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永不停止的情谊

“小白!”夜昼飞也似的冲下石阶,竟比夜雨还快些。他见到梵音,垂老浑浊的眼睛渗出泪水,上下打量着梵音。忽然他剑眉一立道:“怎么短短几日,你灵力涨的这样猛烈!是不是!”夜昼倏地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静立在侧的北冥。尽管北冥为了追寻梵音,灵力大耗,身形疲惫,夜昼也全然没看在眼里,只管射出怨怼的目光。

“姥爷,不是北冥,是我自己觉醒的速度不断加快,才这样的。”梵音赶快解释道,其实她这般不适大都归因于雷落的出现。

“你别替他说话!”夜昼一把拉过梵音到他身后,怒视着北冥道:“你要再敢接近小白,我立刻,”说着,夜昼已挥起手掌欲向北冥劈去。

“老头子!”梵音的姥姥湖泊站在石阶上大喊!眼泪夺眶而出,咬紧牙关却一动未动。

夜昼住了手,转身拉小白往家走去。夜雨颤抖地站在梵音身后,眼泪直流却不曾出声。

梵音看到,急忙上前扶住夜雨:“妈……”一声哽咽,也跟着哭了出来。

“你去哪了宝贝?你是不是不要妈妈了?”夜雨强忍伤心道。

“没有妈!我没有!”梵音慌忙解释。

“怎么到了家门口就离开了呢……”夜雨再也忍不住了,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快点进屋!别让小白在外面站着了!”莫清扬在一旁道。

“爸……”梵音道。

“嗯。”莫清扬温和道,上前扶住梵音,不再多话。一家人往石阶上走去。

“北冥!”梵音一步还未迈出,便回头急向北冥寻来。

“我在。”北冥应道。

还未等夜昼动气,梵音便拉着他道:“姥爷,先让北冥进来行吗?他为了找我,太累了,他需要休息。”夜昼还想发怒,只见梵音一声轻叹,脸上尽显疲累,嘴唇干裂。他也顾不上那许多,和夜雨一起先行陪梵音离开。待梵音朝北冥看去时,只见他唇语道,“我在外面守着你,哪也不去。”

等人都散了,湖泊从石阶上慌忙走下,北冥忙去搀扶。

“我的好孙儿,累坏了吧,快随外婆进来。”湖泊拂着北冥额头心疼道,老泪纵横。

“外婆,我没事,我在外面等音儿便好,您不用担心我。”

“等什么!现在夜里两三点,你要等到几时,怎么等,快随我进来。”湖泊急道。

“我不愿让外公和姨母动气,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我没事。”原来当年夜风离开后,与她姐妹情深的夜雨便怨上了姐姐。心爱的姐姐抛下家人,不曾与她最亲的大妹妹说过半句。从此夜雨对夜风由爱生怨,来到地球后不再提起姐姐一句,与其父夜昼如出一辙。

在湖泊的百般规劝下,北冥不愿让老人家苦等,便与外婆进了夜家大门。

梵音的归来让家人喜极而泣,热汤热饭,夜风忙里忙外,梵音却拉着夜昼静静到了他的书房。

“姥爷,可否看在我的面上,不再与北冥剑拔弩张了。”

“你为何过家门而不入?是否因为你探得北唐娶了姬菱霄一事,心情沮丧,才不愿进家门的。”夜昼心思深沉,短短几时,心中便已有了判断。

梵音定了定神,与夜昼和盘托出。她昨日傍晚归来却是从夜昼口中得知北冥与姬菱霄订婚一事,心中大受打击。可让她离开也并非全因此事。她一心以为夜昼一家与北冥一起蒙骗了自己,这些年她虽得蒙夜家细心抚养,但想到她女儿心思被无情摧毁,她心中的羞愤便不可抑制,以至于离家出走。现在她方知大错,还请姥爷和父母原谅。

“我怎可能和他北唐一家串通一气蒙骗你!”夜昼恼怒道。梵音上前安抚。之前从北冥话中,她早已得知,夜家对北唐家积怨已深,不好扭转。

梵音几番劝阻,想让夜昼平心对待北冥,但夜昼全听不进去。夜雨端着热汤面进来,想让女儿吃下赶快休息,可梵音劝她坐下,与姥爷一起,听她言说几句。莫清扬则给女儿端茶递水,好不贴心周到。

