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狱司暴乱

东菱城内,国正厅广场上上下下人满为患。人们时刻关注着战场上的一切。每一次东菱士兵在北境的冲锋都让他们揪心不已。尤向的牺牲,赤鲁的阵亡,梵音的重伤,将士们的拼命搏杀让东菱国上下悲愤交加,群情激昂。

姬仲看人们这般表现,只觉得烦躁。

“管赫呢!”姬仲对着一旁等待随时吩咐的严录道。

“他在忙着调试主将那边的讯号,刚刚接通,主将已经追着灵主往大荒芜方向去了。听说灵主正挟持着北唐持。”严录回禀道。

“让他过来!”

不一会儿,管赫便一路小跑赶到姬仲身边,卑躬屈膝道:“国主!”

“北唐穆仁那边的讯号恢复了……”姬仲言语轻浮道。

“是……是的……”管赫微抬着眼睛,不知自己这样回答是否得当。

姬仲转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面色深沉,一言不发。“死多少人了……”半天低声道出一句。

“啊,”管赫结巴道,“属下……属下也不太能确定……大约,大约有四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一,或者……更多。”

不一会,影画屏上传来战况。梵音的二分部伤亡惨重,八百将士,五百人阵亡。姬仲瞥了一眼影画屏,看上面吱哇乱喊着,白泽正在给梵音注射再生针。东菱在场之人看到此状无不身形颤栗,惊恐不已。

站在姬仲不远处的裴析忽然打了个寒颤,眉头紧锁起来。他的拳头缩在大衣衣袖里,攥的青筋暴露。很快的,裴析浑浊泛黄的瞳孔里开始出现黑色。他猛地低下头去,摁住胸口,脖筋下的黑色血液也正在抑制不住的往上漫来。裴析猛然调头,离开国正厅。

姬仲忙着自己的盘算,没做理会。端镜泊一双深邃的眼眸往裴析处看去。他跟身边的端倪交代了一声:“跟上去看看。”端倪听了父亲的吩咐,悄然离开国正厅。

此时姬菱霄正紧盯着屏幕,想看看梵音到底死没死。北冥自打进了辽地就再无音讯传回,她干着急也是没有用。忽然,国正厅的影画屏上亮了几下,紧接着,北冥那边的战况传送过来。

只见他浑身是伤,肩头露骨,手中扶着徐英,身边的申户像是死透了。辽地周遭再看不到一只狼兽。

“老,老爷,辽地里面怎么一只狼兽也没有了……”胡妹儿战战兢兢地依附在姬仲身旁说道。姬仲看见她这个样子,只觉得不耐烦,一把推开了她。

还好姬世贤站在母亲旁边,扶住了她。“你!”胡妹儿被姬仲这么一推,登时恼火,想要张口,却被姬世贤拦下了。

“母亲,父亲正忙于关注战况,你不要打扰他。”

胡妹儿咬得牙根痒痒,姬世贤又使劲捏住了她的胳膊,她这才消停下。

“狼兽应该已经被北唐北冥带兵击退了,不然他可没有闲工夫照看伤员。”姬世贤淡淡道。

“北冥……”胡妹儿靠在儿子身边,往影画屏瞄去,可一看到辽地她又缩回了目光。

“北冥哥哥,”一个娇嗔柔腻的声音在胡妹儿耳边响起,那声音倒是比她的还妩媚矫情三分,胡妹儿向一旁看来,只见姬菱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北冥影画屏上的身影看去。“哥哥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一定要人好好伺候才行……”说罢,姬菱霄嘴角**起笑意。

国正厅外,端倪加紧了步伐,跟在裴析身后。然而裴析步伐怪异,三晃两晃避开了追踪。端倪心下发狠,又快了几分。以他如今的追踪术,鲜少碰到对手。可今天竟是轻而易举被裴析甩了。

