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了

头脑中隐隐有刺痛传来,凌松月皱了皱眉,难道死后还会有痛感吗?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唤她,一声声地:“月月,起来呀,快要上课了。”

凌松月听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难道是来带她去黄泉路的吗?

头依旧像有数千根针扎在后脑,痛得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耳边妇人的声音也没有了,取而代之是有人上手捏了捏她的脸。

还没等她睁开眼做好准备,那人就用力地捏了把她的鼻子,像是要故意将她弄醒。

好痛!

凌松月“嘶”地一声,连脑中的痛感都减去了,一下子恍若垂死病中惊坐,一个鱼打挺翻身起来。

又不凑巧地,撞到一个绵软的身体。

“啊!”“哎哟!”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仿佛嘶声裂肺。

那妇人抽吸了一声,边揉着胸口边没好气的道:“臭丫头,你是想把你老娘撞飞吗?”

她眯着眼仔细打量这眼前的妇人,身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职业西装,乌黑油亮的发卷成大卷披在脑后,熟悉又陌生的一双黑眸。

凌松月整个人呼吸一滞,猛然的瞪大了双眼!

又瞧了瞧屋内复古的欧式装横,木色的天花板以及拱形窗户外,牵牛花的蔓藤倾泻而下,开出了许多淡紫色的喇叭花。

竟然与她在小时候的家一模一样!

她重生了!

阕冬莲孤疑地看了眼正在**紧紧盯着外面瞧的女儿,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顿时想到了什么。

瞬间板起了脸:“你不会又想出什么花花肠子吧?我告诉你,装傻没用,你今天必须给我去上学!”

上学?

凌松月满头雾水,只剩下这两个字:卧槽,居然还有上学这样的好事?

13年的时候,她因为经常逃课旷课,毫无疑问高考落榜,随随便便读了个全日制的大专学院,学的还是天坑专业top1的生物工程。

毕业出来以后,因为学历太低,对口的工作也不好找,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她的专业招收的全是985、211的高材生。

她好死不如赖活、好不容易在一个工厂找了份医药审核的活儿,踏踏实实干了五年,终于熬到小工厂变成大公司,自己也因为多年的努力,终于从一个小员工晋升成为公司的副总经理。

眼看美好的生活就要来了,谁知道屁股都没做热呢,上头的大boss立马招了个年轻又貌美的985应届生,轻轻松松顶掉了她的职位。

她气的甩开总裁的办公室质问他,老板笑的很冷漠:谁让你学历太低呢,收拾收拾走吧,看在你是老员工的份上,我会多给你点补贴的。

凌松月忍无可忍,直接甩了辞职书。

天坑专业毕业即失业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在凌松月怒投了400多份简历后,有300+石投大海,去了几十家公司面试后,依旧一无所获。

凌松月作为低学历单身女青年,重新找份工作简直难如登天。去投简历,她这个专业只要高学历,想要跨行,却因为专业限制,除了销售什么都干不了。

凌松月奔走在车水马龙之中,也淹死在那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里,因为身心交瘁,猝死在公交车站台上。

没想到一醒来,居然回到了她16岁上高二的这一年。

一切都还来得及去挽救。

凌松月不得不感谢上苍对她的眷顾,这一世,无论如何,她再也不要逃课旷课了,一定要争取考一个好大学,远离生化环材,拒绝咸鱼摆烂!

阕冬莲看着仍旧发呆的女儿,有些孤疑,拿着那只肥润的手量了量她的额头上的温度。

又对比了下自己的,“嘿”了声,说道:“也没有发烧呀?”

凌松月眼巴巴瞧着面色红润,憨憨富态的老妈,感受着额头上传递过来的温度,鼻子蓦地一酸,一把子抱住了阕冬莲的腰身,埋进她温暖的怀抱里。

阕冬莲拿手拎着凌松月的耳朵,把她从怀里揪了出来:“撒娇没用,一分钟给我起**学。”

“要不然我就拿鸡毛掸子赶人了。”

“……”

阕冬莲出去了,剩下凌松月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她回想上辈子,这个时候应该是老爸老妈给她办转学后的第二个月。

而她转学进入的那间学校还是个省重点,叫做江北实验一中,是出了名的百年老校,极有底蕴,据说能进去的学生都是人尖儿,普通学生跨进一只脚就等于跨进了重点大学大门。

当然,她这个彻头彻尾的学渣是不可能过的了江北实验一中的入学考试的,所以要想成功转学进去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架不住她老爸有强大的人际关系网呀,也不知道弄了什么鬼方法就把她塞到了一中。

这也就罢了,进的还是高二最好的那个班级,高二六班。

本来这也没啥,上就上了,可是就在月考结束后,她的成绩像个烤红薯一样烤的稀巴烂,六班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她“咸鱼”的身份,顺藤摸瓜很快就知道她是走了后门进来的。谣言很快就来了,有人说她妈妈是某学校高层的小三,把她这个私生子给塞到了学校,也有人说她和男老师关系匪浅,是老师把她塞进来的。

反正说什么谣言的都有,一个比一个离谱,一瞬间她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干什么都被人贴上“关系户”的标签,讽刺她干啥都是走了后门的,她没办法反驳走后门的事实,就这么憋屈的过了两年。

