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院

余希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转过头看向秦野。

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想起来那天的场景，她就有些不想见到楼鹤。

也有可能是因为亲眼见证了一条生命以近乎惨烈的方式消逝，让她下意识的抗拒和那天有关的一切。

秦野转头看她，没有说话，而这时门里已经传来一声“进”。

他推开门，让开位置，不给余希退路般的说：“余小姐，请进。”

余希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病房，意料之外的发现病房里除了楼鹤之外，楼惜时也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

“楼先生，小楼总。”余希轻声问好。

“余小姐，身体还有不适吗？”楼鹤淡声问。

余希垂下眼帘摇头，“没有了。”

楼鹤对余希淡淡的说：“余希，过来。”

余希抬起头看他，又睁圆了眼睛看向旁边一副看好戏模样的楼惜时。

他现在这样不会还要亲她吧？还是在楼惜时的面前？

余希慢慢挪到楼鹤的床边，有些不自在的轻声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但楼鹤却忽然抬起手，轻轻将手放在了余希的脸颊上。

在余希疑惑的抬头看他的时候，他轻声说：“余希，那并不是你的错。”

余希突然就无法克制住眼眶里翻涌而出的泪水，她撑着床沿，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气一样慢慢的跪坐了下来。

她哽咽的说：“但是、但是……”

“你在那时已经做到最好了。”楼鹤轻声说，“是你救了我，余希。”

余希仰头看着他，而他眉眼间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平和而坚定，让人不自觉的就相信他说的话。

楼鹤轻轻的用指腹抹去余希脸颊上的泪水，淡声说：“这不是你应该和你能够背负的东西，明白吗？”

余希忽然明白了张伯礼说的楼鹤不过是担负的太多才显得他太有距离感而已。

楼鹤并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坏人。

他也更不是神或是佛，而是一个普通的人。

余希忽然抬手覆住楼鹤的手，慢慢弯起唇微笑道：“谢谢您。”

楼鹤的唇角也微微上扬，“应该是我谢谢你。”

楼鹤松开手，余希也站起身。

她对楼鹤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修养了，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楼鹤淡笑着说。

余希又对楼惜时挥手道：“小楼总，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楼惜时也笑着挥手。

余希走出病房，关上门。

病房里又恢复安静，但楼鹤的目光却停留在门上许久。

在心理学中有一个著名的效应叫吊桥效应。

指一个人在提心吊胆时会不自觉地心跳加速，如果这时正好碰到一位异性，就会把这种心跳加速的反应错当成心动的感觉。

不过楼鹤觉得自己能分清恐惧和紧张带来的心跳加速，和所谓的心动的区别。

虽然楼鹤的父母各自以两种极端的方式向他阐释何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之苦，但楼鹤其实并不厌恶情爱。

他不过是单纯的觉得那些包裹着低俗欲望的皮囊都大同小异的令他感到无趣而已。

余希本该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是在凑巧的时间和地点相遇，让她像一头被猎人追捕的小鹿一样慌不择路的撞进他的怀中。

但又或许从最开始，在喧闹的白夜酒吧的吧台旁，他选择停下来听余希说话而不是漠然离开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喂喂，回神了。”楼惜时在楼鹤面前晃手，“人已经走了，你看什么呢？”

楼鹤侧眸看他，眉眼间流露出一点不明显的嫌弃，“你很闲？”

楼惜时一噎，刚想杠他不是咸的难道还是甜的，却突然反应过来楼鹤的态度很值得深思。

“不是吧，你来真的？”楼惜时的眼里顿时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楼鹤没有回答，合上眼睛之前冷淡的说：“出去。”

而余希坐上秦野的车之后，才说：“我今天就直接回酒店吧。”

张伯礼点头道：“那是当然，身体最重要。”

但秦野却说：“不用，先生已经为你安排其他的住处。”

余希惊讶的说：“这、不用了吧。”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秦野说。

余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不再拒绝，“那就谢谢楼先生了。”

倒是张伯礼问：“是在哪里？”

秦野顿了顿，“澜庭。”

张伯礼愣住了，有些不确定的重复道：“澜庭？”

秦野沉默的点头。

余希看着秦野和张伯礼像两个谜语人一样的打哑谜，忍不住问道：“澜庭是哪里？”

张伯礼回过神来，面色有些奇怪的解释道：“澜庭是在一座前朝私家园林的基础上改建的小区，离这里不远，车程在半个小时之内，因为它毗邻国宾饭店，所以安保和景色都非常出色。”

余希在听到“国宾饭店”四个字的时候已经愣住了。

她何德何能住的起国宾饭店旁边的前朝私家园林？

“不用了吧？”余希说，“我觉得也不是很有必要。”

“先生已经决定了。”秦野言简意赅的说。

半个小时之后，秦野把车开进了一个装潢非常特别的小区里。

澜庭的占地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但里面加起来不过六栋楼，住了六户人家。

劳斯莱斯停在其中的一栋楼前，秦野下车把余希的东西拿在手里。

下车之后，余希才明白所谓的私人园林改建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