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赤鲁之死

梵音惊在当下:灵主要那些传说里的东西干什么!传说中的东西出现了两个,还差一个。不对,赤金石应该还在菱都!先前被木沧炼化的那块赤金石,只不过是赤金石的碎石,根本不是全部!灵主根本没有得到全部的赤金石!

“老大!”赤鲁一声落,噌的一下把梵音拽过身旁,四个鬼徒化成四股钻风袭了过来。只见赤鲁臂肘间突然伸出四柄长刃钢刀,穿过手缝,架在指骨间。钢刀各个四十公分宽,一米余长,算上臂肘的长度,这四柄钢刀足有一人高,四柄合齐好似铁闸深笼。长刃白光灿灿,赤鲁挥在手间游刃有余,正是赤鲁傍身利器之一——铡阀。

赤鲁振臂一挥,八刀砍下,四鬼破。

“老大!别发愣!军政部断线了!”

“灵主要那传说中的三个东西!第一个就来抢东菱的!他要杀了叔叔!就像!”梵音突然再顿,“就像杀了我父亲一样!”梵音再次理清过来,“他们灵魅想调虎离山!引出军政部!然后拿到赤金石!”梵音清楚,即便他们第五家与九霄已经分道扬镳,但在外人看来,第五一族和九霄都有说不尽的藕断丝连。灵主不会放掉任何一个危险因素。

“要那东西干什么?”赤鲁道。

“传说那三种东西聚集齐了,就能造就出盛大灵力。虽然不知道灵主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我们至少能肯定一点,他要得到力量,不止赤金石,他所有东西都要!如果灵主想得到东菱赤金石,那唯有先打倒穆仁叔!我们要赶紧拿下这些鬼徒!穆仁叔危险!”

“老大!你说的什么东菱赤金石到底在哪?”

“我也不知道!但,国正厅的人一定知道!”

赤鲁忽然在乎地看了梵音一眼。“怎么了?”梵音很快捕捉到了他的眼神。“他先找到了你的父亲。”赤鲁没有忽略梵音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在耳里,记在心上,“这个仇,咱得报!”说着,他单臂一挥,四道罡气划了出去,瞬时清出一道路障。

梵音看着他,冰凉的嘴角弯弯勾了起来,轻轻道:“谢谢你,赤鲁。”

“不客气!走!”说着赤鲁跟开了挂一样,猛往前面冲去。

这鬼徒似无尽无数,半个小时过去了。梵音和赤鲁再没有片刻喘息。

“车轮战,我们耗不起了!鬼徒太多了。这样下去,战士们的持久战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赤鲁开始担忧起来。“一旦防御破了,弱小的士兵,一招致命!”

“我们离佐领还有五十里。”梵音二分部的到来吸引了前方众多火力,木沧和尤向得以缓解。

梵音带领二分部不断将战线距离缩短,推前,距离镜月湖城愈来愈远。朝二分部攻来的鬼徒不再增多。当他们赶到镜月湖一千四百里处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佐领赶去支援主将了?”赤鲁道。

“应该是……”梵音话音未落。忽而北方天际黑色蔓延,以雷霆万钧之势铺天盖地而来,转瞬直至。

“这!”赤鲁话声刚起,暗夜已笼罩了他,顿时跟瞎了一样,眼前一片漆黑!刹时间,惨烈的嘶嚎在赤鲁和梵音周遭响起!

“呃!”赤鲁闷吭一声!一道断口出现在他肩头,肩章上的金丝暗线虎头被划开了,鲜血涌了出来。

“噗!”一个鬼徒散在赤鲁周围。

暗夜中,一个人影飞身腾跃起来,张弓拉箭,数百枚寒冰箭如疾风落雨般射向地面。鬼徒烟雨一般,登时灭了一片。

“嗖”的一声,一道绿光划过暗夜坠入天际,“砰!”烟花信号炸开,照亮天空。

二分部的战士们,顿时看了清楚。眼前数千鬼徒向他们袭来,乌烟浊浪翻腾涌来。

“点开火信!放箭!”梵音在空中大喝道。

五十名二分部战士听令,张弓齐射,往前方三十米处射去,想要拉开一张防御网。可箭落半空,只见成片鬼徒飘忽而上,灵箭尽数被折断。

鬼徒已至,夜色又沉。一道黑雾近身,撩起残袖,暗黑灵力砍过士兵胸膛,箭组组长鲜血喷涌而出,登时毙命!

