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损失惨重的族地

盔甲一卸,王韵一瞬间有点站不稳,脚步踉跄地晃悠了一下。

王余在一旁忙碌,并没有注意到王韵的情况,转身时,王韵已经坐到的王玄身边。

但这一幕王玄可全都收入了眼底,眼神中满是心疼。

但这些都没表现出来,还在王韵坐到自己身边时笑出了声。

“祖父……”

“好好好,不笑你了。

不过韵儿,明日这甲你还得穿,虽然祖父相信族地里定有不少人活下来,但不一定没有危险。”

王玄的话不止王韵听了进去,原本打算卸下重甲的部曲们也都听了进去。

默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回了原地。

“是,孙女知道了。”

明天将面临什么,王韵从船上那会就已经预见,在进入密道的那一刻,就吩咐王余,让所有人吃顿好的,现在的王余正在忙碌着将仅有的肉食平均的分配到众人手中。

当然,还是留下了一些,这是王余的私心。

当撕好的肉食还有油饼端到王玄面前时,他才注意到,原来王韵在这么疲惫的情况下,还吩咐好了一切。

她看得很清,明天没有意外的话将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前半夜大家睡得都非常安心,可到了后半夜,全都被阵阵惨叫声和嘶吼声吵醒。

没有人不清楚这是什么。

王韵起身看向王玄。

看到祖父神色微变,考虑了一下,吩咐道:“派人拿着火把到密道出口守着,若有人过来,便救下,若无人能到这里,让他们就保护好自己,记得不要心软。”

“是。”

所有人在这一刹那都没了睡意。

族地里都是自己的亲朋,若是遇到,真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重甲被重新穿在了身上,被所有人护在中心的王韵看着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众人。

不贸然出去救人,是为了保全己身。

夜里是怪物的天下,白日里他们行动迟缓,可一到夜里就与常人无异,甚至除了致命伤,都无法让他们停止前进,好似永远不会倒下。

族地内,拼命逃跑的几位少年,看到了远处的光亮,眼中燃起了希望,族人,这里还有族人。

回头看了一眼乌泱泱的怪物一咬牙,还是冲着有光的方向跑去。

就这么短短的几百米,六人团队中,就有一人死于怪物之手。

待在密道口接应的人,听着怪物的嘶吼声,早早做好了准备;在接到人的那一刻,没有恋战,瞬间开启了密道的机关,石门重重落下。

得救的五位少年正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眼中含着泪花。

一行十三人,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五人。

接应的部曲并没有放松警惕,将所有人全身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看到人身上的伤口,眼神一变,立马将人绑了起来。

被绑的少年拼命挣扎。

“十三弟,别动,他们都是祖父的人,是家族部曲,定不会有恶意的。”

听到这话的王焕立马停止了挣扎,抬头看着身穿重甲的众人。

领头的部曲并没有摘下头盔,看到少年们腰间的玉佩,立马行了礼。

“各位少爷,多有冒犯,老太爷就在里面,我们必须谨慎行事,请见谅。”

听到这话的几位少年,眼眶都红了。

“太爷,回来了。”

“是,请各位少爷随我来。”

原本瘫在地上毫无形象的众少年,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可再怎么整理都显得无比狼狈,苦笑一声,就跟着前方的部曲走进了甬道深处。

王焕是所有人重点关注的对象,他周身灯火通明,一举一动都被人死死盯着,走在队伍的最中心,四周都是武器。

王焕能保证,如果下一秒自己有什么异动,还没向前一步,自己的人头就会落地。

心中苦笑不已,看来是自己逃不掉了,总会变成怪物的。

王玄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脸色变了又变;是什么情况,能让嫡支子弟在这种情况下以身犯险,难道王琏路上出了事,并没有安全抵达。

不该呀,就算是王琏没有及时赶来,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吧。

王玄不信,也不敢相信。

在看到太爷的时候,几位少年纷纷行了礼。

“族中出了什么事,你们长辈呢,怎么会让你们几个出来?”

这话一出,竟然没一个人敢开门说话。

还是被绑的王焕打破了沉默。

“太爷,事发当日是邈邈姐姐的大婚。”

这下不用说,就连王韵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韵站在王玄身后,悄悄扶住了祖父的胳膊,扫了一眼被绑着的王焕,安静了好一会。

眼中闪过一丝悲戚,直到今天为止,王韵就没有见过一个被怪物伤了之后幸存下来的人,自己这位风华正茂的族弟,就要这样变成怪物了吗?

或许、或许他的伤并不是……

老太爷的沉默,族姐悲悯的眼神,让几位少年有了一丝不安。

王韵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

拿着面饼和水,就走到了王焕身边。

“族姐……”

听着少年有些犹豫的声音,王韵的眼眶瞬间红了;蹲在王焕身旁,默默地将手里的饼撕成小块。

刚要伸手去喂,碗就被一旁的王余夺了过去。

“小姐,这种小事奴婢来。”

王韵知道抢不过,就坐到了王焕身旁。

“是十三弟吧!”

“嗯。”王焕嘴里吃着王余喂的饼,要是王韵不在身边,自己肯定会不顾形象地大口朵颐;可偏偏,这位王家长房嫡女就在自己身旁坐着,只能慢慢吃。

眼神时不时扫着碗中的饼和水,王余也是识眼色的,王焕少爷眼神看向那个,王余就端起那个喂过去。

这么心不在焉地答复,让王焕有些心虚,但实在是太饿了,现在实在是顾不了其他,填饱肚子最要紧。

王韵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气恼。

王焕也在一旁很安静地吃饭,等吃得差不多,才转头看向了王韵。

“族姐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王韵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