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下诏书,让他圆不了房

我父亲的旧部秦叔叔跪地抱拳哈哈大笑。

那么大一场宫宴就属他笑得最开怀。

这位秦叔叔是我父亲麾下大将,胆识过人却不善计谋,官至一品,是他实打实从沙场拼出来的实绩。

我深刻地知道,江凌不敢得罪他。

无他,只因秦叔会打仗。

也因如此,江凌的脸肉眼可见的绿了,我强忍着笑,决定在他伤口上撒盐。

我踩着步子,娇弱地跪倒在地,一双水眸湿乎乎的,袖帕掩面都盖不住我的抽泣。

“原来一切都是天定,阿爹阿兄护国惨死仍挂念我这个女儿……阿爹阿兄苏苏不能为你们手刃仇敌视为不孝!”

我哭倒在雪地上,江焕羽很上道地扶住我的肩膀,垂泪之间手指沾上了雪水的寒气,然后不经意地扫开了衣袖,露出了我蜿蜒狰狞的手臂。

世家闺女自小矜贵哪会见过我这般粗糙难看的皮肉,惊呼声源源不绝。

我暗自发笑,靠在梁焕羽怀里,抬着水眸深情款款地恶心江凌。

“方才为郡王出言,只不过触景生情罢了,陛下若要怪罪,便怪白苏的不敬之罪吧。”

江凌心尖儿一揪,翻江倒海的,刚想说话,秦叔叔毫无眼见的起身挡住了他,大喝一声。

“我素来知晓越国他娘的都是群小人!你一个姑娘家家,竟也对你施此酷刑!!他娘的禽兽,猪狗不如!!苏丫头是我们大齐没护住你啊!!!”

或许是想起阮氏惨死的一门双将,秦将军大为感伤。

可听者有意,在场的,谁不是察言观色爬上来的。

尤其是这文阁大学士阮平章。

望着君主由绿发紫的神情,立马出言,精准拍马。

“秦将军此言差矣!我兄长一家为国捐躯乃是大义,陛下自然铭记于心,所以这些年才会殚精竭虑,连绵延皇嗣这种大事都暂且搁置!

正因为陛下的披肝沥血,才叫邻国不敢而动,我这侄女才得以归来!”

“依我看,恰恰是陛下护住了大齐,护住了我这乖巧可怜的好侄女啊!”

说完,阮平章长袖一挥,满目含泪地拜谢天地,仰头高呼:“我大齐能得此明君,实乃我辈之幸!天佑大齐,天佑我大齐啊!!!”

这么一呼,搞得大家不得不跪。

此起彼伏的“盛世明君”“千古一帝”让江凌飘飘然。

直到。

“那你为何称呼千古一帝册封的长平郡主为‘贱人’?”

我顿时眉目一挑,江焕羽依旧热衷于找死。

只是找死的对象,换成了旁人。

阮平章惊愕失色,大呼没有,郡王却说:“我一个王爷污蔑你作甚?陛下不信大可随便找个大臣询问,宫道上有的是人证。”

阮平章哑然,就连台上的阮白薇都变了脸色,江焕羽冷不丁的又补上一句,“若是怕得罪未来皇后那就不好说了。”

白昼站在一旁激动得快捏烂了我的胳膊。

我也不禁感叹。

不愧是江湖中人,贯会补刀!

不过补刀这种事,谁不会呢~

“陛下,都是自家小辈间的闹腾,没有郡王说得这般严重。”我轻描淡写的话越发勾起了江凌的愧疚心。

但从他面容上看,十有八九是信了。

当即指了一个大臣,那位倒霉的大臣就在阮平章父女吃人的眼神中,两股颤颤地说完了来龙去脉。

江凌怒不可遏,一脚揣在了阮星宇的小腹上,阮星宇这纨绔子弟可没睿郡王那板石的体魄,当下就被踹出屎尿,飞出老远,痛得不能自理了。

这一遭,乌泱泱的又跪了一片。

“混账东西!朕亲封的郡主你也敢骂,区区大臣之子无官无职,还敢辱骂一品郡主,到底是谁给你的胆?是皇后吗!!!”

“陛下!!”阮白薇惨叫一声从位子上滚了过来。

“陛下,星宇年纪小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儿,被家里宠坏了,说话难免不知轻重,还请陛下宽恕他吧。”我抢先一步抢走了阮白薇的话茬,紧接着又楚楚可怜道。

“臣女为质多年,一朝回国,皇贵妃妹妹心中难免忧心,这敌国皇帝虽然是个怜香惜玉的,但后宫凶险亦是生死难料,臣女如履薄冰才活了下来,不料回国……”我掩面不欲再说。

点到为止,往往更具成效。

江凌气得要死要死的,阮白薇玩的把戏都是他母后玩剩下的,打的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

他此生,最恨旁人拿捏他!

“皇贵妃身体染恙,暂闭储秀宫任何人不得探望,三日后的册封大典,暂搁!”

“阮星宇目无尊卑,出言羞辱长平郡主,杖责五十,府中禁闭一月!”

“文阁大学士阮平章,纵容子嗣姬妾言行无状冒犯郡主,降为翰林院掌院,罚俸三月!”

“睿郡王江焕羽,宣德明恩,守节诚谊,朕心甚慰,封镇国中尉,享俸400石!”

江凌接连的四条口谕,让阮家三人面无血色齐齐瘫倒,唯有江焕羽高高兴兴接旨。

江凌看得不是滋味,他不想阮白苏嫁给这废柴,但更怕这废物护不住阮白苏,所以才不情不愿给他加封!

眼下,他是得不到阮白苏了,但徐徐图之,也不是毫无办法。

为今之计,自当先护住他的好亲梅。

成婚又怎样,大不了偷偷下一封诏书,让江焕羽圆不了房便可。

“下月初五是个吉日,选秀大典与郡主之婚共同操办,便让徐德妃着手去办吧。”

太后满意地点头,这场宴会也就散了。

这日头似掌中沙流窜得极快。

初五的吉日一下便到了,京中长街红妆十里锣鼓喧天,是长平郡主风光大嫁之日。

这阵仗比皇宫里的秀女大选还要热闹几分。

不过,宫内的热闹不比宫外,选秀充盈后宫也就意味着皇家子嗣绵延,阖宫上下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后。

她坐在位置上笑盈盈地看着徐德妃。

她是大皇子生母,办事得力,为人也稳重,是协理六宫的好把手,于她太后还是很满意的。

“德妃,时候不早了,皇帝怎么还不来啊?”

在旁的徐德妃一愣脱口道:“怎么?母后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