“林浩!”赤鲁大声道。话音落,天空彻底黑了下来。这里没有月亮,没有星星,连星河的光亮都没有。

赤鲁铡阀猛挥,漆黑中,袭击林浩的鬼徒嘶叫一声,散了。赤鲁凭着灵感力左突右进,无数鬼徒碎在他铡阀之下。可战士们的哀嚎不止。

“防御术!打开防御盾甲!全面防御!”赤鲁心急如焚,命令不断!年轻的战士们在这黑暗之下抵不住鬼徒的袭击,一个个倒了下去。及时打开了防御盾甲,也禁不起厉害的鬼徒一击即破。赤鲁急挥着铡阀,用力过猛,指骨间渗出了血。

他突然拳向天空,猛击出去,一片皓白,他用灵力燃亮了天空。十名鬼徒看见了他,倏地向他袭来。只见赤鲁双拳抵对,四副铡阀瞬间合并在了一起,一柄鳞甲大刀赫然亮在他手中,片片外翻,接长两米,森森瘆人。他一个回旋砍去,鬼徒登时毙命。

眼看天空再暗,赤鲁冲着天际又挥一拳,耀白当空。

“看清了!杀!”赤鲁一声大喝。战士们英勇挥砍,梵音箭雨不断,可人还是一个个倒下去了。

赤鲁周遭的鬼徒越来越多。眼看暮色又沉,赤鲁抬拳又挥,一个鬼徒倏地骑到他肩头,忽然,一片浓重暗雾之中,有什么东西张开了,黑刺獠牙,鬼徒冲着赤鲁的伤口咬了下去。赤鲁双眼怒睁,难听的咯咯声从鬼徒雾身中响了起来,好像从喉咙里发出来一样。

赤鲁不顾一切,狂往天空打出数拳,灵力一道接一道,一层接一层,往天外涌去。一片片光亮撒了下来,照亮战士们的生途。他的肩头已然被咬穿。“砰!”一枚寒箭射了过来,鬼徒当场爆头,就在刚刚那团形态涌动的鬼徒幻化出了形状,无脸无面,却张开了嘴。

梵音冲了过来,跳起往赤鲁肩头一抹,一层寒霜覆上,伤口止住扩散,血不再流。梵音猛地抬头向天空望去,赤鲁的灵力顽盛,还再往高处涌去,一时不灭。梵音顺着那光亮看去,灵眸一闪,大声道:

“赤鲁!再往天空打!上面要裂开了!”

赤鲁听罢,急挥数拳,沿着刚刚灵力冲击的方向,几道棉裂出现在天空中,里面渗出冷光。

梵音再次跃起,手中化出一柄三米长弓,灵箭向着裂痕的方向射去。“哧”的一声,灵箭钉在了天上!一个鬼徒冲着梵音袭了过去,“喝!”一道狠烈灵力劈出,鬼徒两半。赤鲁挥着鳞甲大刀双目怒圆。

天幕上的缝隙沿着梵音的灵箭越裂越大,最后霍地一下崩散了。原来布在天空上的是一层暗黑瘴气,现在瘴气一破,却不是之前的大光亮,而是凄冷清凉的月色撒了下来。战士们终于看见了真正的天空,极夜之时已到,虽说此刻已是上午十分,但整个镜月湖再无半点日光。

杀声从四面八方,不远处传了过来。

“是佐领!”赤鲁大声道。

原来他们和木沧只有一瘴之隔,五百米外,木沧和尤向已经带军杀成一片。

“防守!鬼徒没散!”梵音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全面点燃火信!”顷刻间,镜月湖上如星海弥漫,与月光遥相呼应,凄冷白亮。

木沧也发现了梵音的队伍。四周潮涌,鬼徒愈不见少。战士们身上的断口愈来愈多,伤势愈加沉重。

“还有多少!还有多少!”梵音打开八百里凌镜,纵贯战局。十余万鬼徒已被清剿五万。“还有五万!”

“还有这么多吗!老大!”赤鲁心中亦开始不安。

“绷住防线!”梵音喝道。二分部战士在冰面上布下联合防御结界。已有鬼徒欲要冲杀出去。砰砰撞在了结界上。

鬼徒吃瘪,冲二分部战士疯狂涌了上来,瞬间没过战士们的头顶。八百人怎抗得下这数万鬼徒?

“替二分部挡开鬼徒!”尤向朝自己的二纵三千人下令。他回顾周遭,已经没有三千人了。他与木沧领兵的四分部一万五千余人也损伤惨重。即便这样,尤向自己身背十余道断口,血流满身,腿步扎稳,憨壮矮小的身躯,盘稳扎实。单腿一跺,震开周遭扑来的鬼徒。

尤向噌的一下跃天而上,对准梵音战地的方向连击十重拳。正往那个方向赶去的成群鬼徒,瞬时被灭了一片。

倏!一个黑影从鬼群中反向而行,窜向天空。待尤向看清,那“人”的指尖已经触到尤向的喉咙。“噗”的一声,尤向的喉咙被捅了一个血窟窿。尤向只觉呼吸一滞,身形一歪,从空中坠了下去。

“尤队长!”梵音已看清那“人”,但为时已晚。

听着梵音的呼喊,那人倏的从天的那边一瞬间来到梵音面前!“呃!”梵音一个后跃,身形猛退。三道戾气冲她喉、胸、腹刺了过来,精准至极,好比人的三根手指!

