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醉酒之后
关于小祥子什么时候怀的孕,初空思索了许久才想起来,大概是在那天……
那天蟠桃宴上,珍酿司说他们一个酒娘最近酿出了一种能提升修为的新酒,味道极甜,甚是好喝,特在蟠桃宴上拿出来让大家尝尝。
天帝准了,酒便发下来大家一一尝了,适时小祥子正和几个仙子斗酒,多喝了几壶,待初空发现时,小祥子已经喝大发了。初空扛她回去的时候,小祥子手脚都开始哆嗦。
初空气得没法,又舍不得手去打她,嘀嘀咕咕抱怨了一路:“修了这么多年仙法,就不能有点长进?喝这么点酒就醉成这副德行,你岁数都长给鹿马兽吃了吧!要没小爷在,我看你怎么哭着爬回去……”
小祥子便大着舌头骂他:“吵吵吵……吵死了!怎么跟个娘们似的!你你你变成公主空后,就一直没走出角色吧!我可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小媳妇,李天王的命格子半点也没写错,你就该追着我……嗝……追着我跑。”
初空气得嘴角都在抽,忍了又忍,终是用拼着此生最大的耐性将火气忍了下去,“小爷明天等你醒了再和你算账。”
一路背着乱踢乱打的小祥子回了家,刚把她扔**,初空扭身要去倒杯水喝,忽觉衣袖一紧,是小祥子坐起来将他拽住了。
她一张脸醉红醉红的,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眼眸看得初空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干嘛?”他虎着脸问。
“师父……”
让人意外的小祥子竟然吐出了这么一个称呼,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初空一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小祥子倏尔一声大喊:“呔!我叫你一声师父!你敢应不敢应!”
初空登时嫌弃地扯开小祥子的手,把她鞋扒了扔一边,几乎是强迫着将她摁进被窝里:“老实睡你的,学什么疯猴子。”
小祥子不依不饶地挣扎,泥鳅一般从被窝里钻出来将初空的手抱住,泪汪汪地看他:“师父……你这是要捂死我么?你想捂死我,再去找个新徒弟是不是!人家好伤心嘤嘤嘤!”
“你乱说什么混话。”初空扒开她的手,“你要记得你现在说的话,明天早上醒来,你绝对第一个抽死自己,赶紧睡。”
初空可是记得,小祥子最不愿意提的,就是她痴痴傻傻被他逗弄的那一世,对小祥子来说,那简直是她毕生的耻辱,虽然……初空是觉得挺好玩的……
初空刚将小祥子扒开,她又锲而不舍地贴了上来,连两条腿都招呼上了,如同章鱼一般往他身上贴:“不要不要,小祥要和师父一起睡。”
初空揉了揉额头,转头看了一眼进屋的时候被小祥子踢翻的桌椅几案,又看了看小祥子希冀的望着他的眼睛,初空一声叹息:“好好好,一起睡。”
大概是因为小祥子平日里甚少用这副模样对他撒娇,所以一撒娇,他就完全……
把持不住了。
初空掀开脱了鞋,掀开被窝钻了进去,他摸了摸小祥子的脑袋:“睡吧。”手掌在小祥子背后轻轻拍了几下,他今晚也喝了点酒,正酝酿出了些许睡意,忽然之间,大腿上挨了狠狠一脚踹。
“嘶!”初空倒抽一口冷气,还没坐起来,便又有一脚踹在他身上,直将他踹下了床。
愤怒地将一起滚下来的被子掀开,初空怒视**的小祥子:“你丫还要发什么酒疯!”
小祥子坐在**,揪着自己的衣领,做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皱着眉头,痛心疾首地盯着他:“陆海空,枉我不计前嫌这么宽容大度贴心贴肺地对你好,你居然趁夜深人静的时候要强占了我!”
初空感觉自己额上的青筋跳得极欢:“你大爷的在玩角色扮演啊……”
小祥子不理她,只捂着自己胸口道:“我……好吧,我承认我也对你动了点不可言说的心思,但咱俩是不能在一起的!我们更不能做这样的事!”小祥子咬牙,“我们是仇人啊,不管从任何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仇人啊!”
