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怨灵上身

我和顺子匆忙跑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昨天那辆黑色商务车。

一高一矮两个陌生男人,一边喊着,一边从车里拉出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

女人刚被放到地上,就像触电般剧烈地扭动起了身躯,嘴里一会儿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一会儿又阴恻恻地傻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要不是那披金戴银的一身行头,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女人,会是昨天那位胡老太太。

“她这是咋的了?”

顺子一脸惊恐。

“我们也不知道,昨天半夜,老爷太太就让我们把少奶奶和两个孩子的尸体下了葬。可今天一大早,老太太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胡老爷呢?”

顺子探头朝车里张望,却没有发现别人。

“太太对老爷又咬又打,就像疯了一般,老爷受了伤,不能出来,但让我们务必请安阴婆帮忙,看看我家老夫人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师母,看这情形,怕是昨晚……”

三叔在阿婆身边低语,右手已经防御性地摸到了背后的砍尸刀上。

阿婆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问道:

“尸体可是葬在祖坟里的?”

“对对。还给两个小主人起了名儿,都写在族谱上了。”

阿婆的眉头皱得更紧,脸上严肃地让人发慌。

“你们的少奶奶,到底是怎么落的水?”

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似乎这个问题触及了他们的禁区。

“失,失足。”

矮个子男人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地应了一句。

顺子心里一惊,瞎子也看得出,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他知道阿婆的接阴原则。

所以,当初,胡家人可是异口同声说,少奶奶是失足落的水,他才想着,最多就是犯了一条禁忌,可现在看来,怕是已经捅了大篓子。

“都什么时候了,胡家人都快死绝了,你还不说实话。安阴婆,我家少奶奶是投河自杀的。”

倒是那高个子男人,看着自家主人的状况越来越可怕,一跺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顺子“啊”了一声,这表情吓得我心头一紧。

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见那胡老太太突然从地上坐起身,散乱在脸上的头发间,透出怨毒的眼神。

“胡家的人,都该死,整个村子的人,都该死!哈哈哈……”

细长尖利的声音,犹如指甲划过金属一般,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尤其是最后一个“死”字,带着极大的怨气划破长空。

胡老太太两条胳膊一用劲,身上的绳子就被绷成了几段,然后猛地一转身,掐住了矮个子男人的喉咙。

这一连串的动作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三叔没有多想,抽出背后的刀就要砍,却被阿婆一把拦住。

“这是活人,你不能用刀。”

说着,阿婆用力咬破食指一挤,就用血直接在胡老太太的背后,画了一道符。

伴着一声尖叫,胡老太太似乎很痛苦,扭曲着身体,松开了手。

矮个子男人早已吓尿了裤子,赶紧趁这一个空档,连滚带爬地上了车,两个人一踩油门,扬尘而去。

此时,我看到胡老太太的身上,很明显地分裂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阿婆一眼,然后猛地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她的力气看起来很大,只一下,最外面的一件旗袍,就是被撕碎仍在了地上。

阿婆画的符,随着衣服落地,那个影子晃了一晃,又跟胡老太太的身体合二为一。

“哈哈哈哈哈,所有的人都该死!”

胡老太太狰狞地笑着,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衣不蔽体地跑进了林子。

“老三,你看好珞珞。顺子,带我去胡家祖坟。”

阿婆眉头紧锁,回屋拿了包就往外走。

三叔不放心要跟着去,却被阿婆拦了回来。

“鬼上身,你也做不了什么。一定要帮我照顾好珞珞,不要让她离开这屋子,也不要在屋子里乱走。”

最后半句话,阿婆说的时候,语气意味深长。

三叔看了看我,郑重地点点头。

“阿婆她,不会有事吧?”

我看着顺子的面包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心里只有满满的不安。

“放心吧,不过就是个不甘心枉死的婆娘,对师母来说,小菜一碟。”

三叔已经尽量显得轻松,但我从他的眼神中,还是看到了担心。

祖屋本来就很偏僻,陈旧的大门“咣当”一声关上后,静得让人心慌。

此刻,天还没有完全黑。

我坐在大堂的八仙桌旁,才算第一次注意到这间屋子的全貌。

这是一栋老旧的三层别墅,除了堂屋以外,楼上的每一层,各有3个房间。

二楼最西边那间是我的,中间是三叔暂住,最东边一间大屋是阿婆的。

再往上,对应着也有三个一模一样的房门,都上着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珞珞,回房间休息吧。”

三叔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应了一声,目光并没有移开。

尤其是我房间上面的那一个门,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觉得似乎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那深邃的黑暗,让人有种一探究竟的冲动。

“珞珞。”

可能是因为太入神,三叔的这一声呼唤,吓得我一哆嗦。

扭头,我看到三叔的脸色中,掠过一丝不自然。

“回房间吧,老房子光线不好,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我自认为不是个敏感的人,但三叔的余光,很明显也瞟向了三楼,但又迅速收了回来。

联想到阿婆临走前说的那半句话,“不要在屋子里乱走”。

为什么不能走?

这个屋子里,到底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东西?

三叔又在催促,我也没有多问。

走过这段陡直的木楼梯,便到了二楼。

昨晚走得匆忙,没有什么感觉。

但此刻,我不由得拧眉。

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就像是谜底被揭开了一半,让人忍不住要去全部撕开。

转身,三叔刚刚迈过最后一级台阶,他的身后,就是阿婆房间的门。

我猛然间一个激灵。

对!

问题就出在这个楼梯。

它,只通到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