“灵魅!”梵音怒气腾升!手刀成冰冲着自己背后砍去,那东西已经溜到她身后。梵音一个冰刃划过,扑空。刺啦,她的后背被开了一个口子。梵音向前急跃,没有伤及皮肤,身间瞬时布上薄冰铠甲。

冰甲将到手腕处时,又一道漆黑利指划了过来,梵音手背被开了一道口子,未待血涌,薄冰已完全布满梵音身体,周身寒冰灵力劲发。

梵音身形急恍。只见两道闪影,一白一黑,纠缠焦灼。梵音十方凌镜全开,搜索这灵魅的影子。可凌镜中空无一物“怎么会!”

一道死寂掠过梵音额尖,梵音半虚眼眶,一缕额前碎发被削掉。梵音伸出双臂,一把向胸前揽过,像是抱住了什么东西。指尖冰骨猛然一刺,“抓住了!”梵音心道。

只听一声凄惨尖叫,梵音身前扎住一个灵魅。“看你再跑!”梵音手骨已经穿过灵魅空旷的胸膛。灵魅痛苦般地挣扎着,扭动着。梵音看着它的脸,忽然惊骇,“什么!圆眼,尖鼻,弯嘴,人!怎么会是人!”就在梵音惊诧眼前灵魅人形时,那人凭空消失了。

“怎么会!”她猛地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化为冰刃的指骨,上面还残留着那个灵魅的东西,一团黑雾裹着在梵音指间。梵音拿近眼前细瞧,是残留的虚物。看那样子,竟像几分实在的“棉絮”。梵音指尖轻佻,黑色虚物破了。

她再寻四周,那灵魅已经不见了。

“老大!刚才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鬼徒吗?怎么一下子消失了!”赤鲁远远看梵音打斗吃力,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鬼徒的踪迹,直到梵音锁住了她,赤鲁才看见,忙赶了过来。

“是个灵魅,是个女灵魅!”梵音也是一脸疑惑,仰头看着赤鲁,“可是,我没消灭她,她,她跑了!”

“跑了!被你的冰骨刺穿还跑了?”

“她好像不是灵魅,”梵音难以置信,迷乱道,“她的样子,她的脸不是我以前见过的样子……她好像是个人!”

“人!那人呢?”

“凭空消失了……这不是咱们之前见过的暗黑灵法,这更像,”梵音朝赤鲁看去,“这更像灵法,时空术士的灵法。”赤鲁一脸愕然:“什么……”

时空术,那是出现在近乎于传说的书本上的东西。灵能者的世界里,时空术一直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书中记载,当一个人拥有时空术时,他可以穿梭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瞬息移动。人们又称时空术士为穿云者。

但是除了书中简单的记载,时空术至今没有被一人练成。可许多追求极限的灵能者相信,只要自己的灵力修为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就能修得时空术。

当今大陆上,灵力强悍的灵能者,每小时的行动速度可以达到六百里,甚至更快,但无论怎样修习,灵能者移动的时候都有轨迹路线。虽说一瞬间爆发的力量可以让闪影消失在当下,那也是因为移动速度瞬时迸发过快的原因。其实还是有轨迹可寻的。

可书中记载,时空术的存在是瞬间换位,而不是移动,这种灵法本质与平常的灵法修习全不相同。所以,对时空术一法的存在,灵能者之间也有很大的争议。

“时空术士……”赤鲁道。

梵音看着尤向倒下的方向,心中一沉:“尤队长……”“毕竟那么远的距离,那“人”是怎么一瞬间来到我面前的呢,要说瞬时移动,绝不可能啊。而且,”梵音看着自己的手骨,“她刚才是逃跑了,但是我已经穿刺她的身体,逃跑时她理应被我割断才是,可照现在的状况看来,她只是消失了。真棘手,灵魅中竟然有灵法这般强大的存在。”

“她有几根手指?”赤鲁忽然道。

“我没注意。”梵音蹙眉。众所周知,灵魅一族只有三根手指,若真是“人”应该有五根。

“老大!你看!”地面上黑压一片,“那是!”

梵音眯起眼睛,远处,流动的身形,黑色斗篷,坍塌的容貌,好像熔岩淌过了它们的五官,“终于出现了,打了这么久,全是爪牙鬼徒,灵魅终于现身了!”梵音道。

“管他是鬼是灵!人挡杀人!鬼挡弑鬼!杀!”赤鲁厚重的号令响彻万里冰层。全体将士得到感召,奋勇向前,迎击而上。

“好!”梵音一声嘹亮响应,收了一身冰甲。她意要与灵魅拼杀到底,只攻不防!不再多消耗半分灵力!

