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两难的抉择
林可顾不得自己难受的身体,立马扑上前牢牢的抱着冰棺,丝毫不在乎寒气侵体。
“鲤儿,鲤儿没事,不怕。”林可抱着冰棺,隔着棺盖安慰着里面的小人儿。似乎忘了一个死人,不需要这样的安抚。
黎炎皱眉看着林可:“林可,你在做什么?”
林可直起身来,红着眼眶,泪意涌动。
廖文帆不耐烦的吼道:“你想让你儿子死无全尸吗?”
黎炎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廖文帆在说什么,依旧冷眼看他:“你在胡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有什么儿子了。
廖文帆语带轻蔑和调侃:“那棺材里躺的,是你儿子,死了千年的人了,你差点让他死无全尸。”
黎炎握着斧子的手一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林可,嘴唇动了又动,却发不出声音来。最后努力了会儿,语带沙哑的问林可:“他说的……是真的?”
林可站着,手却有着发抖,她此刻像是身处冰火两重天。后面是冰冷的棺材,面前是黎炎的质问。
她要怎么回答?
对,没错,是你的孩子。但是他生下来就死了,你还是别看了免得伤心,我们回家吧?
林可自认无法故作轻松到这个地步。
黎炎面前的林可,倔强又无助的站着,眼眶红的不行,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她这个反应几乎已经是给了肯定的回答。
黎炎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他居然有孩子。他们居然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狂喜过后就是深深的疑惑和悲伤,廖文帆的话和眼前的一切,无不在昭示着这孩子已经死了。而且千年前就死了。
他的孩子,他还没见过一面,他居然就死了?
黎炎迈着步子,一步步朝着林可走去。林可看着越来越近的黎炎,想退后的冲动越来越大,但是作为母亲的本能,又让她必须牢牢守在孩子面前。
即使眼前走来的是孩子的父亲。
黎炎走到了林可面前,两人四目相对,林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黎炎比她高得多,抬起眼,轻易就看见了棺材里那个小小,嫩嫩的身影。
黎炎心里升起一阵奇异的感动,生物本能的舐犊之情让他迫不及待就想抱抱这个孩子。
黎炎越过林可,走到了冰棺旁。林可握紧拳头,不敢回头。
黎炎越看这孩子,心里就越喜欢。他忍不住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林可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他最先问的是这个:“男孩。”
黎炎之前说喜欢男孩,这孩子恰好就是个男孩,不过黎炎第一眼真以为这是个小女孩,长得这么漂亮,居然是个男孩子。
“有名字吗?”
林可回过头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没有大名,小名叫……鲤儿。我希望他可以像鲤鱼一样自由自在,活蹦乱跳。”
可惜,终究是奢望。
黎炎将棺盖推开,毫不犹豫的将里面的孩子抱了起来。
廖文帆在一旁伺机而动,思考着如何夺取护身髓。
孩子入手,黎炎才算切实的感受到,孩子确实已经死了。他虽然看起来皮肤白嫩,唇色殷红,但是身体冰冷,僵硬,就像是个瓷娃娃。
黎炎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脸颊,侵入指间的寒冷,却依旧让他舍不得停下。
“他怎么死的?”
林可咬着下唇,哽咽的语调更加严重:“在肚子里就死了。”
原来竟是个死胎,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连这个世界一眼都没有看到过。
黎炎心里一痛,忍不住用脸去蹭了蹭冰冷的孩子。
林可见不得他这幅样子,心里钝钝的痛:“黎炎,你别这样。”
廖文帆连黎炎现在明显没有了刚进来时的戾气,立马出声:“我有办法让孩子活过来。”
林可和黎炎同时看向他,林可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黎炎皱眉看着廖文帆:“真的?”
廖文帆肯定的点头:“只要他醒之后,你们将护身髓交给我,并且让我安全离开。”
林可刚想问是什么办法,却听黎炎毫不迟疑的道:“只要你能让他醒过来,我将护身髓给你,并且日后绝不再为难你。”
林可看向黎炎的目光惊疑不定,她想不到,黎炎竟然为了鲤儿能做到这个地步。他不过问廖文帆会使用什么办法,甚至可以完全放弃对于廖文帆的恨意,他只要鲤儿能醒过来。
越是这样,林可就越害怕她将要说出的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廖文帆显然也没想到,看起来冷漠暴戾的黎炎,为了一个死了千年的儿子,竟然能将杀死自己的仇人都放过。
廖文帆嘴角微微弯起:“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把孩子抱过来。”
黎炎朝着他的方向走,刚走了一步,就被林可拉住了手臂。
林可低着头,似乎在挣扎犹豫。
黎炎问她:“怎么了?”
林可像是终于想清楚了,抬起头,眼眶依旧还是红的:“黎炎,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等孩子醒过来再说。”黎炎现在只想孩子醒过来,其他什么仿佛都不重要。
林可拉着他不松手,语气坚定:“我来这儿,也是为了复活鲤儿。但是黎炎,鲤儿要是重新活过来,九黎族的蛊毒就再也解不了了。”
黎炎愣住,接着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林可,说清楚。”
林可眼含泪光:“我将解蛊的母蛊,炼化进了鲤儿的身体里。只有他的血肉才能制作出,解蛊的解药。”
黎炎的世界在林可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崩塌,他似乎不敢相信林可会这么做:“林可,他是你亲生的孩子,你想他死无全尸?”
黎炎真的不理解林可的做法,解蛊的母蛊炼化在什么里面不好,为何要炼化在自己儿子身体里?
林可望着他怀里抱着的小小婴孩,心里更疼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黎炎暂时没工夫理会她不得已的苦衷,现在他正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复活鲤儿,九黎族解蛊无望,最终不管是退化成平凡人,还是变成毫无理智的野兽,都是一个灭族的下场。
要是选择将鲤儿的血肉炼化成解药,这个自己才第一次见面的孩子,就要永远离自己而去了?
他从未见过这个世界一眼,他不知道花是香的,天是蓝的。而他本可以有一次活过来的机会,他们凭什么为他做抉择?
黎炎抱着孩子,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