“果然是狱司长!”端倪心里道,“当年东菱狱司长东华的徒弟果真不可小觑!”端倪在聆讯部历练多年,更是跟随父亲严苛律己,东菱上下十之八九的秘事端倪都从父亲那里略有耳闻。聆讯部本就是搜取窃取各国情报的部门,自然本国更是首当其冲。父子俩平日更是精于此道。

上一任狱司长东华未过世时,他连聆讯部正眼都不瞧一下。狱司缉拿的犯人都是重犯要犯,东华压根儿看不起聆讯部那些边角料。然而端镜泊为人谨慎周密,城府深沉,全不受东华影响,一心一意执掌聆讯部,并与狱司保持着距离。端镜泊早就知道,东华在狱司一人独大,手下细作、探子数不胜数。

东菱开国以来主理国事的三大要部除了国正厅就是军政部还有聆讯部。狱司原不是东菱三大主理国务的要部。但从姬仲父亲那一任国主开始,就与狱司交好,过从甚密。老国主姬僚更是和上一任狱司长东华称兄道弟,推为知己。显有排挤当年军政部主将北唐关山之意。然而,上一次灵魅作乱,大肆捕抓时空术士,北唐关山带兵与北唐穆仁亲征大荒芜边界,击退灵魅异族。军政部实力无可撼动,更不是一介狱司可以匹敌的。

姬僚自然也明白东菱国不能没有北唐军政部的坚守固国,从那时起姬僚便改了往日疏离态度,人前人后恭敬礼待北唐一族。然而,他与东华的私交却是不曾有变。更在过世之前拜托东华支持姬仲。由此可见当年东华狱司长在东菱的地位。他十年前过世,姬仲便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个以“叔叔”相称的前辈。

端倪亦是对东华的形象记忆犹新。虽说东华本人并不喜欢在人前招摇,行事隐晦,不常与人交道。但他那一副宽突额头,宽高鼻梁,醺红大脸,说话瓮声瓮气,身形摇晃般走路,那样子让端倪过目不忘。尤其那双赤红眼眶,总显得潮乎乎,不干不净,让人看着不舒服。

端倪跟踪裴析到一半便不见了他的去处,然而沿着裴析消失的方向,菱都城西除了狱司也没有其他地方了。端倪加紧步伐朝狱司追去。

狱司周围寸草不生,荒无人烟,眼看就要到狱司大门前了。端倪突然刹住脚步,跟着脚尖急点,身形向后撤去。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灵浪从狱司正门破门而出!撼的狱司屋脊上那千百根锥扎向天的铜铸钢针剧烈摇晃。

“呃!”端倪闷吭一声,身体向后飞去。“铮!”一面灵化防御盾甲瞬间在端倪面前撑开!灵浪攻击停止在端倪身前半米远处,正是被端倪的防御盾甲格挡下来。端倪的防御盾甲和军政部中的军人们大不相同。那不是一面微薄的灵力层,而是一扇至纯灵力化成的巨厚灵化防御墙,堪比赤鲁手中的玄铁重器虎门盾甲!然而端倪手中却是空无一物。他对灵力的具象操控已是大成。

“怎么回事!”端倪心中大惊,忙往狱司看去。只见狱司之内奔出数百人,净是狱司的捕手。狱司那铜铸的撑天大门摇摇欲晃。

还未等捕手尽数奔出,一阵冲天杀气已从狱司大牢内破门而出。只见数十匹狼兽从狱司地牢里蹿了出来,大门欲被撑破,狼兽蜂拥而出。端倪见状,脚步后移。

只见那狼兽还没尽数窜出,狱司内又发出凄厉喊叫,那声音听得直叫人毛骨悚然!端倪登时睁大双眸,紧紧盯去。忽然,他觉得脚下震撼!