一时间,浩渺湖面上,军政部厮杀成海,血如洪。

国正厅前,人们静谧着。夜黑风高,冰冷入髓。国正厅的红灯笼高高挂起,映着每个人的脸。礼仪部的火焰术士自发地在广场上为人们升起篝火。然而那火,暖不了人心。

“我们要进去。”

“我们要进去……”

“我们要进去!”

人们的呼声越来越高,人们要进到国正厅里面,清楚地看到军政部的战士们。

“国主,领事人已经第五次向您提出申请,要求人们一齐到广场中心关注战况了。”严录在姬仲身边小声回道。

“不行!”姬仲想都没想就驳了他。

“爸爸,等等,”姬菱霄在姬仲身边开了口,“让他们进来吧,他们还能撑多久呢?”姬菱霄眼睛转着看着父亲,“到时候,都死光了,还不是需要您来镇抚。”

“妹妹说得没错,父亲。”姬世贤低沉的声音在姬仲耳边响起。姬仲看向姬世贤,姬世贤与父亲对视一眼,二者无声。

姬仲下令,放人们进来,并大声说道:“大家当心,注意安全!礼仪部!篝火再旺一些,当心别伤到人!广场外围也都点起来!”

一波一波的灵魅攻了过来,战士们殊死抵抗,已在临界边缘。梵音和赤鲁早已鲜血满身。

“带下去!把伤员带下去!”梵音大喊着,却没有人再来得及,赶得上回应。

“后退!后退!”梵音手中弓箭不断射击着,虎口早已挣裂。鬼徒灵魅一个个死在她面前,身后。一块块冰幕出现在天空上,是她射击出为战士们抵挡灵魅的。她自己早已撤去了最后的近身防御。

沉重的喘息声,让梵音不堪重负。“呃!”梵音一个踉跄,膝盖一软,倒了下去。灵魅瞬时蜂拥而至,把她埋在身下。梵音手舞狂刀,却杀不尽。她的喘息愈发沉重。

“砰”的一声,一股灵力激射过来,灵魅散。赤鲁在远处看着梵音,此刻他身前以满是灵魅。腿骨,腰间,胸膛,臂膀,赤鲁已经被灵魅覆盖了。

“赤鲁!”梵音爬起来,猛跑过去。手中冰刺,一把把激发出去,打穿赤鲁身前的灵魅,却不足以打散!

只见赤鲁双腿震地,大喝一声。双拳握紧,胸前的肌肉愈发膨胀,衣服将被撕裂。灵魅的三指根根刺入他的要害,血流如注。“喝!”的一声,赤鲁挥动臂膀,灵魅被赤鲁的灵力震开。

然而他体内运发的灵力还不算完,很快的,赤鲁周身聚集起极其醇厚罡正的灵力,灵压使得周围涌过来的灵魅无法逼近他。

“赤鲁。”梵音念着他的名字。

霍地,赤鲁大吸一口冷气,跟着仰天怒啸。他的灵力瞬间迸发而出,一飞冲天,灵压振动得冰层跟着摇光起来。周围的灵魅被赤鲁的灵力震碎震破,然而他的灵力持续不断,慢慢的发出淡蓝色的光耀。

“半煞!”梵音大声道。这是赤鲁的终极杀招之一,半煞!说是半煞,其实与灵丧相差无几。都是灵能者在逼迫死亡临界之时,发出的究极灵力。这样的灵力一旦迸发而出,灵能者性命即将陨落。

赤鲁的半煞是最接近灵丧的灵法,他只留一丝灵力护住心脉,但灵压发出已是带着淡蓝色的光。

霎时间,二分部周遭的灵魅一清殆尽。然而赤鲁堪堪回首,身边的战友已寥寥无几。他悲怒交加,欲一并把灵力迸发殆尽。

“住手!赤鲁!住手!”梵音大叫着,可赤鲁已听不进她的话。梵音往赤鲁的方向跑去,可她腿下无力,跑不动,跑不快。“快停下!赤鲁!”