“小白,你怎么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信姥爷呢?姥爷都告诉你北冥与姬菱霄的事,你怎么还非跟他不可呢?”夜昼道。

“姥爷,你们两个我都信。”梵音灵眸晶亮道,“你们两个都疼我爱我,你们说什么我都信。”

“你这……你这是什么话!”夜昼气道。

“姥爷说什么,自是为我好。但北冥他心里只有我,我知道。”梵音话中本带着淡淡羞涩,却被冷静遮了下去。

“你知道什么!你个傻孩子!”夜昼突然暴躁道,“当年,你大姨母就是被他北唐家骗了心智,一去不返的!他北唐家假借仁义之名,看似救了咱们夜家,可实际上就是他们处心积虑出卖了咱们,又假意相救,骗的你大姨母死心塌地跟了北唐家。最后生出这么个东西,扰乱时空,为所欲为。从此一切灵能尽在他北唐家股掌之中。这天下,怕是再没他们敌手了!”

梵音沉了半晌,道:“姥爷。当年北冥身中狼毒,仍不管不顾,拼了性命,用时空术把我从灵主手中救出,最后几乎力尽而亡,仍对我不离不弃。这等情意,又怎会是假的。”

听到此处,一家人呆立住,半刻,夜昼冷笑道:“不可能!中了狼毒只有死路一条,他又怎能再活!傻孙女,他骗你的!”

“北唐叔叔当年与灵魅大战,灵丧魂绷,最后以命抵命,换了北冥回来。叔叔从此撒手人寰了……”梵音的声音沉了下去。

屋内骤然冷寂。夜家无从得知,北唐穆仁亡故的消息,北冥也从未提过。一时间,夜昼、夜雨震惊万分、静默无言。

“北冥一直照看着晓风阿姨,姥爷、妈妈,你们放心,有我们在阿姨身边,她还算有些安慰,身体也好。”说到这,梵音忽然顿住,不知晓风阿姨现在怎样了。她和北冥一起离开的这些年,东菱怎样了。

“看他身上的伤,不知此番来地球他又受了多少苦……虽说我现在的记忆还有残缺,可北冥对我的情谊我心知肚明,天地可鉴,绝无半分掺假,我对他亦是如此。还请姥爷,母亲体谅。”梵音语中酸涩却坚持道。

良久,屋中无一人再言。梵音等了片刻,退出夜昼书房,只让老爷子一人静处。

北冥站在走廊上等着梵音,尽管湖泊让他休息一会儿,他也是一动未动。见梵音出来,北冥神色才松了半分。夜雨陪着梵音,走过北冥身前,第一次敢正眼瞧他一瞧。因为姐姐离开的缘故,夜雨断了一切与姐姐有关的念想,只怕想起更加伤心。从前,她见到北冥都是用厌恶掩盖躲避,她不想接触一切与姐姐有关的人和事。

接收到夜雨的眼神,北冥礼貌的对她颔首行礼。夜雨下意识的回避开来。这时,只听一个囫囵圆墩的声音从走廊一端传来:“姐姐!”奇奇被人来人往吵醒,夜清带她出了房间,在看到梵音后,奇奇开心的冲她跑了过来。

梵音俯身抱起妹妹,疲累的身体竟让她有些吃力。北冥上前帮扶,只见奇奇回头道:“狗狗!”北冥笑了起来。

梵音忽而恍然大悟,原来上一次,奇奇对她说出“狗狗”二字,是因为看到了北冥。奇奇口中的“狗狗”,竟是北冥这个“大哥哥”,只因咬字不清把哥哥误念成了狗狗。害梵音以为是噜噜来了,虚惊一场。

“你什么时候?”梵音轻语道。

忽而,夜昼的房门开了,他站在门外看了北冥一眼,北冥走了过去。

梵音见北冥久不出来,夜雨便催促着她吃饭歇下。简单用过餐后,梵音回到自己的浴室内冲澡。几天的奔波让她疲累不堪,险些在温暖的淋浴下睡着。可惦记着北冥的神经忽然把她揪醒,便急忙了事,冲出了浴室。

梵音快速走到床前,夜雨早就替她备好了睡衣。她只穿着一件黑色吊带小衣与小裤跑了出来。

正当她拿起睡衣时,忽然感到身后沙发上安静地坐着一个人,她张口道:“妈,你赶紧去睡吧,不要等我了,我……”梵音拿起睡衣,转过身来。

突然!她双眸瞪大,“北冥!”

