求和建议，想跟总设计师马旭东老师说？”
“最近这些天，我也是没有上班和下班的概念，到了关键时期嘛，加班家常便饭。”
马翔肯定地说：“我们有什么意见建议，飞机起落架的设计，委员会讨论通过制定的方案，我们只是看图说话，按照执行而已，不过我们部门，新来了一个小伙子，他倒是有很新奇的思路，前段时间，也刚从国外学习考察回来，我觉得尽管有些不成熟，可能也是咱们未来的一个方向。”
“那就再耽误马主任几分钟时间，说来听听。”刘海洋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单位之前，有个小伙子说要离职，好像只为了什么他的女朋友，现在很多人，因为工作都两地，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又不离职了，从国外回来之后，他也把起落架设计的问题跟我说了说，总体的概念是，液压系统还是咱们国内自主生产，通过把飞机起落架的结构改变，然后可靠性提高，让信号传递系统更可靠，他说得也比较粗，没有具体的措施，我觉得可以参考。
马翔满脸歉意地说，“非常不好意思，今天和明天他都请假了，要不然我非得让他亲自过来说。”
“没关系。”刘海洋认真地做着笔录，这些东西他都要经过整理修整之后，再汇报给周旭东，容不得半点马虎，“马主任您大致说说。”
马翔指着起落架的图纸说道：“鲲龙AG600跟普通的飞机，有着很大的不同，水路两栖特性，底部为船型结构，机翼为上单翼结构。我们要保证鲲龙在水下船型结构的气密性。主起落架不能像其他客机一样收于腹部，或者是机翼内，这是完全行不通的。”
王少鹏向前探头，仔细地看着起落架的设计图纸，“我打断一下，这个已经是常识问题了，难道这个从国外学习进修回来的人，想改变鲲龙主起落架的收放形式？”
“并不是。”马翔继续说道：“鲲龙机身侧面，又有特殊的结果整流罩，鲲龙的主起落架收回之后要侧着完全进入整流罩。这是主起落架，前起落架跟普通的飞机，差距就不大了，属于驾驶舱下的起落架舱里面。这个人提出整流罩的形状，不应该是现在，我们能够想的那样，还有就是主起落架的回收路径太长，起落架收回的距离比较长，直接影响液压系统的动力传输，也会间接影响传感信号，总之就是一句话，整流罩以及主起落架的回收，收放路径，按照现在的设计比较不合理，而且这个不合理，将进一步扩大化，甚至会影响鲲龙整个飞机的成败。”
“他是这么说的，影响鲲龙整体的设计成败，我觉得有些夸大其词，杞人忧天了，但整流罩的形状，以及主起落架的收放路径，确实不得商榷的余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设计委员会已经通过了预审方案，换句话说，相关方面的专家学者，都已经认同了，所以这个事，我也不是很想说。”
刘海洋思考了一会，并没有急于表态，飞机主起落架的设计，确实要经过专家委员会同意才行，刘海洋自认为他对鲲龙非常了解了，马翔主任这么一说，也觉得整流罩的形状有些不妥，跟飞机整体构造不是特别协调。
鲲龙AG600主起落架，因为是目前国内最高也是最复杂的，间接造成起落架的收放路径在之前并没有先例，大型水陆两栖飞机也是第一次制造，所有的东西都是从无到有，从零开始。
“是不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刘海洋一直没说话，马翔还以为他表达得不准确，没有让刘海洋理解。
“说得非常清楚，我倒是也理解啊。”刘海洋收好笔记本，“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叫什么名字？我倒是想见见他，跟他当面谈一谈，他既然能提出来，那肯定是有相应的解决方案，就算是方案不成熟，也一定会有增加独到的见解看法，现在我们随时可以修改更正，这倒是没什么，之前鲲龙的最终设计图，委员会几乎已经敲定了，这不也是在最近几天，找到了更优的设计之后，直接进行了更改，总之只要是能让鲲龙变得更加优秀，我们不怕麻烦，相信周旭东老师肯定也非常支持。周老师经常跟我说，他虽然是鲲龙的总设计师，不过在很多方面，他都是小学生而已。”
刘海洋眼神从王少鹏的身上转移到马翔脸上，“我知道，周老师这么说，有一定自谦的成分，可一个飞机，那么多零部件结构件那么多的结构，周老师就算是全科全才，他肯定也不敢保证在哪一方面都做到极致吧，只不过周老师跟我们普通人相比，比较均衡全面而已，再加上经验丰富。”