这时冰面强烈震动起来,梵音哐当摔在地上,面露惊色,只听咔嚓一声,骇人心弦,紧接着四面八方,裂响频起,万年冰层顷刻崩塌。

“呃!”梵音掉了下去。众人落入寒冰深渊。

扑通一声,梵音落水。冰冷锥扎之感顷刻袭来。她身腾翻越,脚后猛蹬,调转方向。在湖水中环顾四周,她手心凝于胸前,用力下压,一股绵柔灵力在水中散开,瞬间照亮了深渊。

士兵们看到了梵音的召唤,梵音比着手势让大家往湖面上去。她留在最后,等着战士们一波又一波往湖面游去,她一次又一次用灵力照亮湖水。反复潜入水中救回无力的战士们。

就在最后一个士兵在湖水深处被梵音救起时。一道荧绿的目光从湖面激射下来,穿透暗黑冰冷的湖水,扎向梵音瞳孔。梵音眼睛骤然收缩,猛地回头望去。

就在湖面上,就在深渊上,不远处的冰原外,一个阴鸷的荧绿色目光锁住了梵音。

“修罗!”梵音看见了,是狼王修罗!它正傲首屹立在远处冰原上。他二人的目光穿过冰原,穿过深渊,穿过湖水,撞击在了一起,都是杀气腾腾。

“好强的瞳力!”梵音心中道。这样的瞳力早已超过他的儿子修门数百倍!刚刚那近在咫尺的蛮荒般的凿击之力,正是修罗掌下震出的,生生把这冰川深渊震碎了。

梵音加快速度,冲出湖面。可谁知,就在梵音向湖面游去时,修罗的身影消失了。梵音凌镜追踪而出,却一无所获。梵音大惑,怎的就这样走了?

冰面上,战士们投下绳索,梵音轻一使力,跃了上去。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等梵音站稳脚跟,只觉身后芒刺来袭:“这灵法!怎么那样熟悉!”

她猛然转身:“不对!不在这里!”她寻着那灵力的感觉慌忙望去。赤鲁站在离她七八百米处,亦是刚才冰裂把他冲击远了,刚刚从湖里爬上来,身上已然尽湿。

然而那恐怖的灵力笼罩着梵音越来越近,那窒息的压迫感近乎使她崩溃。

“赤鲁……赤鲁……”梵音颤抖的发不出声音。可周围的士兵却不知道她怎么了。

那灵力从湖底来。

“轰!轰!轰!轰!”山崩地裂的声音从湖底传了过来。众人望着深渊的方向。梵音的身体都开始禁不住地发抖。

只见前方,赤鲁的方向,从湖底深渊的地方,倏地一下,傲天而立,升起一面冲天巨门。高百米,厚千层。

众人愕然惊恐地望着那扇犹如从地狱来的索命之门,呼吸戛然而止。就在众人眨眼之际,那巨门毫无前兆地冲冰面砸了下来。正在赤鲁正前方!此时的他在巨门面前已摇摇欲坠。半煞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灵力。

“长门!”梵音呐喊着,“赤鲁快闪开!”

赤鲁听见梵音声音,猛然回头,“本部长的长门!怎会出现在这里!”他心中一凛,但已经来不及了。几米外,库戍躺在地上无法动弹,那是自赤鲁来军政部起就跟在他身后的小跟班,永远都以仰视的目光看着赤鲁。

当年赤鲁和梵音在指挥官选拔赛上就是他第一个忍不住说打到梵音的,说要陪着赤鲁一齐厮杀不怕牺牲的。后来,赤鲁狠狠地批评了他,说怎么能对一个可敬的对手那样讲话。

再后来,在梵音第一次去军政部找赤鲁帮忙时,库戍对梵音道了歉。

这次库戍随军政部出征,没有通知母亲,他知道母亲一定在家中守着他好久好久了,等他回去。

长门压了下来,库戍有些害怕了,这是他这次出征以来第一次觉得死亡那样恐怖。

“看什么呢!防御术!”一个强悍的身影罩在了库戍的身前。

“队长!”

赤鲁突然回头看向库戍,憨笑了一声。用腿一抬,把库戍送出了百米外,这是赤鲁最后一丝力气了,他的灵力早就耗尽了。

长门砸了下来。

“赤鲁!”梵音声嘶力竭。

“砰!”长门坠地,大地撼动。梵音挣扎着在冰面上跑了起来,像是个不会灵法的女孩,她跑不动,也跑不快了。几百米的距离,现在对她来说,太远了。

“咔嚓。”砸在冰面上的长门突然开裂,碎了。赤鲁用坚实的身体挡下了这一重击,长门下的几十名战士都活了下来。

隆隆声再次响了起来。

“啊!”梵音拼尽全力,消失在了冰面上。长门再一次从深渊升了上来,朝着赤鲁和战士们的方向砸来。一柄重剑当头,梵音来到赤鲁身前,全力一搏。第二扇长门被梵音的重剑劈开了。

“赤鲁……”梵音想回身看看伏在地上的赤鲁,慌张无措道,然而话没说完,“砰!”梵音的半个身子麻了,鲜血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她的耳蜗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刺得她耳膜生疼!太快了,长门从她的侧方蹿长出来,她没有看到,直直砸了下来。梵音呜咽着,周身的灵力帮她挡住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无数的长门从湖底深渊下蹿长出来,一扇扇砸向冰面,砸向士兵们。

梵音挥起重剑,抵在身前。三面,四面,五面……她击挡着接连不断砸下来的长门。赤鲁在她身后,她不退半步,不缩半分。

“锵!”重剑的剑身贴着她的脸颊飞了出去,在那个砍伐赤金石的缺口处,重剑断了。

随后一扇长门,梵音俯下身,挡在了赤鲁身上。

远处,无数灵力冲击过来,长门碎在了当空。呐喊声再次响彻天际。主将的第二梯队,一万后备军赶到了。就在主将从菱都出发后不久,北唐穆西给北唐穆仁传了讯息。

“第二梯队,一万人,随后出发,隐身潜行。”北唐穆西密令,避过一切耳目。

“梵音!”