只见,北冥坐在沙发上,亦是“惊恐”地看着梵音。

梵音一怔,猛然低头向自己看去,只一件惹火小衣穿在身上,小裤下两条笔直光滑的腿一览无余。梵音登时张开大口,叫了出来!

嗖的一下!北冥冲了上来,一把捂住梵音的口。梵音一个踉跄,北冥赶忙揽住她的腰,两人就这样贴在了一起。梵音的脸顿时惊红一片。

“嘘……”北冥低语道,“姨母会宰了我……”

梵音急喘着,眼珠左摇右摆,惊慌不已。半天才定下神来,点了点头。

北冥轻轻松开捂住梵音的手。就在这时,梵音肩头的黑色细带滑落了。

两人呼吸焦灼,梵音胸口紧抵着北冥胸膛,只隔着一件小衣。以往,梵音常年劲旅军装在身,不显山露水。今日北冥才知,梵音身材竟是这般丰满火辣,登时心跳加速,不敢再看。

可随着梵音肩带的滑落,北冥的烈火浓情瞬间从胸口蹿到耳根,通红一片。

他情不自禁,把眼神越过梵音头顶,往她脸上看去,只见她低着头,小脸儿早已绯红一片。梵音出浴的清香让北冥意乱神迷,纤腰被他盈盈握在臂弯中,早就忘了该放手。北冥把头慢慢低去,寻着她的软唇。

“小白,妈妈又给你热了一碗牛奶,你喝了再睡吧……”夜雨推门而入。

只见梵音衣衫不齐,头发糟乱,依偎在北冥怀里,北冥爱意情浓,犹如猛虎扑食,“啃”向梵音。夜雨登时炸了毛,大喊道:“混小子!你要干什么呢!”跟着手里的汤碗朝北冥砸了过去。

夜雨的汤碗本想砸向北冥,可梵音背对着她,汤碗直冲梵音背脊砸去。夜雨脱手后方知为时已晚,大叫一声,“啊!”

北冥隔空取物,倏地一下,从梵音**掠过浴巾,瞬时把她裹的严严实实。下一刻,梵音的爸爸莫清扬,夜昼湖泊,闻声都赶了过来,就连夜清也从哄好女儿的房间跑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壮汉,正是她的丈夫,铸灵师熔百。

北冥一个侧身,抱着梵音躲过了飞碗的袭击,牛奶撒了一地。

“放开我女儿!”夜风大叫道。不知何时,她手里多了一把鸡毛掸子!

北冥眉眼一凛,心道:“好快!”

夜雨手中的鸡毛掸子正是她用时空转移从自己房间拿来的,只一瞬间,她便回到了原地,好像没离开过一样。说着,夜雨已经向北冥打来。门外窜动的人纷纷嚷嚷着:

“混账小子!放开我家小白!”夜昼跳着脚。

湖泊挤在他旁边道:“孙儿!你这是干嘛!快放开我家小白!”

跟着一个脆声,夜清捂着脸叫道:“北冥!哎呦!我的天啊!这小子怎么这么猴急呢!快放开小白!小心你姨母打死你!”