“这!”端倪大惊,猛然低头看去,“五层囚牢室!”端倪的灵感力亦是超群,此番震动,端倪已推测出了八九不离十。由不得他多做震惊状,一片瘆人的漆黑,无数鬼徒灵魅从狱司大门冲破而出,夹杂着狼兽的吼叫,此状正犹如地狱大门打开。

端倪再不等待,转身,拔腿就往城中跑去,至于这些狼兽灵魅是否往城中攻打,他亦是管不了这么多了!忽而一声窜天鸣叫在端倪背后响起,端倪头都不回,一路狂奔,想也知道从狱司出来的东西没一个善类,不是十恶不赦的囚徒就是妖异邪物!

只见一个通体燃着黑焰,头如蜥蜴,颈长十米,两侧有腮,身如巨龙的怪兽往天空飞去!那叫声既像蛇吐信,又如鲨吞水,骇人之极,响彻云霄。此时,数千牢犯暴徒也已从囚牢室下狂涌而出。想那狱司中关押的都是灵力超群、性情极端、偏执成狂的人。骤然再见天日,暴徒们心花怒放,各个杀气腾腾,难以抑制,暴走而出。

“食苍兽!”军政部内,一声龙吟响起,红鸾跟着聆龙从军政部外冲了进来,直飞七层会议室。

“天阔!你们东菱怎么会有食苍兽!”聆龙朝着坐在会议桌前的天阔冲去,面对面看着他。红鸾乍着膀子,浑身通红似火,亦怒亦嗔的样子,冠上的鸾羽根根挺了起来。

“你是说刚才那声怪叫?”天阔忙道。

“没错,那蛇不蛇、鱼不鱼的东西,就是食苍兽!”聆龙急道。他话没说完,就见红鸾要往外跑,“哎!你给我回来!你干吗去!”聆龙见状,一把抓住了红鸾的膀子,红鸾在一旁扑棱,也不理他,一个劲儿要挣脱。

“报告副将!狱司被攻陷了!囚牢室尽开!全面失控!”军机处副部长展钰匆匆赶了进来。

“赢正!带三分部全面堵截狱司放出的犯人!反抗者,格杀勿论!”北唐穆西厉声下令。

赢正二话不说,冲出会议室。申户的牺牲让他心中悲愤难平。此来,他便要杀他个昏天暗地,一解心头之恨!报兄弟之仇!

“姬仲!守住你的国正厅!让国正厅的守卫全面控制南面崖壁!不得有误!”在对赢正下达军令后。北唐穆西第一时间接通了与姬仲的通讯,不等姬仲应答,穆西已经开了口,态度异常严峻,不容置喙。

“你说什么?”此时站在国正厅广场外的姬仲也已经听到了食苍兽刚刚那一声惊天地的叫声,却还不知出自何处。更不知狱司已被攻陷。军政部的消息快他一步。他却还在对北唐穆西对他不恭的态度而准备发作,吹胡子瞪眼。

“狱司失守!我告诉你守好国正厅南面天之涯的防御峭壁!”北唐穆西喝然道,“军政部随后支援!”

听过北唐穆西的话,姬仲还在气头上,全没在意。

“父亲!副将说的是国正厅南面防御崖壁!严录!带人严守国正厅!”姬世贤抢先一步替姬仲下了命令。姬仲嗔怒看向儿子,姬世贤不为所动,而是神情严峻,压低了声音对父亲道,“赤金石!”

姬世贤此话一出,姬仲猛然打了个冷战,“赤金石!”

“您小点声!这里还有别人!”姬世贤提醒道。

“国主!狱司失守了!”严录气喘吁吁赶回来,他刚刚得到消息。

“什么!”姬仲大骇。

“狱司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了。”端镜泊在一旁默默给端倪传了一张信卡。

“囚牢全破!狼兽,灵魅,暴徒,异兽攻入城内!”端倪随即回道。

“怎么回事!裴析呢!”端镜泊再道。

“跑了!”端倪道。

姬仲的眼睛像麻了爪的老鼠在国正厅上下滴溜溜地转着,寻找着裴析的影子。端镜泊一早发现裴析有异,却也没把情况告知姬仲。就到现在,两人也是不通消息,各守一摊,各自为政。

“裴析呢!裴析呢!”姬仲冲严录大喊着。

“属下已派人去找了还是消息!”严录道。

“去狱司找!”