“部长!”

白泽和钟离冲了上来。

“快!快!快!”梵音嘶喊着,“把赤鲁拉出来!把赤鲁拉出来!”

“啊!”白泽抱住了梵音,一声痛苦的喊叫从梵音嘴里发了出来。

辽地,北冥的口袋异动,影画屏展开放在当空。所有人看着北境的一切,惨烈异常。

“她的手……她的手……”蓝宋儿亦是被这壮烈的战场牵引住了,她从远处走了过来。当看到梵音时,她猛然用双手捂住了嘴巴,蓝盈儿吓得闭住了眼睛,在她身后一抖。他们从未见过拥有如此强大灵力的女孩,然而此刻,她的手臂血肉模糊,白骨刺出。

北冥和冷羿的掌心已经钻出了血,停止了呼吸,眼眶欲裂。冷羿的泪水滚落面庞,他不知道他对梵音是什么感情,如此强烈,十指连心。

“梵音,梵音,梵音,”北冥的思想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叨念着。莫多莉痴痴看着他,又是心痛,又是心酸,他身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止,人已像个残躯潦倒,失魂落魄。

“带着伤员撤下去!撤下去!”白泽抱着梵音大声道。钟离已经抬出了赤鲁。

战士们补给上来,迅速把伤员替换下去,运送到后方。白泽抱着梵音冲上一个冰上小岛。伤员被源源不断运送过来。

“赤鲁,赤鲁!”梵音嘴里一直念着赤鲁的名字。

“他在!他在!钟离带着他过来了!”白泽强忍着悲痛说道。

“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他!”

“灵枢!把药箱拿来!镇定剂!”白泽大声道。

“让我看看他!”梵音再次喊了出来。

钟离抬着赤鲁过来了,他们都不忍心拒绝梵音,梵音挣扎着坚持要看到赤鲁,每挣一下,她就痛得呼吸一滞。

“赤鲁……赤鲁……”梵音痛苦得尖叫起来,“啊!”泪如雨下,“不!不!不!白泽!白泽!快点!快点救他!啊!”梵音伸出左手猛地够向一旁赤鲁。

白泽和钟离把他们两个都放在了地上,抱着他们。梵音拽住了赤鲁的手臂,可是她轻轻一捏,赤鲁的手臂好像泥一般,变了形状。赤鲁的脖颈以下,统统被长门震碎了,五脏俱损,形如软泥。

“啊!”一声凄厉惨叫,梵音痛彻心扉。

北冥呼吸将滞,心如刀绞。颜童看见赤鲁的样子泣不成声。莫多莉站在他身旁,心脏被狠狠敲击着,她用手轻轻拂在了颜童的背上。自己背过脸,不敢再看。

忽然梵音呼吸骤停,可手还紧紧攥着赤鲁的胳膊,双眼睁大,面容痛苦,嘴中不断发出撕扯哀声。

“梵音!梵音!”白泽抱着梵音,手放在她的心脏处。“梵音!看着我!看着我!梵音!”白泽把她平放在地。

她的右手和右腿摊在了地上。刚刚为了抗下数道长门的凿击,梵音持着重剑的半面身子早就碎了。灵枢员看见梵音的样子,一个个忍不住地流着泪。钟离放下赤鲁,守在梵音身旁,泪水落下。

她的右臂右手骨节尽碎,细弱修长的手指被凿扁了,指甲碎落,淌着血。右腿弯了形状。

“梵音!看着我!”白泽不停用手往梵音的心脏处注压灵力。梵音悲切狰狞的眼睛咕噜动了一下。

“再生针!”白泽伸手向灵枢员探取。

“部长,再生针您还没有研制完成,第五部长抗得下吗?”灵枢员焦急道。

“给我!”白泽坚毅的眼神看着梵音,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要搏一搏。

“梵音!听我说!张开嘴!咬住这个!”白泽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木棒。梵音的眼睛还是不肯离开赤鲁,倔强地偏过头,死死看着他。

白泽把梵音的脑袋扳正过来,木棒塞进了她的嘴里,让她横咬着。

“梵音!听我说!听话!咬住这个!用你的灵力护住心脉!听见了吗!”白泽厉声命令道。梵音还在痛苦地呜咽着,已经失去了斗志。白泽扭过梵音的脸,喝令道:“我要让你活着!我要让你活着!听清楚了吗梵音!替赤鲁活下去!替你自己活下去!”