这家人中数夜清和北冥关系最好。在夜昼和夜雨都不认北冥的情况下,夜清早就背着他们让自己的女儿奇奇认了这个大哥哥。当年夜风离开时,夜清年纪还小,现在也比北冥大不出十岁。因为血缘的关系,活泼开朗的夜清很喜欢这个外甥。

“哎!哎!”几声粗嗓门跟着喊了起来。

“你瞎叫唤什么!”夜清用手肘捅了一下站在她身后的熔百。熔百憨声憋了回去。可身子仍禁不住跟着使劲。眼看夜雨越打越急,北冥抱着梵音躲遍屋子各个角落。

“好身手!”熔百忍不住大喝一声,露齿大赞。

跟着全家朝他撇去鄙夷的目光,熔百又憋了回去。

“爸!您先回屋休息吧!妈!你们先回去吧!”莫清扬挡在众人面前,拼命挥舞着双臂,阻止着众人要冲进来的心。

其实他刚才是和夜雨一块进来的,看见女儿衣衫短小,落在北冥手里,本来一肚子火。可紧接着,一家人全跑出来了。女儿正当妙龄,怎好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忙的四脚朝天,只想把大家赶快“挡”回去。

“哎呦!我这个傻孙儿怎么回事!他要对我孙女干什么!”湖泊已经语无伦次,准备要冲进来。一时间,屋里乱成一锅粥。

突然,夜雨使了全力,一个瞬移,刷的来到北冥身后,只见北冥身形未动。“啪!”的一声脆响,鸡毛掸子打在了北冥背上。

夜清在门外看着直龇牙,好疼!熔百也跟着捂眼。

只见北冥纹丝未动,但听他轻声道:“姨母,音儿睡着了,让我先把她放到**好吗?”

人们静了下来。只见北冥用手护着梵音脑袋,让她倚在自己胸前,怕误伤了她。与夜雨的这番追逐躲避中,疲乏不堪的梵音竟昏睡了过去。

夜雨停止了动作。北冥轻缓地抱起梵音,把她放在**,又给她盖上了薄被,让她枕好枕头后,自己的手臂方才从她的脖颈后慢慢撤了出来。一连串动作,呵护备至,好像这房间全无他人一样。

夜清忽而造作了起来,脚尖在地上碾转着,道:“看我大外甥多帅!”笑的跟个枝头的小黄鸟一般,天真烂漫。熔百傻乎乎地看着妻子,又看看北冥。觉得这时候呆在这里不合适,便拉着夜清离开了。

夜昼本还有气,可看到这一幕后,叹了一口气,背着手也离开了。莫清扬上前拂了拂女儿额头,皱着眉,仍是担忧。

北冥在他旁边低声道:“姨夫,音儿没事,只是累了,您不用太担心。”

莫清扬回头看了看北冥,一通恼火道:“你要是再敢对我闺女毛手毛脚,我就把你剁了!”一向温和有礼的莫清扬,此刻变得“凶神恶煞”!北冥立刻吊起精神道:“不敢!莫先生。”虽说莫清扬一脸愤恨,可心疼女儿睡着,声音却是压低着说的。

回首,他又摸了摸梵音的脸,鼻尖一阵酸楚。夜雨走上前来,亲了一口梵音的脸蛋,觉着她还是初见般的婴儿模样。一时呆住。随后,她醒了醒神,拉着莫清扬离开。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走!”夜雨咬着牙,对站在梵音床边的北冥道。

北冥艰难地迈开步伐,往门外走去。

就当夜雨准备帮梵音关上房门的一刹那,一个低声闷喘从**传来。夜雨朝梵音看去,只见她眉间微蹙,睡的不那般安稳。夜雨有些担心,却也不想再打扰女儿休息,随手要关房门。忽而一道忧虑的目光穿过阻碍,直向梵音看去。

北冥站在夜雨身后,望着梵音。夜雨愣住,心想:他对小白竟也这样心细……

下一刻,夜雨没犹豫,一把将北冥挡在门外。

夜静,梵音攒动了一下身子,胸口憋闷,眉宇深凝。片晌,一口深呼吸,梵音胸口终于松了些。她轻咛着往床里挪去。跟着,一个有力的臂弯稳稳把她裹进怀里。北冥轻拂着梵音背脊,渐渐的,两个人都睡了过去。