“是!”

“等等,回来回来!北唐穆西说狱司失守了!你们赶紧守好国正厅!等军政部的人来!”姬仲哆哆嗦嗦道,现在让国正厅的守卫去狱司那就是送死了,他转身欲往国正厅里跑去。

“父亲!先撤离群众!”姬世贤大声道。

“啊?”姬仲恍惚,“啊,你说你说!”姬仲话没说完,已经往国正厅内走去。就在姬世贤下令让在场群众纷纷回家避难时,端镜泊也已经返回聆讯部。

“小胖鸟!你给我回来!你要去哪!”军政部里,红鸾还在死命往外飞去,却被聆龙牢牢抓住。“北冥让我看好你,你不能乱跑!就你这小身板,干架能打得过谁啊!”聆龙和红鸾两个小家伙在会议室撕扯着。

“聆龙,红,红鸾是怎么了。”崖雅因梵音在前线重伤,自己也精神颓靡,可事关红鸾,她还是强撑着身子问道。

“食苍兽和红鸾是死敌!红鸾这是坐不住了!要出去和人家干架!”聆龙一边说着,一边用爪子使劲薅着红鸾,整个身子在空中往后倒去,龙翼使劲往后挥着,龙鳞都乍了起来!“小胖鸟!哎呦!哎呦!我抓不住它了!你们帮帮忙!就它现在这个小身板,哪里干得过食苍兽!”

“红鸾,别出去好不好……”崖雅小声道,早已哭得通红的眼睛用力看向红鸾,然而并不予回应。

“红鸾,你这样出去,小音会担心你的!”崖雅鼓足了力气再与红鸾道。

就在红鸾听到梵音的名字时,它整个身形定在了当空,翅膀垂了下去,僵硬地回过身来,往影画屏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一声悲鸣从红鸾胸口中发出,顿时撼得军政部大楼窗门簌簌作响。

影画屏那头,梵音正浑身鲜血,怀里抱着已经“死去”的赤鲁。红鸾冲着影画屏飞奔过去,翅膀止不住地颤抖,滚烫的眼泪不停落下,眼泪掉在白石地板上瞬间灼出拳掌大的坑洞,它还在控制不住地哭泣,声声凄厉。

这时,聆龙突然冲了过去,张开银色龙翼,一把抱住红鸾,红鸾大颗大颗的灼红眼泪掉在聆龙胸前,聆龙疼得龇牙忍住,银色厚甲龙鳞亦是被烫的冒了烟,但聆龙抱着红鸾的龙翼却没有松开:“哎呦!小胖鸟!疼死我了!你别哭了,听话,和我到一边去,养精蓄锐!”

红鸾在听到聆龙这样说时,泛红圆滚的身子一阵强烈抖动。它睁眼瞪着聆龙,聆龙用翅尖指着地上的坑洞,红鸾看去再是一怔。聆龙用力点点头,拉着红鸾坐在了天阔身边。

崖雅心里稍稍踏实。再往天阔看去时,却发现天阔脸上严峻异常,一扫往日爽朗模样。

赢正率领三分部的战士们火速赶往城西,誓要把暴徒拦截在城中之外。端倪一路奔跑赶回城东聆讯部,中途遇见军政部的人,也没有停脚。一个避难,一个迎敌。他只管自己安危,别人死活,他全不在意。舍命拼杀的事向来不是他们聆讯部的事,在他眼里,军政部的人用来牺牲,理所应当。他保命逃跑,全无错处。

赢正的三分部最擅短程作战,速度迅捷,防御力强,攻击频繁。赢正刚刚越过城中,便下令让战士们全部布施空中地下联合防御,不能让敌人踏入东菱城半步。很快,城东的战线全面打响。

此时的狱司空无一人,捕手和指挥官都在拼命追缴犯人。谁都不知道为何在同一时间,狱司地下的所有囚牢室都被放开了。就连只有狱司长本人才能打开的第五层囚牢室也门户大敞。整个狱司像个从地面豁开口的地狱,无数囚犯冲了出来。然而裴析本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任谁都没能再找出他的行踪。

