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那就请王爷主持公道

红衣女子长得极为妖艳,挑着一双丹凤眼,上上下下打量着裴星肆。

她是宅邸里最厉害的舞女,名叫瑶姬,因为过于美貌聪慧,是王府一位重要的密探。

瑶姬上下打量了一圈,只觉得裴星肆身上有种天然的,疏离的气息,站在那儿,好似夜里的江上的月光,清冷无比,叫人亲近不得。

一眼便知,这是个不懂情调,了无生趣的女人。

“切,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你叫什么名字?会些什么?”

瑶姬抬手扶了扶发间的簪子,轻佻地问道。

她的声音很大,房间里的人刚刚结束练习,听见瑶姬的声音,纷纷探头出来看。

“瑶姬姐姐又在训斥新人了?”

“可那位姑娘看起来气质好好,不食烟火的样子,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呢。”

裴星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越过她离开。

瑶姬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聋了吗?你什么态度,知道我是谁吗?”

裴星肆被她触碰,眉头紧皱,反手就将她手腕扣住,往身前一带。

瑶姬没想到她会如此动作,惊呼一声。

咚——

一声闷响过后,仅一瞬,瑶姬便被眼前这个神情冷漠的女人按在地上,妖艳的脸与大地母亲亲密接触,一头秀发凌乱的铺在地面上,很是狼狈。

裴星肆平静道,

“见令牌如见摄政王,看来你的管教还是不到位,知道错了吗?”

她坐在瑶姬的腰上,手上微微施力,瑶姬便感觉到粗糙的砂砾在脸上摩擦。

这张脸可是她重要的武器,要是受伤就完了!

瑶姬连连告饶,

“奴婢!奴婢知错了!请您高抬贵手!原谅我吧!”

听见她认怂,裴星肆也不想深究,手一松,就放瑶姬起来。

可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背后一阵呼呼的风声。

有什么东西正朝自己的后脑勺打来。

裴星肆侧身躲开,只见瑶姬手上握着一条三指宽的木棍,朝她重重敲下。

“去死吧你!”

裴星肆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稳稳接住木棍尖端,脚下一扫,重重踢向瑶姬的膝盖。

“唔——”

瑶姬吃痛,猛地跪在了地上,原本娇艳精致的小脸瞬间扭成一团,看着十分滑稽。

木棍被裴星肆一手攥住,瑶姬使劲拽了两下,分毫不动。

下一刻,她就被裴星肆强行捏着下巴,看向她的眼睛。

对视上的瞬间,那份冷冽让瑶姬的心脏都跟着漏了几拍。

好可怕的眼神,就像...

就像郊区的野狼,随时准备将别人吞噬殆尽。

瑶姬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梆!

裴星肆一棍砸在瑶姬脑门上,把她砸的眼前一黑,耳鸣不止。

一股鲜红的血液从她发间缓缓流下。

瑶姬只感觉一阵晕眩,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咚的一声倒在门边。

“你...你怎么敢打我,我可是王爷最宠爱的...”

裴星肆轻蔑一笑,将手中染血的木棍丢飞出去,拍了拍她的脸道,

“想打你,难道还要看日子吗?你说你是王爷最宠的,怎么连个名分都没有,哦,难道你想说,王爷不是正人君子?”

“我打了你,要不要请王爷过来,替你主持公道啊?”

她和苏荻一同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里的舞女歌伎们,见到苏荻,无一不是远远观望行礼,连苏荻和婢女说话的时候,那些婢女都是匍匐在地上,连脸都不敢抬。

这个瑶姬,估计在这群舞女中本领偏高,便恃才傲物,私下里横行霸道。

但若是真的请摄政王来,她定是不敢的。

不出所料,听见裴星肆要请摄政王,瑶姬下意识一抖,立刻伸手拽住裴星肆的衣袖。

“不...不可以!”

裴星肆微微眯眼,

“那怎么行,这里是王爷的地盘,我一个外人管教你,已经是越俎代庖了,依我看,还是请王爷过来一趟吧。”

“别!求求你!”

瑶姬连滚带爬地滚到裴星肆面前,仰着正汩汩冒血的头看向裴星肆,紧咬牙关,随后重新跪好,

“小姐教训的是,是瑶姬多有冒犯,以后绝不再犯,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瑶姬吧。”

裴星肆面容平静,看着她头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让她想起此刻还躺在**的慕容月。

心中那股烦躁的感觉又出现了。

“你,在这跪三个时辰,以儆效尤。”

瑶姬低下头,蚊子哼道,

“...是。”

跪就跪吧,要是王爷知道自己冒犯贵人,怕是连命都没了。

青羽备好马车,久久不见裴小姐出来,便折返回去看,恰好看见裴星肆那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一时间心情复杂,又掉头,站在马车旁乖乖等待。

没想到裴小姐做事也是如此雷厉风行,不留情面啊。

......

回到裴家,本以为这个时辰,父亲母亲应该都睡下了,可刚踏进裴府大门,就看见会客厅人影幢幢,灯火明亮。

等她进去,就看见厅中坐满了人,个个表情凝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蒋云依看见裴星肆进来,神色慌乱地低下头,用帕子掩面,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哭了很久。

裴星肆十分惊讶,不由得转向父亲裴镇南,问道,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镇南叹了口气,看了看蒋云依,又看了看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杭瑾书,敲了敲桌上的一封信,道,

“裴叙风出事了。”

裴星肆呼吸一滞,忙追问道,

“怎么会出事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裴镇南摇摇头,又长叹一口气,将桌上一封信拿给了裴星肆。

打开一看,这是一封来自前线的战报。

裴星肆快速浏览完,不由得眉头紧蹙。

信中说,有一个边陲小国蠢蠢欲动,裴叙风请命,亲自去压制讨伐,陛下命上将军傅凌为主帅,大哥裴叙风为副帅,统兵十万。

几日前,傅凌命裴叙风前去突袭,谁知对面不知何时集结了五十万大军,裴叙风周旋许久,但依旧战败。

两军悬殊太大,战败也是常事,陛下也不会怪罪到他们头上,为何大家神色都如此凝重?

裴星肆不禁开口问道,

“父亲母亲,是怕陛下发怒,迁怒裴家吗?”

裴镇南摇了摇头,

“打了败仗怕什么,你可知,主帅傅凌被人暗杀,杀人者,正是你大哥。”

裴星肆眉心一跳,连声音都放大几分。

“父亲,您说什么?”

裴泽月看着她,声音带着十足的严肃,

“军中有数名军官指证,大哥指挥不当,导致兵败,当中受了傅凌六十军棍,因此怀恨在心,趁着夜色,闯入傅凌帐中,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裴星肆听完,感觉浑身就像被浇了一盆冰水,四肢冰凉。

“......大哥被当场捉拿了吗?”

裴泽月点了点头,沉重道,

“动静不小,两名监军带着其他几个将军,联手拿下大哥,可是在押送大哥回京的途中,大哥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整个大厅静得可怕,连微小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裴星肆微微闭眼,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一模一样,

和前世,一模一样。

上辈子,大哥也是因为被人栽赃陷害,半途逃跑,可最终还是被人乱刀砍死,暴尸荒野。

裴星肆思索良久,再睁眼时,古井似的双瞳里闪着微光,

“这件事,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