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隐藏摄像头
陆见微的推测自然是来自于时缨颈上的淤痕。
现代法医会觉得,时缨脖子上骤然出现了已死之人的手印是咄咄怪事,但在特案局,这样的情形并不算什么异闻。
人死之后可以利用的方面太多了,唯物主义到不了的地方,各种罪恶滋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残虐和血腥。
时间紧急,他没再去想别的温和法子化解时缨身上的降头,而是直接取出黄纸,以自己的血画符,口中催动咒语。
那龙飞凤舞的黄符在他手中燃起一道符火,银耳环适时地递上一瓶开盖的水,将符灰尽数接入。
陆见微将符水递给时缨:“喝了它,你会没事。”
时缨咬咬牙一饮而尽,一股香灰的味道,味道决计算不上好,但此时此刻,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符灰化的不太好,还有点呛嗓子,时缨不住地咳嗽,但身体却莫名舒服了很多,眉心好像倏然一凉,有种负担离开了自己的轻松感。
“现在放心了吗?”陆见微看着被呛的直咳嗽的时缨,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其实你自己应该能感觉到吧,那降头在你体内衰弱了不少。“
时缨犹豫着点了点头。
“鹭江时家的后人。”他一语道破时缨的出身,“要不是你家里人找上我,我也很难相信,你身上居然连个保命的物件都没有。”
?
时缨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听不懂这人说话,难道玄学界人士说话都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让人需要花心思揣摩的吗?
她家祖上几代从政,父亲下海经商也干得不错,在鹭江本地算是有些影响力的人家,前面那句“鹭江时家”,她也就当这人对她的家族有些了解。
但保命的物件?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时缨试探着问了句:“您是说,枪?小刀?为什么我们家的人,身上就要带这种东西?”
两人互相对望,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作伪的惊讶。
陆见微先败下阵来,扶额道:”你家人原来没和你说。“
“先别管这些了,你收拾一下,后天跟我们走。”看时缨面上疑惑更深,又解释道,”你家人是知道的,你可以自己去问。“
说了和没说一样。时缨低头腹诽,本以为是个高冷的大佬,结果几句话就暴露了谜语人本质。
再抬头发现谜语人已经走出了审讯室,其他几个男成员也跟在他后面,只有唯一的美女小姐姐在等她,见她看过来,对她妩然一笑。
“老大不太会说话,但能力是有的,过一阵你就会习惯了。”
时缨被她温软的小手牵起来,迷迷糊糊地跟着走了,还不忘问一句:“等等……为什么我会习惯?还有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做什么?我是重大嫌疑人我不能离开这里的吧?”
美女步态优雅,速度却着实不慢,时缨连续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休息,被拽的踉踉跄跄。
“现在我们来了你当然就能洗脱嫌疑啦,这不是就要去给你找证据翻案么。”美女拉着时缨脚下生风,“至于你为什么会习惯……”
说到这她突然停下脚步,一双妙目闪着精光,分明写着“志在必得”四个字。
“当然是因为,你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人。”
时缨被这位美女的霸总发言震慑住了,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没什么反抗地跟着到了另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盈海市局专门为特案局的人腾出来的,时缨进去时,正看到陆见微放下局里的内线电话机。
陆见微点了点头,指了下旁边的行军床。
美女小姐姐好像立刻就领会了意思,拉了下时缨:“老大说让你休息会儿,其他事情你不用管。”
不是,你们玄学界人士难道都是靠脑电波交流的吗?
看着其余几人也一脸的理所当然,仿佛本该如此的样子,时缨人都懵了,但是顺从安排,老老实实地躺下了。
方才内线电话招来的正是刑警队长程峰,都在局里,他来得很快。
“陆队有什么需要吗?”程峰客气道。
“有。需要案发现场的监控。”
程峰愣了下:“有监控的是外面的走廊,宾馆房间内是不能安监控的。”
娃娃脸嗤笑出声:“宾馆里偷装摄像头的还少吗?”