“仇你大爷!”初空捡了被子抖了抖灰,“百八十年前的事情你现在讲起来也不觉得瘆得慌,少在那儿装烈妇,今晚还想安生睡觉的话你就给我乖一点!别逼小爷我动手!”
小祥子往角落里缩了缩:“陆海空,你当真是铁了心,要……”她咬着下唇,咬得初空在一旁看得握紧了拳头,小祥子最后是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攥着领口的手,略带苍凉一笑,“好吧,如果是这样,那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也对你……就当,我们一夜放纵吧……”
初空毫不客气地拿被子甩了她一脸。
“和这种模样的你一夜放纵我脊背都在发凉好吗!”初空再次将她摁平摆好,理了被子,给她在身体周围掖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好声好气地和你说,好好睡啊,再闹腾我就不客气了!”
小祥子睁着眼,目不转睛地含情脉脉地盯他,初空被盯得寒毛都立起来了,双手将她两只眼皮扯下来,强迫她睡觉。
见小祥子眼珠子不转了,初空才放开手,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松了口气。
正当他要去吹蜡烛时,**忽然“嗷”的一声仰天大叫,骇得初空心头一跳:“什……”话音尚为落,他便被人大力地扑倒在**,小祥子摁着他的肩,坐在他肚子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初空。
初空嘴角抽个不停:“这次又是什么?老虎祥?嗯?好玩吗?”
小祥子邪邪一笑:“我知道你喜欢我。可你这个家伙,就是嘴硬。”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初空的鼻尖,“我就喜欢你嘴硬的样子。”言罢,她一口亲在初空的鼻尖上,然后慢慢往下挪,吻上了他的嘴唇。
即便做过了更亲密的事,可小祥子每次对他做这样的举动仍旧能扰乱初空的心神,他心跳快了一瞬,然后听见小祥子在他唇上打了个酒嗝,刺鼻的酒气窜进初空鼻子里,初空差点没憋过气去。他狠狠地把小祥子撕开:“老实点!就你这德行还想着勾引人!”
“就我这德行……”小祥子又打了一个嗝,“还不是照样把你勾得魂牵梦萦了。”
初空咬牙,心里恨出了几缸子血来:“对啊,我是眼瞎到什么程度才被你勾引了啊……”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小祥子捏了捏初空的脸,“虎祥我要一口一口把你,吃干抹净。”说着她舔了舔嘴唇。
初空径直将她掀开:“你病得不轻。”他刚想弄个法术将小祥子好好绑在**,却一个没留神又被小祥子抱住了腰:“初初初……初空……”她忽然道,“我我胸口痛!”
说着,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像是当真痛得喘不过气来了似的。
初空心头一紧,心道莫不是珍酿司那拿的新酒有问题,毕竟小祥子此前喝酒可从没醉成这种样子过。想到这种可能,初空立时便有点紧张了:“哪儿痛?”
“胸口。”小祥子捂着胸口痛得一抽一抽的。
初空眉头蹙紧:“我带你去司药天君那里看看。”
小祥子忙不迭地点头,等初空将她抱出了屋子,在路上走了一大段的时候,小祥子忽然道:“等不了了!”
初空一惊:“什么?”
小祥子哭道:“我这里插了把刀!你快帮我拔出来!”初空看了看她平坦的胸膛,额上青筋一路乱跳一直蹦跶到了手背上,他拼命忍耐:“原来……你是在玩将军祥的设定啊……”
小祥子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号啕大哭道:“我要死了啊,负心汉!你都不给我拔刀!这么大把刀!”
初空直想给她两刀,捅死了安宁。
“我就知道你是个靠不住的!你不拔,我自己拔!”说着小祥子揪住自己的衣领,作势就要扒开,初空又是惊又是怒,连忙将她整个抱进怀里,不让她再胡乱动作:
“大庭广众的!你敢扒了衣服试试!”