听见赤鲁的名字,梵音有了意识反应,可还是不能自主呼吸。

“钟离!抱住梵音的头!抵着她的下巴!抱紧了!你们几个,按住梵音的四肢手脚!”再不犹豫,白泽一针刺进梵音心脏,药剂注射进去。

梵音登时瞪大双眼,欲要爆出。四肢百骸,剧痛难忍。她的身体绞转着,剥离每一寸血肉,刺出生长。剩下的左手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露,像被同时折断了百根脊骨,抽出神经。任何麻醉剂都不起效。

能抗下白泽这一记再生剂的,一要自身灵力强大,二要身体强悍,三要意志力顽强。这种药剂用在常人和士兵身上是万万不能的。

梵音的青筋血脉瞬间布上眼眶,牙齿深深陷进木棒中,血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她的喉咙发出断续刺啦的声音:“呃……”

“咔嚓”,木棒被梵音咬断了。钟离垫着她的脖颈,向前一推,一块木楔从梵音嘴里吐了出来。他即刻伸出手臂,让梵音咬住。梵音挣扎的身体被战士们用力按住。

梵音的眼泪淌了下来,流在钟离手臂上。钟离的泪水亦是打在梵音脸上。时间一点点煎熬的过着,慢慢的,梵音的目光开始变得缓和下来,她的呼吸频密起来,她松了口。钟离手臂上留下她一排不算太深的牙印,她极力克制着自己。梵音的断肢奇迹般地生长了回来。

谁知,她还没完全恢复,就已经开始扭转身体,好像之前的痛楚全都不在了。

“部长,你别动。”钟离轻声道。

“梵音!”白泽亦是心疼,就在前一秒,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再生剂能救回梵音。

梵音连滚带爬,来到赤鲁身边。他们只隔了两三米的距离却犹如隔世。

她抱起赤鲁的头,因为疼痛还没完全散去,她话都说不清楚,身形抽搐,哆嗦道:“白泽……把你的药……药剂给赤鲁……”

白泽二话没说,拿过再生剂就往赤鲁看似心脏的地方扎了进去。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可是他亦要坚持,多年的老友,他期盼真有奇迹。

梵音抱着赤鲁,等着。身体因为疼痛不停颤抖着,但她不松手。

“再打一支……”几分钟过去了,赤鲁一动不动,梵音声音僵硬道。

“梵音。”白泽意要阻止,轻声道。

“再打一支。”

“梵音再生剂常人用下一支已经是极限了。”

“再打一支。”梵音木然道。

“再生剂使用太多会使血肉在没恢复之前彻底僵化衰变,之后不会再生。”白泽咽下了后半句话,“会让人彻底死掉的。”

“赤鲁伤得太重了。”白泽当然知道,一支再生剂根本不够恢复赤鲁如此严重的创伤。他只是不忍说出来。

“一支不够就十支!把药给我!”梵音怒吼道。

“梵音!即使赤鲁活着他也扛不住十支再生剂的!”

“他扛得住!”梵音猛然回头,伸出手,“把药给我!他的命我来扛!他的命算我的!”

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梵音和赤鲁,她说的话和她当年在擂台上说的不一样,梵音当年与赤鲁擂台对弈,说的是:“你们的命,他扛得起吗!”她意在行军打仗,不要感情用事,要审时度势,以大局为重。指挥官必须要对战士们的生命负责,不可盲目拼杀。

库戍看着梵音,看着赤鲁,心中不停被震撼着。

梵音拿过白泽剩下的全部再生剂给赤鲁打去,总共九支。她抱着赤鲁,等着他醒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赤鲁破碎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

“不……不……不!”梵音抓住赤鲁的手臂控制不住地阻止道。赤鲁的身体没有再生,赤鲁的伤口没有愈合,他的皮肤开始迅速僵化、发黑、变硬、脱落。梵音大颗大颗的泪珠掉了下来。“不会的,不会的,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用手疯狂地胡撸着赤鲁变焦的身体,手臂、手背。

她捧着他的脸,想帮他把黑皱烧焦的皮肤擦掉。“不行,不行,不行……”梵音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

“咱不报仇了啊,咱回家,咱回家。咱们不报仇了,不打了,不打了,回家,回家……”梵音抱着赤鲁小声啜泣着,战战兢兢的,胆小呢喃着,泣不成声,“咱们回家,咱们回家。”梵音乞求道,用脸抵着赤鲁的头顶,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梵音此时方才大悟。她当年从灵魅手里侥幸逃脱,父母拼死相护,挚友永别。这些年她执着不放,她生死不顾,她压制悲痛,战场上她几近癫狂。可临了了,她看着赤鲁,一夜惊醒,她知道她错了。

这一世恍然而过,兄弟情义早已比肩上一世的亲情爱友。现在她最想要的是朋友安康,生活太平,再不是什么雪恨,再不是什么仇怨,一切都没有她在乎的人平平安安重要。

“你说话怎么不算数呢!你说话怎么不算数呢!”梵音把赤鲁搂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你临出门前怎么说的,你刚才又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帮我报仇吗!你怎么不听话呢!我让你起来呢!你应应我!你应应我!”