“这个角度我们也确实考虑过,但是那个房间并没有发现摄像头。”
“鬼遮眼。”陆见微简洁道,”你们现在去找,就在顶上的灯里。“
程峰带着一脸的恍惚走了。
“真的能找到吗?”时缨小声问,“幕后凶手也不是傻子,他都差点把我弄死,要弄坏个偷拍摄像头还不容易?”
光头**慈爱地笑笑,时缨发现这位**虽然长得肌肉虬结,是个魔鬼筋肉人,但气质却出人意料的有一种男妈妈的慈和敦厚。
“只要找到载体,就算上面的内容被毁了,队长也有办法找回来的。”男妈妈的声音也温柔而低沉,“当然,用一些和唯物主义不沾边的手段。”
“睡吧,贫僧为女施主护法,唵嘛呢叭咪吽!”男妈妈声音悠长和缓,最后的六字真言却好像字字敲在时缨鼓膜上,将各种杂念清除出去,给她的精神世界带来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定。
时缨心头一松,终于在连日的劳累和压力作用下沉入黑甜梦乡。
她睡着了,却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盈海市局连夜派人重新搜查了案发现场,果然在陆见微所说的位置翻出了针孔摄像头。几个市局刑警脸色都很难看,案发当日他们明明搜寻过,吊灯也拆过,当时根本没有发现,现在却从里面并不算隐蔽的位置拆出了摄像头。
只是他们可能到的太迟了,摄像头已经毁损,刑警们面面相觑,想起陆见微“鬼遮眼”的话。
未料他们眼里觉得很困难的恢复数据,在这几个玄学界人士眼里好像根本不算事。
特案局的几个人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大约半个小时后就带回了另一个摄像头。两个型号完全一致,就连背面的划痕都一模一样。
娃娃脸解释道:“从小世界带出来的,这个没坏。”
或许是特案局已经带来了太多的唯心主义震撼,刑警们甚至都麻木了,什么都没多说地接过了摄像头,电脑屏幕黑了一瞬间,然后画面出现。
两人一进门,时缨的身体就像一根面条一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偷拍摄像头只有画面而没有声音,画面里的纪卓成好像一个狂躁症患者,在屋里烦躁地踱来踱去,时不时跳脚,脸上表情狰狞难看,似乎是在辱骂。
而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纸人,恭恭敬敬地下拜,将那纸人“请”到了自己身体里。
接下来的操作堪称迷惑,“纪卓成”没有去杀时缨,反而是一直将刀子往时缨手里送,又握着她的手来捅自己的身体,只是两人之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每每刀子触到纪卓成,还没扎进肉里,就将两人弹开。
纸人显然也失去了耐性,从纪卓成身上离开,纪卓成跪地表情激动地苦求,而后大约在纸人的引导下作出了什么承诺,那纸人才又纡尊降贵地回到了他体内。
“纪卓成”的口型模糊而怪异,似乎是在念某种咒语,念了三遍,躺到**,用刀子迅速割开自己的几处大动脉。
血液喷溅得很高,尤其是在颈动脉被划开的瞬间,然而那些血液并没有机会喷到天花板或是房间的其他角落,血柱窜了起来,在空中逐渐凝结成一只毒虫的形状,仿佛周围有无形的器皿将那巨量的血液盛放其中。
那是警察们做梦都想不到会见到的恐怖场景,一时间办公室内只听到牙齿格格打颤的声响。程峰到底是队长,稳得住一些,伸手去关视频,却发现视频无论如何也关不掉。
视频里原本已经被抽成一具干尸再无动静的纪卓成,脖子突然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死人的眼珠子本来该变得浑浊,此时在那深陷的眼眶里,那眼珠子却好像突然又活过来一样,直勾勾地盯着顶上的摄像头。
摄像头好像出了故障似的,不断地放大拉近,警察们看着那眼珠子在屏幕上迅速放大,连里面爆开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眼珠下方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个刑警突然颤声说了一句。
众人的注意力被他拉过来,再要仔细看时,屏幕却突然又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