“我最敬佩的人就是周旭东了，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几年前，深圳开飞机设计研讨会的时候，当时周旭东还给我们讲课，我就觉得这真是个神人，鲲龙亲选总设计师，我忙猜都会是他。”马翔回忆起当时见到周旭东的场景，“我家里，还有一本周旭东出的书，还是他亲笔签名的！”
“扯得有点远，你们公司提出这点的员工叫什么名字？如果他请假回来，我们还没有回荆门的话，最好是我能跟他当面详细地聊一聊，这样我在跟周旭东老师汇报的时候，也会说得更加详细，绝大多数工作还需要周老师去推进。”
“他也是个年轻人，跟你们俩年龄差不多叫郭子铭，学历稍微低了点，是个全日制本科，我听说他好像考上了研究生，想要去学习深造，跟单位结了就业保障协议，读完研究生以后还回原单位工作。”
刘海洋的脸一下子就变了，没想到郭子铭，能提出来这么有深度的问题，见解独到。
刘海洋忽然间又不说话了，气氛有点尴尬，王少鹏赶紧说，“郭子铭哦，我记住这个人了，我们后天有可能回荆门，要是不走的话，还是要见一见，我们这一次来看飞机起落架，也是代表周旭东老师，周老师太忙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
“理解，理解。”马翔笑着说，“刚才我给单位食堂的领班打电话，准备了点便饭，要不吃完了饭你们再回酒店？晚上我家里有点事情不能陪你们了，要不肯定请你们俩吃饭，放心啊，以我个人的名义。”
“马主任不用这么客气。”刘海洋越来越觉得，他让王少鹏来是多么明智的选择，“晚上我跟王少鹏，也想去外面转一转，明天晚上，马主任家里要是没事，还请赏光，我请马主任吃饭。”
“明天晚上家里没事，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我怎么着也要尽地主之谊呀，明天我请你们俩吃饭，就这么说定了。”马翔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家里打来的电话，急匆匆挂掉，“那我就先下班了，家里确实有急事，不陪二位了。”
“马主任，先去忙吧。”王少鹏微笑着说。
马翔主任朝着刘海洋王少鹏招手，急匆匆离开，边走边打电话，看样子还真的很急。
王少鹏刘海洋两人离开车间，把安全帽交回去。
王少鹏坏坏的一笑，轻轻拍着刘海洋的肩膀，“真是有意思啊，这么神奇，这老天爷感觉就最爱跟人开玩笑，你要跟郭子文一对一的交流，关于鲲龙主起落架的事？”
“我还真有点犹豫，按道理说公事和私事一定要分开才行，更何况我也相信陈薇跟郭子铭完全没什么事，仅仅是因为郭子铭单方面对陈薇有臆想。”
刘海洋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两个要是见面，应该没什么可谈的，谈来谈去还是谈到陈薇身上。”
“哥们，我就是跟你开玩笑呢，这事你怎么能去？如果真要谈，肯定也是我就跟郭子铭谈，到时候我好好记录下来，不耽误你汇报工作就好。”
王少鹏对陈薇了解不多，可像陈薇这种跟郭子铭一直藕断丝连，没有彻底断绝关系的做法，王少鹏是非常不赞同的，刘海洋才是陈薇，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甚至差点成了丈夫，这么敏感的问题，陈薇为什么，对郭子铭，就不能痛下狠心？
“你跟陈薇彻底分手了，还是跟以前一样？”
“肯定彻底分手了，这次婚没结成，陈薇也不去荆门，要来上海工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陈薇跟郭子铭到底是什么关系呀？两个人不明不白的，真是麻烦。”
“谁知道呢？可能是陈薇太自我任性吧，要让她做什么事就越反抗，反正人家主意正就坚持自己的想法。”
“刘海洋哥们跟你说实话，你可别生气，真的也就是你，要是把我换做你，有陈薇这样的女朋友，我真的承受不了，我都怀疑这五六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别说你怀疑我了，我自己都怀疑，我怎么跟陈薇走到现在，其实早就应该彻底了断，对彼此都好。”
“走啊，我知道有家上海菜馆非常不错，不过这次你可要请我吃饭啊，说不定我还有机会替你单独跟刘子明一对一了解起落架的问题。”
“肯定是我请你吃饭呀，我早也不跟你说了吗！来上海出差我全包。”
王少鹏拱手作揖嘿嘿坏笑，“那就感谢刘老板了，我胜之不武。”
来到饭店，还不是正点吃饭时间，很多座位空着。
王少鹏刘海洋，找个挨着窗子的位置坐下来，王少鹏翻阅菜单点菜，眼角余光圈发现斜对面一个男士，对面坐着的那个女孩，特别像陈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