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让人意外的那个女人

没人怀疑南梅初雪完全灵契形态的杀力。

哪怕像高群这种人,也不会轻视曾经输过自己的对手,他知道叶申很难挡下这一击,身形一晃,瞬时横移,展开灵契,挥剑向火线斩落。

他也明白,这一斩并不能完全斩断攻势,自己除非祭出‘归窍’形态,否则很难完全挡下南梅愤怒中全力出手,但祭出‘归窍’形态对他来说损耗太大,为了一个叶申,得不偿失。他的对手是沈渐,只有战胜曾经打败过萧塬的人,才能取代萧塬在那个人心目中的位置。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怪叫声中,雷光电闪被火光击破。

叶申倒飞出去,嘶哑的惊呼声回**在狭窄的山谷间。

他在空中看到了三条人影,像灰暗暮色下惊起的夜枭,从黑色山崖俯冲直下。

还没等他调整好身体姿态,大声呼喊,一只长满荆棘的拳头就占据了整个瞳孔,紧接着,脑海中轰然震响,眼前一黑,拳头覆盖他整个面门,脑袋重重向后仰去,鼻梁、颧骨嚓嚓破碎声充斥耳鼓。

下一刻,他整个人就砸落大地,腰畔那块玉牌随之崩裂。

眼前只看到扭曲的光线。

光线消散,好几个外面罩着白袍的年轻道士映入眼帘。

“卧槽,伤这么重。”

有人轻声道,叶申此时耳膜嗡嗡作响,除了这一句,根本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当他浑浑噩噩被担架抬起,朦胧中又看到了阙院长拉长的脸。

……

王献直接落到南梅身边,手上握着一把连柄带刃长不盈尺的短刀。

刀光如银虹掣电,洒出一片弧形光影。

围向南梅的数人纷纷祭出自家灵契武器,这些人中有仙道院星榜排名十名以内的学员,也有天道院随高群而来的同伴。

他们却未能完全挡下这一刀。

轰鸣声中,七八个人纷纷倒退,有的灵契武器崩碎,有的衣袍撕裂……

“真不愧仙级武器‘潜龙刃’。”

高群捏了个剑诀,一道旋风自脚底升起,迅速向外扩散,风中剑光湛然。

王献左手拉拽着南梅,小步急退。

他很清楚南梅刚刚施展天赋血脉的后果,面对境界压过他们的对手,硬拼显然不是好选择。

“你的对手是我。”

沈渐突然出现在他们之间,掌中刀轻挥,叮叮当当一阵急促碰撞声响过,扩散的旋风生生被逼退数尺。

他手上的刀是骆道人所赠,刀铭:饮雪,遗憾未能在小灵山种灵契合。

高群眯起眼,慢慢后退两步,看着沈渐,脸上流露出惊愕。

随即他笑了起来,好像这一生中从未遇见过如此可笑的事。

“原来萧塬说的都是真的,你居然能打败他,倒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他像在自说自话,又像在惊讶于沈渐刚刚出刀的力量和速度。

“想来骆道人私下教过你不少东西,这次把你推出来,想让你帮仙道院挣面子,还是想让你去凌霄阁参悟武灵碑玄机?”

他的语气中带着调侃的意味,并没有真正把对方放在心上。

远处的陆玄机动也不动,双手环抱胸前,冷眼旁观,仿佛这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沈渐就在等。握刀的手似也白得透明。

每一根筋络和血管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等高群的笑声一停,他就一字字道:

“你废话真多!”

只有五个字,他说得很轻,轻得就像自然的呼吸。

一种来自幽冥的呼吸。

他说得很慢,慢得就像来自恶魔的诅咒。

高群的肌肉骤然绷紧,眸子里燃烧着火焰。

他盯着沈渐,道:

“你说什么?”

沈渐道:

“拿出你全部本事。”

夜色,像一块黑色幕布遮盖大地。

黑暗中南梅初雪的眼眸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比南梅眼眸更亮的是刀光。

沈渐手里刀仿佛比白天看起来更加明亮。

……

丁冲像一头发狂的猛虎,正不惜体力追击着峡谷中四散奔逃的诸人。

每一拳下去,就一定会有一个人被他送走。

对他来说,本院同窗已经是敌对一方,根本无须手下留情。

他从陆玄机身边来回冲刺了好几次,既没对她动手,她也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这女人很奇怪!

丁冲甚至纳闷这位天道院星榜第二的天师陆家子弟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好几个仙道院排名靠前的都借夜色掩护,冲上山脊,消失在黑暗中。

……

王献也放松下来,给南梅初雪递过去一瓶丹药,让她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两人的注意力大多放在沈渐和高群的对峙上,也对远处无动于衷的陆玄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

夜色下,高群的手紧握着剑柄。

冰凉的长剑,现在也变得烙铁般灼热。

他掌心在流汗,额头也在流汗,整个人如置烘炉,紧张的空气令他呼吸不畅,肺里面像有铁水流淌。

“去死!”

高群大声嘶吼着,想把胸中那股热流一口气喷薄出去。

他的剑挥舞了起来,脚尖支地,高速旋转,整个人变成一股强劲的龙卷风。

“归窍。”

他的剑化作风中锋芒。

沈渐没有闪避,也没有招架。

风似无形,无招可架。

剑芒如电,快得令人看不清来路。

他突然冲过来,好似与饮雪融合成一道明亮的细芒。

纤细的刀芒切入方阔数丈的龙卷风。

好像烧红的利刃切进凝固牛油,除了风声,听不见其它。

风,突然停了。

高群一步步倒退,每退一步,地面上都会留下一个湿淋淋的脚印。

修行者锐利的眼睛不会被夜幕遮住。

那些脚印鲜红。

高群小腹上有一条血线,血不停从那里渗出来,湿透了衣衫下摆,湿透了裤子,湿透了脚上那双平步青云靴。

从他脸上看不到痛苦表情,眼神中只有恐惧。

锵!

沈渐手里的刀突然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明明没有和高群的剑发生任何碰撞,怎么会突然崩折?

南梅和王献都无法理解。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丁冲也无法理解。

陆玄机眼睛却亮了,嘴角向上勾勒起一抹甜蜜的笑。

谁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更不清楚她心里所想。

这个女人简直奇怪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