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国际名设

害怕表哥起来又闹腾,俩人秉承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把丘如舟也折腾了醒来,推着他一起出了门。

清晨的小城空气十分新鲜,老城区的巷子里飘散着各类早餐的香味。

丘如舟很多年没没出来,再见这样的情景,心情也好了许多,主动说道:“前面那家早餐店,我上高中就在了,现在越做越大。”

许音书说:“舅舅,你看前面有个秦剧班子的门店。”

丘如舟斜了许音书一眼,“你管人家开什么店,上学用的东西的买全乎了没?”

“买了……”

敕勒川并不知道丘如舟不怎么支持许音书唱戏,还撺掇许音书去看看有没有好的胡琴,把之前的椰子壳换一换。

丘如舟蹙眉,“什么椰子壳?”

许音书没来得及阻止敕勒川,就被这大嘴巴告了密,丘如舟气得狠拍轮椅扶手,“不是告诉过你!别出去显摆!”

许音书没说话,只低头推着丘如舟往前走,丘如舟还是气不顺,“带你出去唱弦子,是兴趣,你要拿这个谋生就是糟蹋东西!糟蹋你自己!”

丘如舟干脆用拐杖别停轮椅,转过来指着许音书的鼻子大声斥骂:“你忘了你爸妈是怎么没的?功利心太重有什么好结果?你舅舅我这条腿教训还不够的?你什么时候能听话?”

路过已经有人看了过来,敕勒川没想到丘如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平日里也见他爱唱戏,为什么就不允许许音书也唱?况且许音书也只是去剧团拉琴。

“走吧舅,我再也不了。”

许音书并不像其他家里的孩子一样,大吼大叫着同家长反抗。她韧性极强,沉默而坚强的同这个世界的不公对峙着,似乎没什么事情能把她压弯一样。

美好的晨起散步眼看就要烟消云散,舅舅忽然说:“去给百达买部手机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百达翡丽已经衍生出了‘百达’这种诡异而可爱的昵称,见两个小的还站着不动,舅舅又用拐杖敲敲地面,“干嘛!不愿意啊!我掏钱!”

许音书翻个白眼,“您哪来的钱?”

拗不过舅舅,三个人还是来到了手机店。这种小店对标的客人大多来自城乡结合部,对品牌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接打电话刷刷小视频就是好手机,因而价格不会超过一千。

然而,一千块,对于丘如舟和许音书这样的家庭,是一个多月的伙食加水电费,是保证温饱的一笔巨款。

舅舅趴在玻璃展柜前看得十分认真,和许音书俩人挑挑拣拣,让老板拿出来了一大堆。

这些手机,不是因为价格太高,就是因为没有某些功能,用舅舅的话来说就是性价比不够,最后小老头的目光落在了一块钻石土豪金的大手机上。

敕勒川的脑子里几乎能自动跳转一些‘成功人士’的广告画面,他已经能想象自己拿着这块砖头大的土豪金走在路上,身后响起低沉的男声——商务风采,助您搏击商海!

“就这个了!和百达十分搭配!”

舅舅豪迈的掏钱,盯着店家装上电话卡,把手机交接权杖一般放到敕勒川手里,“现在人活在世上,怎么能没有手机!”

敕勒川捧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舅舅……我无以为报……”

“好孩子!”舅舅郑重的拍拍敕勒川的肩膀,“好好赚钱,下月把手机钱还舅就行!”

“……”

哦,原来是要还的啊。

敕勒川收回感动的泪水,打开手机后差点被开屏火辣的舞女当场送走。许音书憋着笑,拨通敕勒川新鲜出炉的电话号码。

一阵几乎能把人天灵盖刺穿的劲爆舞曲,瞬间噼里啪啦的响彻整个手机店,就连舅舅都有些难耐的捂住了耳朵,“百达啊,平时没什么事,还是调成静音的好。”

敕勒川面如菜色的关了铃声,忽然想提前返程计划了。

回到筒子楼时,三人被人群堵住了。

筒子楼家属院门口被一辆车挡住了,人们好奇的围着车子打探,舅舅不悦的吐槽:“真是人穷志短,又不是自己家的车,有什么好围观的?”

许音书很不给面子,“舅,人家这是卡宴!能买咱整栋楼了!”

舅舅一哽,闭了嘴,惹得许音书嘎嘎大笑,她转头却看到敕勒川黑着一张脸,目光沉静的看着门口的豪车,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意,夹杂着不悦,黯淡如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

许音书心里咯噔一声,早起时空落落的感觉,再次慢慢浮了上来。

筒子楼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嚎,“天杀的死鬼!你怎么才来哟!!!”

浓妆艳抹的王姨被几个黑西装恭敬的扶下楼来,她胖头胖脑的儿子吸着鼻涕,被一个看起来很‘贵’的老头抱在怀里。

平日里牙尖嘴利的王姨此刻宛如沪上贵妇,轻掩泪目,扭着胖腰挤进了卡宴。

三人这才明白,这竟然是一场豪门认亲大戏。

筒子楼的邻居们七嘴八舌,都在讨论王姨的来历。

许音书捅捅敕勒川,“我还以为是接你的,你的豪门梦碎了。”

敕勒川轻蔑一笑,“一辆车不够我买一块手表的,你等着,我爸肯定也会来接我!”

许音书:“……”

下了夜,表哥依旧酩酊大醉的回家。

敕勒川帮许音书收拾好上学的行李,看着许音书微微汗湿的发梢,没好意思先上床,就坐在小马扎上鼓捣他心爱的小手机。

“你什么打算?真不跟我去北京?”许音书看着敕勒川有些惆怅,“总不能真跟我舅去走街串巷吧?”

敕勒川没说话,只从衣柜里掏出来一套火红的衣服,丢在了许音书的怀里,“试试!”

许音书抖开,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一套戏服!

“南山一树桂,上有双鸳鸯。”许音书从未亲手摸过这样紧致的绣品,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是那天你在吴姐那做的?”

敕勒川见她笑得开心,脸上也不由得浮上笑意,“传统戏服里没有鸳鸯袖,我胡乱做的,不知道能不能穿。”

“能!怎么不能!”许音书也不讲究,直接将水袖褂子套在了连衣裙上,棉质的布料并不顺滑,却更显出一派闲适文雅的味道来。

“没看出来啊百达同志,失忆前其实是个裁缝吧?”

敕勒川挑眉,“那也得是国际名牌设计师,我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