一声哀嚎响彻凄凉湖面,悲悲切切,生死两茫。

“赤鲁!你回来!你回来!”

军政部全体军官肃立悲痛,泣如雨下。国正厅前,人们悲声震天,泪雨滂沱,不仅为赤鲁,更为浴血奋战的战士们。

姬菱霄皱起眉头:“比个男人还扛打,什么鬼东西。”

“嗯!”北冥一拳凿在地上,皮肤尽裂,全身震抖不已。他眼眶通红,泪流不已,死盯着荧幕。

梵音就这样抱着赤鲁,眼神愈发空洞。当大家都以为她神志溃散时,她开了口:“钟离。”

“部长。”

“二分部伤亡人数。”

众人愕然看向梵音,不想她此时此刻还能这样发问。白泽守在她旁边,怕她自己身体再有差池变化,满目关心。

钟离提了一口气,开口道:“重伤一百五十人,轻伤三十九人,阵亡……五百人。”二分部此次出战全员八百人。

梵音抱着赤鲁的手,紧紧捏着他僵硬的臂膀。她闭了一会儿眼睛,轻轻把赤鲁放在身旁,脱下自己的军装大衣给他盖上,只盖到肩膀便停了下来。

“白泽,我分部受伤的一百八十九人交给你了。”梵音站了起来,她的半面军装已经被鲜血浸透。手指伤了又好,长出来的新皮新肉显得苍白无力。

“钟离,带着剩下的一百一十一人留守在这里,修整待命。”梵音继续道。

“你去哪儿?”钟离道。

“我,去帮主将,佐领还没有扯下来。”大家以为梵音颓丧之时,她已经用凌镜观彻四周。尤向的遗体也在不远处。梵音走了过去,深深鞠了一躬。刚才是尤向拼死帮她的二分部打出一条血路,自己牺牲了。木沧还没有撤下来,证明前方战事吃紧。

“我跟你一起去。”钟离肃穆道。

“你留下,守在后方。”梵音知道,这一战九死一生,二分部伤亡惨重,禁不起再一轮的激战。钟离亦是不眠不休,抗战到底,体能灵力都到达极限。

“我没打算撤下来。”钟离坚定地看着梵音。梵音望着他,许久道了一声:“好。”他是二分部少言寡语的一个队长,平时不与赤鲁和冷羿抬杠斗嘴,亦不和人亲近。但钟离永远会把部里一切繁务着记于心,妥善处理,从无纰漏。他在二分部中的地位无人可代。

此时的钟离告诉梵音,他是她最坚实的队友,别无取代。梵音的眼神中亦是多了七分坚定。

“我也和你去。”白泽在快速看过重伤员后,来到梵音身边道。

“你留在这里,看护伤员。”梵音道

“这里有八百灵枢员,我和你去前线。”

“白泽。”

“就这么定了。我的灵法不会比你差。”白泽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亦是温暖。

“他一人抵一百灵枢员,部长,可以让白部长去。”钟离认真道。白泽被人如此认真的分析观测,倒不知是好是坏了。

可梵音却在犹豫,迟迟不定。

“好。”梵音看着他,不再拒绝。当年她第一次来到军政部,就是这个温和的男孩第一个来向她敬酒的,后来被赤鲁幼稚地挡开了。如今白泽的温暖未变,又添了十分力量。

“部长,我也和你去。”库戍站在不远处,坚毅道,早就哭花了脸。他一声落,二分部所有能动换的战士们都站了起来,高声道:“部长!我们和你一起去!”

梵音看着自己的战士们,心中涌出无限暖意。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我第五梵音今天,现在,要你们留下来,留守阵地。”

战士们一听,高呼不行,不肯同意。

“我是你们的部长!我是咱们二分部的部长!我用军人的身份命令你们留下来!你们没有一个人还具备上场杀敌的能力,我要你们留下。如果这一战胜了,咱们一起回东菱。如果败了!你们最后用尸体也要给我守住镜月湖的最后防线!军人,保家卫国!我们要做的,是不能让敌人践踏我的土地,伤害我们的同伴!而不是无谓的牺牲!听清楚了吗!”

梵音一语毕,无人应。

“听清楚了吗!”梵音再次豪声道!

“听清楚了!部长!”二分部活着的人都高声道。

“守住阵地!”梵音用充满力量的眼睛看着大家,明亮如镜。

“是!”

梵音细指拂过腰间,腰带又往前紧了三寸,下令道:“走!”

第五梵音、钟离、白泽赶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