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是个警告

另外一边,曳乘云面无表情的吩咐图戮。

“你去,找皇后好好说道说道,让她管好金叶玲,若是她还纵容下去,我就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图戮一句都不反驳,立刻点头:“殿下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

他们这些从小陪在三殿下身边的老人知道他的过往,所以对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毫不避讳。

“还有,给金家传信告诉他们家老头,要是再不管,那我就亲自来。”

“您放心,属下这就去!”图戮点点头就跑了,也许也是有些害怕此刻曳乘云的状态。

他眼睛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浑身散发着戾气。

“殿下,您别太生气了,郡主这人本来就肆无忌惮,咱们跟他们斗起来,没什么好处的。”

一旁的程越余倒是冷静,但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越余,有些事情不能一退再退。”

“奴婢知道,但若是公主晓得这事,也不会希望您做困兽之斗的。”她看向远处,神情悠远的不像话。

曳乘云却冷哼一声:“对,她自然不希望,但我总是要自己做出决定,事事都由着别人,不是像个提线木偶吗?”

“可是殿下想要远离纷争不让他们得利,或许只能这么做。”

有些事情,不是一腔意气就能做到的。

但是他远离帝都这么多年,贸然卷入纷乱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危险。

两个人沉默片刻,谁都没有率先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程越余才回过身来:“殿下,若是您还记得公主说过的话,不想让他们计谋得逞,就千万要忍住别动手。”

对面曳乘云良久没有回答。

·······

“哼,逃避也算是解决问题的手段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琢已经站在了窗前。

她听见了两个人的话,却并不以为然。

如果她没有猜错,曳乘云恐怕是为了一个人的话才逃避至此的。

可是···,没人能够逃得过自己的心。

沈琢也一样。

她以为自己足够冷血无情,只要能够活下来就可以苟且偷生。

但不可能,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跟未来一辈子隐姓埋名想比,她更想拼死一搏。

“曳乘云,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她喃喃低问,却没有人会听到她的话。

翌日来换药的依旧是那位老大夫。

他看着沈琢冰冷锐利的眼神叹了口气:“姑娘,养伤不能总是绷着精神,这样怎么好得了?”

“想活下去,本来就很艰难,没什么不好的。”

那老大夫顿了顿,才道:“我不会把你威胁我的事情告诉殿下的,你放心吧。”

“为何?”沉默良久,她才开口。

低头收拾药箱的老头子叹了口气,道:“殿下也是个苦命人,况且你也给我们出了一口气。”

府内哑奴里有个姑娘是他的女儿,受了金叶玲的毒手,自此再也开不了口。

老大夫医术高超,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他恨透了金叶玲。

“那就多谢了。”

沈琢闭了闭眼睛,没再拒绝。

她不笑的时候显得分外冷漠,连那双总带着光芒的眼睛,都令人胆寒。

“这金疮药是特质的,敷了好得快,你按时吃药,伤疤也不会留下的。”

那道伤口看着触目惊心,流了许多血,但实际上没那么严重。

沈琢躲开了致命的攻击,但范围太大的伤口容易留下疤痕。

这么一个如玉般的小姑娘,有个疤多可惜。

“你放心,金叶玲·······活不了太久的。”

沈琢见他那神色,就知道这之间的仇怨不简单。

虽然不知道之前曳乘云为什么没跟她一般见识,但现在看来,不是所有人都不在乎。

好端端的就被毒哑了,谁能心无芥蒂?

她喘了口气躺下来,不再出声。

老大夫收拾好了也快步离开,没再多话。

“这几日城里的花都开了,出去看看吗?”

沈琢笑起来:“好啊,不过殿下不忙吗?”

“也还好,我能忙什么。”反正他懒得搭理朝中那些破事。

闻言沈琢点点头:“那我想出去看看。”

见她愿意,曳乘云就叫了马车,带上她去踏青了。

北雍都城极其繁华,路上都是小摊小贩,热闹的厉害。

沈琢裹着他的披风靠在窗边,神情很安宁的模样:“帝都看上去也挺好的,但奴婢想了想,还是边境自在。”

“为什么?”

“至少没人动不动就要人的命,殿下也很痛恨这里吧?”

曳乘云望着她,眼底有微弱的痛苦。

他没说话,却已然叫人看见了他的痛。

“殿下,不要难过。”

沈琢微微笑起来,神情分外温柔的样子:“如果有朝一日必须得跟他们分出胜负,殿下肯定不会输的,对吗?”

皇权斗争当中,没人能够幸免遇难,如果输了就会死。

他比任何人更要明白,不是吗?

“别担心,不会走到哪一步的。”

沈琢微微挑眉:“不会吗?”

那如今被逼到这个地步的人是谁呢?或者说····他是在自欺欺人?

曳乘云偏过头不看她,在那样的沉默里他比谁都要清楚后退的结果。

只不过承受这一切,没那样简单而已。

几个人到郊外的时候,河岸边上已经有许多人在放风筝了。

沈琢的伤还没有好全,所以就坐在一旁看别人玩儿。

“还痛不痛了?”

曳乘云低头望着她的腹部,神情有些意味不明。

“一点儿小伤,没什么大碍,能痛到哪里去。”沈琢也并不认为这种痛苦可以让她记住。

更深的痛苦永远来自于无能为力。

“金叶玲是皇后的亲侄女,从小到大都是娇惯着长大的,从未有受过半分懈怠,得罪她还挺麻烦的。”

沈琢捏着茶杯低问:“殿下会怕麻烦吗?”

“有些人嚣张得太久了,本就应该好好教训。”

闻言她便勾唇笑了笑,她过于精致漂亮的侧脸叫人惊叹:“是啊,骄纵太过的人总喜欢戳别人的伤口。”

金叶玲明显就是这种人。

她太不可一世了,对谁都没有丝毫敬意,这种人居然说什么喜欢,不嫌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