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脱吧

那天走得是挺潇洒,但后果就是,有宴景禹这个万恶的资本压着,拉里尔艺术馆肯定是不敢松口了。

商业拍摄项目的违约金于她来说,是不亏的,但同时被多家大品牌解约,传出去,于工作室的名声不太好。

南焉也无心顾及这些,现在紧要的还是摄影展的归属问题。

所以她也没把时间浪费在这件没可能的事情上。

为展览馆之事连着奔波了几天,却没有丝毫进展。

言轻也在帮她打探,最终搭上宜城印象坊艺术馆这条线。

馆长赵振明却一脸难色,欲言又止,“南老师,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我们展馆如果能承办你的摄影展,也是我们展馆的荣幸,只不过……有些因素,我们也不敢违啊。”

“现下南洋所有的艺术馆,怕是都不太敢接你的这个摄影展活动。”

南焉懂了,他口中的因素指的是——宴景禹。

他做得倒是绝,将她工作室的后路断得一干二净。

她紧了紧拳头,和赵振明道了声谢,便走出了印象坊。

刚到车前,手机传来一道提示音,是房东发来的消息。

【南小姐,实在抱歉,我这房子恐怕不能再租给你了,到这个月房租日前,你尽快搬出去吧。】

望着这条简短的信息,南焉蹙起了眉,刚准备回个电话过去,手机却率先闪进一个电话,是莉娜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话筒里传来莉娜着急的声音,“南姐,刚刚工作室的房东亲自来了,让我们五天之内搬走,说不能租给我们了。”

如出一辙的手段,不用猜,她就知道这出自谁之手。

宴景禹这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有那么一瞬,南焉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天旋地转的,只能用车门当做支撑点。

————

南焉来到远山临时才九点,整栋洋楼黑漆漆的,只有门口亮着几盏路灯。

显然,宴景禹还没回来。

她走到门前,望着上面的密码锁,斟酌了番,试着输入了她以前设定的密码——他成为她光的那天。

“叮——”

门开了。

她愣了瞬,举步走进去,玄关处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抬眼望去,是扑面而来的冷清感,没有半点生气。

宴景禹不喜欢外人,所以这栋洋楼除了每周有固定的清洁阿姨过来打扫外,没有别人了。

十点半左右,外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过了几分钟,门打开,传来脚步声。

南焉走过去,见男人身穿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松了几颗扣子,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臂弯中挂着灰色的西装外套。

淡去了平常的戾气,添了几分闲适和慵懒。

看到她,宴景禹并不意外,似是在意料之中,冷淡的音阶和屋内清冷的气氛融为一体,“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南焉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他将外套丢在沙发上,解开袖扣坐下,背脊陷入沙发靠背中,双腿交叠着,望着她的目光,尽显漫不经心,“有事?”

“晏总明知故问,你不就等着我来主动找你吗?”

男人轻嗤一声,冷嘲热讽,“上次说再见说得那么潇洒,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看来,也不过如此。”

南焉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脱吧。”

南焉心底一紧,稍稍握拳,那云淡风轻的口吻一点点击溃她的心理防线,“我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音落,宴景禹从沙发上起身,语气不善,“浪费我时间?”

能来这里,南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清楚宴景禹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更知道,断工作室后路,只是他的一道开胃小菜,更是警告和威胁。

她都能想到,如果再没有下一步动作,那他就会对她住在精神疗养院的养母下手了。

她的每一处软肋,他都能精准拿捏,让她不得不低头屈服。

可他望向她的每一寸目光都像一把利剑往她内心深处扎。

她很想装作不在乎,却做不到。

半晌,才迈动步子过去,踮起脚尖,手抚上他的衣襟,吻上他的唇。

南焉今天穿的是双平底单鞋,净身高只有一米六八,不算高,也不算矮,但面对有一米八七的宴景禹,在他没有低头弯腰的情况下,亲他是有些吃力的。

男人一动不动,像座雕像。

没一会,她就有些撑不住了,腿也有些乏力。

宴景禹的眼眸一暗,在她唇即将离开时,伸手托住她的腰肢,低头吻了下去。

“不是不方便吗?”

隔着轻薄的面料,带有薄茧的手指在她腰间细腻的皮肤上轻轻研磨着,呼吸声渐乱,喉结反复滚动着。

南焉的面色泛着淡淡潮红,眼底一片春色盎然,看得人心神**漾。

掐着腰肢的力道忽然加重,南焉被迫离他近了几分。

“它……可以。”

红唇轻启,溢出绵软娇媚的音调。

像极了以前她乖巧温顺的那副模样。

宴景禹扫了眼她那只如葱段般的手,眼底漾开抹笑意,啄了几下她的唇,声线蛊惑,“我要它!”

“楼下?楼上?”

南焉轻咬着唇瓣,自尊心这个东西,早在这两年里,就已经被消磨得不复存在了。

她搂上他的脖颈,轻喃,“楼上。”

尾音刚刚消失,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抱着上了楼。

到零点,这场暧昧的硝烟才彻底结束。

南焉有些筋疲力尽,却也没打算在这里过夜,只趴在**休息了会。

等宴景禹从浴室出来时,她已经收拾妥帖了。

男人的目光扫过她胸前那片若隐若现的痕迹,很随意地问,“这么晚了还走?”

“明天上午有拍摄。”南焉顿了下,“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还望晏总能高抬贵手,别再为难我了。”

桥归桥,路归路,这话她没说出来,怕触碰到他的逆鳞,致使大晚上再抽疯。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就不劳烦晏总了。”她答得客气,说罢便下楼离开了。

听到楼下启动车子的声音,宴景禹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静默的望着前方那张床,俨然没了之前的温存,眼神愈发阴鸷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