狱司漆黑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停在了走廊最尽头,裴析的办公室前。

“铛,铛,铛。”那人扣响了裴析的房门,正是连雾。连雾在外面稍等片刻,见无人回应,从手腕上取下一银色手环,咔哒一声按在了裴析用青铜打造的严丝合缝的房门上。狱司长的房门是比五层囚牢室还要密不透风,关卡机密的地方,可谓是整个东菱最保险最牢固的地方。连雾对手环轻一扭转,只听咔哒一声,裴析的房门开了。

连雾收起手环,攥在手中,大步走了进去,反手关上房门。房中无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巨大的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连雾不慌不忙,打开房间的灯,白炽灯乍亮,刺得人眼不舒服。连雾眯着眼睛往裴析办公室的墙角走去。

他俯身敲了敲地板上的青铜,测了几寸位置,再次把手上的银环掷了出去。银环几次扭转,只听咔嚓几声,裴析办公室墙角边的暗道开了。一股血腥气从暗道涌了出来,那是刚刚囚犯异兽们冲出监牢时留下的。

连雾顺着暗道直直往下走去,来到地下五层。他来到甬道边最靠外的一间暗室前,用手推开了牢门上的暗窗,伸头往里看去,只见一副白骨歪七扭八的摊在地上,形状可怖。连雾皱起眉头,本来一副月牙眼此时立了起来,嘴角向下撇去。

他霍地打开房门,陈年老灰扬了起来,足有半尺厚。连雾屏息凝视,站立不动。刚一抬腿,要往进迈入时。忽的一股强劲黑风从甬道最顶端冲了下来,霍地把连雾挤开,连雾撞在了门框上。黑风冲进密室,白骨被席卷而空,黑风撤去,形影不留。

连雾站在门口,良久,重重关上了密室牢门,急急返回地面。狱司周围已空无一人。连雾步伐迅捷,转身消失在原地,往城中奔去。连雾一连奔出十几里,不远便看见军政部的人与牢徒交战在了一起。

食苍兽在天空周旋,眼看着稠云密布被食苍兽张口吐信,龇舌一卷,尽入口中。半晌工夫,食苍兽已经吞尽菱都上空所有云朵。只见它颈旁两腮乍起,发出刺耳响声。吓得菱都人各个躲入家中,闭门不出。

食苍兽展开双翼,那双翼说像龙翼却又不然,更像是生在腹部两侧的灰蹼,形状参差不齐,极为难看。食苍兽猛然调头,急转直下,冲着士兵扎去。赢正率领士兵拼命攻打,食苍兽受到火弩、灵箭的攻击,性情暴躁,展翅往地面挥去。只见上百鱼鳞片似的东西从食苍兽的蹼翼下挥了出来,穿破士兵们的盾甲,一击命中。那鳞片上净是腥气。

“食苍兽是两栖灵兽!用灵击!小心它口吐毒液!”天阔关注着战况,对赢正隔空喊话。

赢正率领士兵与其周旋。忽的,食苍兽仰天吐信,发出丝丝鸣叫,它那蜥蜴般的头颅猛然俯下,喉头一纵,“哗!”一片黑水毒液从食苍兽十米长颈中涌出,好似水牢闸阀被掀开,怒水狂涌,倾泻而下,大有水漫菱都之状。

赢正从腰间猛然拔出一柄大刀,挥过头顶,旋转开来,大刀飞速,瞬间好像变成一柄大伞。赢正手中不停,大刀挥舞,他的灵力顺着刀锋劈斩出去,顷刻间满布方圆数里,接挡住食苍兽的恶水毒浪。就在水落赢正上方之时,他强劲的手腕骤然一顶,向上发力,数倾毒浪被赢正反击而去。力挽狂澜!士兵们趁机再次猛攻。菱都城内一时无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