一直到晌午,两个人还没有醒来。白天,夜雨透过门缝,偷偷瞧过几次,一言不发,安静离开了。

午后,梵音身体微动,疲惫的意识渐渐被唤醒,终于睁开了眼睛。

“醒了?”一个温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的耳朵懵懵的却也听到了。她眨着眼,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她盯着北冥,半天没有出声,脑子乱乱的,还不能完全辨别真假虚幻。北冥轻轻一吻,抵住了她的额头。梵音缓缓甜笑起来。

“醒了吗?小白?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醒了就起来吃些吧。”夜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之房门被推开了。夜雨朝**瞧去,动作刻意有些迟缓,**只躺着梵音一个人。夜雨松了口气,心想:算你识趣。

一家人围着圆桌等着梵音午饭,其他人早就吃过了。北冥从客房出来,没有夜昼的话,他只恭敬地站在一旁。

梵音拿起碗筷吃了一口,又看了看姥爷,不方便开口。夜雨只管照顾自己女儿,假装看不见北冥一样,可眼睛骗不了人,总想瞄一下站在旁边的他。

半晌,夜昼咳嗽了一声,道:“你杵在那干吗?我们家不需要侍卫,没你们东菱的规矩。”

北冥听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忽然,一个小不点摇摇晃晃走到北冥跟前,把手中的饭碗举得高高道:“哥哥……给……”

北冥低头看去,奇奇正开心地仰着脖子冲他乐,北冥接过碗筷,满眼疼爱。夜清俏皮的冲北冥使了个眼色。北冥领着妹妹朝饭桌走去。他刻意坐在离梵音稍远些的位置。

午饭差不多时,夜家大门外的铃声响了。天阔一行人站在门外。

夜昼在看到天阔来访时,不禁皱起眉头,面色再次难看起来。接受一个北冥对他来说已是极限,再面对东菱军政部的人他只觉得厌烦。正当夜昼准备下逐客令时,梵音冲了出来。

“雷落!”她大声道,挡开了夜昼。夜家人对她的“冒失”举动均是一诧。

雷落和九百昆儿站在较远的地方,只见他脸色阴霾,连带昆儿也失了以往的光彩。

“我忘了告诉你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着急了吧!”梵音急忙冲下石阶向雷落跑去,神情紧张。

等她来到雷落面前,雷落看着她半晌不说话。以往那充满光辉的眼睛变得灰暗无比。

夜家的人不知雷落身份,只觉得奇怪。夜昼有些不耐烦了,一切陌生人都让他觉得厌烦。他预备催促梵音回来。

“你跟了他?”雷落忽然开了口,声音像口枯井,低沉又压抑。

梵音没开口,可那磊落的神情足以刺痛雷落,撼醒他。

“为什么?”雷落道。

“我喜欢他。”梵音道。没有任何准备,所有人都被她的话定在当下。姬菱霄的眼睛像毒蛇一样蹿向她,跟着一觑,掩盖了下去。

天阔和崖雅亦是惊讶地看着梵音。

雷落看向阶上的北冥,只见他冷静非常。北冥本想着雷落会发怒,谁料他很快回过头来,不再顾其他。

“他说什么你都信?”雷落克制道。

“是。”梵音道。

“你不信我?”雷落道。

“信。”梵音道。

“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他跟了那个女人那么长时间,你还信他,你疯了!”雷落忽然暴怒道,吼声震天。吓得在场众人一个寒颤。

“不管他跟谁在一起,我都信他。”梵音道。

雷落冷笑道:“好好好!”三声落地,痛彻心扉。

“你跟他,还是跟我?”雷落最后一次问道。

“他。”梵音镇定道,毫无动摇。

雷落嗤笑着,天都冷了下来。只见他长臂一挥,雷兽被唤了出来,他瞬时揽过九百昆儿。下一刻,轰的一声,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雷落!”梵音大惊,一个箭步赶上,可奈何她体力尚未恢复,还是慢了半拍。

只听天阔大喊道:“崖雅!”

