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过年了

雪霁天青,灰蒙蒙的大地终于重现出原本的面貌,不知何时,地上已经铺满了银白色的雪,装裹着朴素的大地,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道路上积雪斑驳,角落里的青砖都裹上了一层银霜。

洛忆初他们已经回府好几日了,将近年关,所有人都显得更加忙碌。

景策因为之前休假了一个多月,官职里的工作积压了许多,这几日都要住在办案的院里了。

洛忆初也是忙碌,铺子里的事情还未整理完,将近年关,生意更加忙碌,一直在外面跑,林府也没时间去,只匆匆派人送了从颍川带回的特产过去。

直到除夕前夕,大家才稍稍显得不那么忙碌,能有时间一起坐下来共同用膳。

洛易安在上京也没有一直独自呆在府里,在读书、复习功课之余,他会出府寻与他一同来上京的同窗好友,他们在上京租了个小院子,三个人全在一处,但为了能省些钱,位置比较偏僻。

来上京的学子十分多,都是为了来年的春闱,早早便来了上京,一方面是适应这里的气候,另一方面也是路程太过于遥远,早些来能避免生出其他不可预料的意外。

张家酒楼的东家是草莽出身,甚是喜欢文学,也十分欢迎这些文人墨客和箐箐学子,因此这些文人每隔几日便会在张家酒楼里办一场诗会,以文会友。

十分受洛易安这些文人的喜爱,若是有闲暇时间都会去那里点上一杯茶,坐在一边看着那些才学出众的郎君作出惊才绝艳的诗句。

一些小娘子也会慕名而来,有些是为了能见到自己欣赏的文人,一些是有才学想要一同参与的。

大多都是些管家、世家的小娘子。

将近年底,大多学子都来了上京,在外游学的也早已归家,大家闲来无事都会来酒楼里作诗、喝茶,文章也越发令人惊艳,令人赞叹。

这日洛易安归家时,都是兴致昂扬、红光满面的。

刚好遇到洛忆初从外面归来,见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走进他身边,“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这般模样?你不会去花楼了吧?”

见弟弟过于高兴的表情,她凑近问了问他身上的味道,还好,没有脂粉味。

洛易安面色爆红,声音也有些不利索,“阿姐~,我没有,今日去了酒楼,你不知道今日的诗斗有多精彩。”

一提到今日的场面,他瞬间也不脸红了,整个人都要跳起来,给她比划,“今日酒楼里来了一位苏娘子,您不知道,她真的太有文采了,我们今日以雪为题,她竟然赢了霁远公子。”

“就是你们文人最推崇的那位?”

“嗯嗯”他猛点着头,眼神亮晶晶的,“我从未敢想过竟然有人能打败圣上亲口赞誉过的霁远公子,今日不虚此行,实在是太精彩了!”

“对了,阿姐,我先回去复习功课了,等晚上用膳时再见。”

“好,你小心些,路面上还有些积雪。”

见他神清气爽大步走着,洛忆初有些不放心开口道。

然当她刚刚说完,就见前面的红衣小郎君脚滑了一下,给她吓了一跳,正准备过去,那边的红衣小郎君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又飞快跑开了,看得洛忆初越发好笑。

腊月的最后一天是除夕夜,府里也是欢欢喜喜,府里太太施恩,下人们也不再以前的安安静静,满是欢声笑语,新年的热闹萦绕在每个人的身边,洒扫门闾,除尘秽,净庭户,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

为了给小家伙找点事情做同时图个吉利,景策特地抱着衍哥儿将桃符订在了院门口,洛忆初在下方看着他们,时不时给他们递个工具,下人们小心翼翼扶着竹梯,生怕一不小心摔了。

因为晚上宫里安排了年宴,秦氏和景明贤以及景轼要进宫,府里便在中午安排了一次团圆饭。

虽是热闹,但秦氏总是不免想起那离家出走几年的小儿子,看着妻子不开心,景父脸上的笑意也淡下去了,“我安排人去找那小子,今日就算是绑也要将人绑回来。”他这话虽是强势,但却有着父亲对儿子的想念,大家也是看破不戳破。

“谁呀?谁要去绑爷?”他声音爽朗透着吊儿郎当的意味,但在场的人却没人会在意这些。

“小六!”景如萱第一个站了起来。

景萧与她是同一年出生,因为同岁,更加亲近些,景萧自小便有一颗仗义勇为的侠客心,见不得有人欺负弱小,一次见着王姨娘在私底下打骂景如萱,小小郎君便不行了,上前将景如萱护在身后,王姨娘见他是秦氏的小儿子,不敢对他怎么样,讪讪地笑着,有些讨好道:“既然六郎君年这么喜欢四娘,那姨娘便让她陪您玩。”

说完便将景如萱送去了秦氏的院里,宣称六郎君非要四娘陪他玩,便将她送来了。

景萧任务既然自己救下了景如萱,便要对她承担起保护的任务,便一直将她护在身边,从小到大,因此两人比其他兄弟姐妹要更熟悉一些。

秦氏一见到走进门的景萧,眼睛瞬便红了,她上前细细地看着几年未见的小儿子,摸了摸他下颌线分明的脸,心疼道:“瘦了,黑了,母亲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景萧依旧嬉皮笑脸,但眼尾也带了一抹红,掩盖在了黑黑的肤色下,他一笑,整齐的牙齿显得越发白亮。

秦氏心疼过后便是思念与生气,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儿子长大了,长高了,她这个母亲都碰不到他的肩膀了。

“你个没良心的,不知道母亲在家里等你吗?这么多年才回来。”

说着,泪水越发止不住,很快便苦湿了手帕。

她想上前抱一抱儿子,但儿子长大了,不能再向以前那般亲近了,要有分寸了。

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景萧弯下腰,将瘦小的母亲抱进怀里,“母亲,儿子回来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滴进了秦氏枣红色的夹袄里,一滴一滴有一滴,慢慢浸湿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