那两年过的,可谓是浑浑噩噩。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把对学习的热情给磨掉了,甚至是产生了厌学的情绪,成绩一直提不上去,渐渐就荒废了学业。

凌松月心想,上天给她这个重来的机会,就是来弥补这个遗憾的,一定要抓紧每一个转机才行。

……

阕冬莲催促的声音在厨房响起,凌松月对于这个老妈怕的要死,没来得及多想,立马卷着被子下床换衣服,一转眼就穿戴整齐。

凌松月从洗手间飞快地刷完牙,胡乱地捧着水往脸上扑了三两下,拿着小块毛巾擦干了水珠,都没来得及梳头,咬着皮筋只松松垮垮地绑了个马尾。

倒腾完毕后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又拿了些小零食,凌松月匆匆忙忙拉开了玻璃门,甩的门帘上的流朱晃动几下,一眨眼已经冲了出去。

阕冬莲在厨房里热牛奶,还做了三明治早餐,看见她焦急地在车库里推着自行车,隔着窗子皱着眉喊道:“急猴子似的,你开慢点!”

凌松月嘴里咬着块巧克力,一只手把控着龙头,一只手敷衍的挥了挥,连头都没回,用力一踩脚踏就疾驰而去。

一路上,凌松月依着斑驳的记忆,穿过小红房子的新华书店,路过街边爬满矮牵牛的石子巷,路口上熟悉的“早点来”早餐店,大片大片的四色三角梅在铁栏杆下开的春意盎然。

“喂!插班生!”后边突然响起一道甜腻的女音,凌松月不确定是不是在叫她,没有回头。

“凌松月!”那人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凌松月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一个挺稚嫩又挺陌生的脸。

那女生在后面追她的尾,表情看着颇为生气。凌松月在脑子里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这货是谁,看着倒像个不好惹的。

果然——

那女的一个加速,追上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凌松月被她盯的发毛,那人临脚一踹,她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行车一下子失去平衡,笔直的往后一倒,连车带人直接翻滚了两圈。

凌松月的手臂和掌心一下子多出了一大片划伤,摔得青肿。她难以抑制的“嘶”了一大口气,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后,一下子怒从中来,猛地盯紧对面的人。

抬眼瞧去,罪魁祸首一个车头转弯,趾高气扬地撑着自行车,身穿着粉色娃娃领的短袖,声音高傲地像个花公鸡打鸣一样。

卢小珍唇角上扬,盯着浑身狼狈的凌松月,开口道:“哟!原来你新买的自行车这么不经摔呀,这就脱链了。”

凌松月一听,简直开口跪,这是哪个神经病出来发颠呀?

直接甩了个白眼给她,凌松月来回将人扫了一遍说道:“毕竟像你这种小金刚,谁撞上谁倒霉,更何况你还故意往我这撞,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你这种人!”

卢小珍一瞬间瞪着眼:“你说谁是小金刚?说谁呢?”

上下打量了下她今天穿着的泡泡裙,宛若置身在魔法城堡里的小女孩,一点都不像一身腱子肉的金刚。

肯定又是凌松月在故意惹她生气。

卢小珍瞪了眼还在地上的凌松月,说道:“我看你就是胡说八道。”

凌松月艰难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自行车扶起来,边说道:“谁对号入座我就说的谁!”

睨了眼跟前的这个人,一双小眼睛内含怒气,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公主病的高傲气息,鼻梁上一颗黑痣,凌松月隐约想起来这是谁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纪律委员卢小珍。

凌松月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她是转学到一中的,然后又走了后门进了高二最好的班级,成了六班的插班生。卢小珍是纪律委员,也不知道她是打哪知道她走了后门这件事,之后就一直针对她。

在她眼里,凌松月就是个没用的草包,占着六班的名额还给她们班拖后腿。

打着秉持纪律公正,严而有序的真理口号,此人在凌松月面前曾经义正严辞的声称,在高二唯一的目标就是:

把她赶出六班。

在那之后,这人明里暗里不知道挤兑她多少次,来来回回就那几样,她都腻了。

凌松月撇了撇嘴,颇为不屑。

卢小珍长得小家碧玉,气质娇憨,对于被说成是满身肌腱子的小金刚这件事,她已经十分不快了,看见凌松月这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更加不快。

“谁对号入座了,凌松月你信不信我……”

“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对吧?”

凌松月接过她的话,把自行车的支架放了下来,瘸着条腿缓缓走近卢小珍,哼了一声又说道:“行!我来试试。”

卢小珍眼皮一跳,脱口而出:“你想干嘛?”

凌松月回复她一个死亡微笑,走近后直接抬起另外一只完好无缺的脚,精准无误的朝卢小珍的龙头一脚踹下去!

“哐当”一声,老旧的自行车瞬间倒地,后面的车轮胎转了几圈停下,卢小珍惊慌失措从车上摔了下来,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然而还没完。

凌松月趁着她倒地的功夫,三下两下并着脚,支着条腿一瘸一拐一蹦一跳、吭哧吭哧地把她倒地的自行车快速地扶了起来,然后在卢小珍目瞪口呆的目视下——

七扭八歪地坐上卢小珍没脱链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