就在方才,众人被梵音雷落二人的对话牵引时,崖雅早就观测出了雷落渐要失控之态。她蔫声来到他身后。就在他携雷兽离开之时,崖雅想都没想,一把抱住了他,随之也被带走了。

“啊!”梵音惊恐呆在当下,左顾右盼,却怎么也寻不到雷落的影子了。北冥赶了过来。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时,一张信卡展在天阔手中:“我和雷落在我家!”是崖雅的字迹。

梵音看过,转身便往崖雅家跑去。北冥跟上,一把揽过她的腰间。倏的一下,两人也消失了。

临走时,只听一句暗语在天阔耳边响起:“看住姬菱霄。”

紧接着,下一句话在姬菱霄耳边响起,“呆在这。”北冥的话冰冷刺骨,毫不留情的命令道。

姬菱霄一个冷颤,浑身汗毛乍起。

到了崖雅家楼下,北冥把梵音放下。梵音急往楼上跑去,可刚跑出几步就停下了,北冥还站在她身后。

“你上去,我在这里等你。”北冥道。这个时候他再出现不合适。

梵音即刻会意,点了点头,跑了上去。

梵音冲破崖雅家的房门,正赶上她的妈妈龙三三外出不在。

“雷落!”梵音看见雷落急忙道,可紧接着她的目光被沙发上的崖雅引去了,“崖雅?怎么了?”只见崖雅一脸苍白,冒着虚汗。原来雷兽是一只超光速灵兽,而并非与红鸾一样有着穿越时空的能力。

刚才雷兽带雷落一行人离开,崖雅跟了上去。然而凭她的灵力无法适应雷兽的光速前进,一时间有些虚脱。虽说雷落第一时间发现了崖雅的跟随,但顷刻间雷兽已越出千里。等雷落骤停时,崖雅已虚脱不堪,然而她仍坚持雷落带她回到南阳市自己家中,为的就是暂时按住雷落。

“我,没,没事。”崖雅摇了摇头,给梵音使了个眼色。雷落仍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你这是要去哪?”梵音转身冲雷落道,神色急切。

雷落无言,转身欲走。

“不许走!”梵音大声道,一把抓住了他。

“你既然不信我,又跟了他,干甚再来找我。”雷落冷言道。

“不管我跟了谁!你都是我的雷落!你去哪里,我怎能不管!”梵音激烈道,抓着雷落的手已在颤抖。

“哼,”雷落冷笑道,“可你不是我的了,放开。”

梵音眼中噙满泪水,咬牙厉声道:“只因我跟了北冥,你便要这样离我而去?你我之间的感情就只如此?”

“不然还有什么!你听他一言胜过万千,你跟他在一起早就将我抛诸脑后!你可知这一日反复,我有多担心你!我神志混乱,生怕你想不开,出些什么事情!可你呢!有了他,又何曾还会记得我?”雷落苦言道,“放开!”跟着一声怒吼,雷落挥袖而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了崖雅的房间。剩下梵音,九百昆儿与崖雅呆在客厅。

“你可知雷落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就这样待他!你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昆儿突然冲着梵音大吼道。

梵音回头看着她。只见她满脸通红,已是气到了极致。

“雷落为了你十年寒苦,绝口不提!你当他是白贴的膏药!不值一提!想也不想便让他独自返回西番,你可知他有多难过!”昆儿言辞激烈,“后知你东菱遇难,他千方百计寻得时空灵,不顾死活打开两界隧道,只为找你回去!不惜与太叔公作对!你却视若无睹,只顾和北唐打情骂俏,弃他不顾!你凭什么!只凭你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吗?天下没这个道理!”昆儿说着,眼眶见红,眼泪夺了出来。

“他不舍得打你!我替他打你!你个坏女人!”说着,昆儿一拳朝梵音挥来。

梵音不躲,砰的一声,挨了她一拳。别看昆儿个头小小,像个五六岁的女娃,但手上工夫真不一般。只想她当年东菱国正厅上的一曲舞弄,轻而易举便操控住了在场众人,灵力匪浅。

梵音轻退两步,捂住胸口轻咳。要不是身体不济,她何至于连小小九百的拳头也接不住,但她仍是接了。

昆儿一怔,咬了咬牙,甩头不去看她。

“你少用这种苦肉计,对我没用!你赶紧走开!雷落不想再看到你!快走!少在这里惹他伤心动情!你什么都给不了他,在这里惺惺作态有个屁用!”昆儿骂道。雷兽落在她肩上,亦对着梵音龇牙,不想小主人生气。

“谢谢你这些年照顾雷落,九百小姐。”梵音忽而站直恭恭敬敬对九百昆儿行了一礼,道。

昆儿愣住。

“我知你对他重情,我第五梵音在这里再次拜谢了。雷落这些年幸得有你照拂。”梵音道。

昆儿脸庞忽而一红,心下软了半分,嘴上却逞强道:“用不着你管!”