他骂完,却没有听到回音,稍稍放松了一看,小祥子已经在他怀里耷拉了脑袋。
初空蹙眉:“喂……”
“别吵。”小祥没好气地道。
“又怎么了……”
小祥子睁开了一只眼,斜视他:“我死了呀!”她道,“我胸膛插着刀,你这么一抱,一顶,刀就穿……穿胸而过了,嗝……我死了。”她闭上眼,耷拉了脑袋,“你让我好好死。”
说完,她再没了动作。
初空简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做什么样的表情。
在原地僵硬地站了一会儿,他终是无奈一叹,认命地背上小祥子,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小祥子脑袋搭在初空的肩上,随着他走路的频率一下一下地点着,他们身后的祥云路道便在他们走过之后升腾跳跃,就像小祥子身后的尾巴,一翘一翘的,缭绕出美丽的烟波。
初空听着耳边哼哧哼哧的呼吸声,不由又是一叹:“怎么就偏偏找上了你。不省心……”
小祥子脑袋搭在初空耳朵边嘀咕:“找上我,是你的……福气。”
初空半晌没答话,天界夜晚极静,走了很长一段路,一声叹息伴随着一声感慨,仿似是从星星上掉下来的声音一般:“我知道。”
小祥子便蹭了蹭他的脸,朦朦胧胧地嘀咕:“找上你,也是我的……福气……”
脚步未停,初空一直静静地向前走着,只是在夜色当中,不经意地勾起了唇角。
是啊,他知道。
遇见值得携手走过漫长岁月的人,是他们彼此的福气。
她是他此生唯一,愿倾尽所有来对待的人。
将睡死了的小祥子扔到**,初空揉了揉肩膀,自言自语道:“以后你别想再喝这么多酒。”
手掌又被抓住。初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始暴躁了:“你不是死了吗!”
“初空。”小祥子睁眼睛看他,一双眼眸如点漆般亮,晃眼儿一看,与平时神智清醒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区别,她道:“你知道咱们第五世,如果没去寻石头,本来该是个什么身份安排么?”
这话倒是让初空愣了愣,他一挑眉头:“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来。”小祥子对他勾了勾手指,“我去悄悄翻过大胡子李给咱俩写的命格本子。”
初空忍不住心底该死的好奇,终是微微弯了腰低下头去,小祥子的手臂便缠住了他的脖子,和他咬耳朵说着:“第五世,我是一个刁蛮公主哦,我超喜欢哭的。你……”她咯咯一笑,“你是我公主府的大管家。我一哭,你就什么都答应我了。”
“大胡子李会写这种命格?”初空一万个不信。
“会啊。”小祥子道,“那不,咱们试试。”
初空心头陡然一凉,试什么这三个字还没开口,便见小祥子将他脸掰正,四目相对,然后小祥子眼睛里的泪水便开始积聚:“要抱抱。”
初空喉头一哽。
“要抱抱。”
“别闹。”初空试图推开她,“这一屋子乱我还要收拾呢!”
“不依!”小祥子将他脖子一圈,号啕大哭,“要抱呜呜哇!”
初空额上冷汗都下来了:“抱!抱!我抱!”
双手抱住,小祥子破涕为笑,又道:“要亲亲。”
初空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改天成不,你醉成这……”
号啕大哭在耳边响起,初空跳了满头的青筋:“亲!亲!我亲!别他妈哭了!”
“还要。”
“还要……”
于是,大概是在那晚,小祥子就怀孕了。
初空第二日怒气冲冲地去寻了珍酿司,结果发现,好多仙君都堵在珍酿司的门口,让他们给个说法。珍酿司将酿了闯祸新酒的酒娘寻了出来,大家一看,竟是个还没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登时便不好再说什么,小酒娘吓得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声音弱弱地不停给各家仙君道歉。众人只将她提了到天帝那里去领罚。
最后听闻小酒娘被罚去北方大荒地面壁思过去了。
这些都与初空没多大关系了,他摸了摸身边睡熟了的人的肚子。他和小祥子以后的日子还长,他只望,在看不见的未来里,他与她都还能像现在这般安宁幸福,即便生活会出现鸡飞狗跳的小插曲,但永远不能影响和谐美好的大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