梵音静候一旁,不再言语。

过了大半晌,雷落在房间内还没动静,九百昆儿瞄着梵音道:“你还不走?”

梵音摇了摇头。

“为什么?”九百昆儿道。

“我在这里等他。”梵音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又不喜欢雷落,他看见你只会伤心。你快走吧!他不会放下你的!”昆儿大声道,转而又低沉了下去。她是喜欢雷落的,可雷落心里只有梵音,昆儿只得暗自神伤。小小人儿,愁容满面。

只听梵音淡淡道:“不会的。”

“什么?”昆儿道。

“我和雷落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这世间任何事而产生隔阂,包括爱情。”梵音说的坚信不疑。

“你凭什么那样肯定!他那样爱你,你这样做只会伤了他的心,怎还会有其他?”昆儿再次动怒。

“因为我们都是身强志坚之人,深情厚谊之伴。唯我二人,不可相较。”这话的意思便是说,就连崖雅的情谊与梵音雷落也是不能比拟的。此话一出,昆儿愕然。

崖雅望其项背,只觉昔日那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梵音回来了。她不嫉妒,也不羡慕梵音与雷落的感情,唯有欢喜。

梵音来到雷落房前,看似对着九百昆儿,实则是对着屋内道:“我自是知道雷落心有多伤,就像我以为我要失去北冥一样,生不如死。可他不知,无论是他还是北冥,我失去其中一人,都不会让我心上少疼一分。如果雷落愿意,我会为他肝脑涂地,如果他不愿意,我仍会如此。

如果他不接受我,我就一人守护我们永不停止的情谊。叫我放弃,”梵音忽而冷笑一声,“那是绝不可能的。这也许是对我们两个人的残忍,可我却无计可施,无法可想,但我必须坚守!因为那是我二人共同的情谊,我愿为他付出所有,只愿我们可以破茧成蝶。”

九百昆儿怔怔地望着梵音,这就是雷落心心念念的人,与他如出一辙,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不可摧毁。她的心时收时紧,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也许永远成为不了梵音的样子,因为她根本不是她。昆儿落寞了下去,即便此刻他二人割袍断义,可外人看来,梵音和雷落就是不可分割的,早已胜过青梅竹马、手足之情,只道十指连心、情深义重。

梵音站在房门前,门后的那个人听完她此番说辞早已泪流满面,涕泗纵横。

霍地,房门被拽开了。一阵风撩乱梵音的短发。

“谁让你肝脑涂地!我看谁敢!”雷落大声道,一把熊抱抱住了梵音,两人痛哭起来。

“除了你,别人我也不干啊!”梵音大声道,“你个傻子!”

“下回不了!”雷落像个孩子保证道。

“嗯。”梵音揪着雷落的背衫,呜的又哭了起来。这几日,她的眼泪好像管不住一样,一个劲的哭,恨不能把这两世的眼泪都流尽了。二人相拥而泣,管他天昏地暗,亲情爱情,只要他二人在一起就对了!剩下的,都不重要!

崖雅倚在沙发上,精神稍缓,看着他俩这样,自己也跟着抹泪。昆儿抽搭着,也为之感动。

突然,崖雅家的房门被转动了,龙三三走了进来。看着满屋子的人,她敏感的神经霎时紧绷起来。

“你们是谁?”龙三三惊恐道。

“妈,是我。”崖雅出声道。

龙三三迟缓的往崖雅的方向看来。忽而,她脖间猛转,双眼暴突,瞪着雷落道:“你!你是谁!大……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