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分开,饿殍遍野

秦野皱着眉头,先是看了一眼陈平,又有些担忧地看了眼秦苏。

陈平目光微深,“本世子还是那句话,江若水不动还好,有所动作,就趁机除掉他。”

“世子爷,这位江郎中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倘若分开走,是否需要带多些人?”秦苏问道。

“不必。”

陈平靠着座椅,半阖着眼,“原先定下,并未额外带人,突然带多一部分人,会引起江若水的注意。”

对方虽然蠢,可还没有蠢到破绽摆到面前,还看不出来。

朱三几人也想到了此处,眉心有些忧虑。

“他们想要用流民作筏子,我们也可以借题发挥。”

陈平抬眸,迎上众人的视线,“毕竟,流民不受他们控制,不是吗?”

彼时,是谁借流民的手,杀谁,还没有定论。

………

或许是因为决定在分开后动手,之后在船上的几日,江若水看陈平宛如在看一个命不久矣的人。

也没有再处处针对,转而和颜悦色。

他只要一看到陈平,就想到陈平惨死的模样,忍不住乐呵出声。

陆武摸了摸手臂浮起的鸡皮疙瘩,“这江若水,笑得也太寒碜了。”

他们跟随原身多年,与江若水素来不对付,私底下亦是直呼其名,半点不客气。

“希望他之后,还能笑出来。”

水路比陆路更快,四日半后,陈平等人的船只靠了岸。

“动作麻利点!还要赶在天黑前抵达下一个县城!”

刘琛宇呼喝着御林军,督促他们装运赈灾钱粮的速度更快一些。

所有人都在忙碌,陈平与朱三几人一同收拾东西,他们与大部队分开,也需要准备行李。

收拾好后,陈平等人还帮御林军一同搬运。

与他们的忙碌形成对比的是江若水。

江若水优哉游哉地坐在阴凉处,他带来的十多个人,全部围着他服侍,看着一大帮人忙碌,没有一个人搭把手。

偏偏江若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只是一个文官,也不屑于学陈平惺惺作态,自降身份。

只是,江若水并未看到,那些御林军看着他们这群人的目光,已经非常不满。

“呸!真当自己是什么贵族出身?世子爷都来搭手帮忙,就他干坐着。”

“哈哈,就是矫情,他不帮忙也就算了,也不叫自己手下人帮忙。”

“要不是他还穿着这身官皮,老子都想揍他一拳,世子爷手下的秦苏看着病骨支离,却也帮忙做点轻松的活计。”

秦苏听见了御林军不满的对话,视线隐晦地掠过不远处的江若水。

“大哥,怎么了?”秦野注意到,低声问了一句。

秦苏摇摇头,压着嗓音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哪怕世子爷不收拾他,他也走不长远。”

话中的“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秦野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就个人而言,他对江若水的感官并不好。

将近两个时辰后,众人终于重新收拾好。

“你们可算是收拾好了,等得我都累死了。”江若水坐的位置虽然还算阴凉,但此时天气炎热,太阳旺盛。

日光下坐将近两个时辰也有些受不了,晒得他有些晕乎和不耐烦。

以至于,他没有发现,在他话音刚落时,一众御林军都面露愤怒。

刘琛宇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直接忽视道:“出发!赶在天黑前到达城镇!”

“世子爷,你可要先和我们抵达下一个城镇?”

陈平身手利索地翻身上马,笑了笑,“不了,前面就是江平府的地界了,既然是暗访,还是尽早分开更好。”

“诸位!江平府府衙见!”

这群御林军对陈平的观感很好,纷纷喊道:“世子爷!江平府府衙见!”

没有人理睬的江若水脸都黑了,冷哼一声,钻进了已经收拾好的马车里。

“驾——”

“驾——”

陈平带着十二个人,除了朱三是侍从,武艺一般,和秦苏一介书生外。

剩下的十个人,包括秦野在内,五个是奴隶出身,剩余五个则是王府原本的侍卫。

骑马时,双方的差距显露了出来。

除却秦野原本为富贵人家的公子,擅长骑射,剩下的四个奴隶出身的侍卫,在骑术上明显逊色于另外五名侍卫。

“世子爷,是流民。”

陈平放缓了速度,默然看着前方出现的两个流民。

他们已经进入了江平府的地界,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流民。

对方注意到马蹄声,抬头看过来。

双方的距离很近,陈平清晰看到对方眼底骤然升起的希望。

“贵人!贵人!给一口吃的吧!我已经一天多没有吃饭了!”

这两个流民,一男一女,似乎是夫妻,蓬头垢面,离得近了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一股子味道。

陈平微微皱起眉,环顾一圈,确定只有这两个流民后,示意朱三。

朱三会意,拿出了一个小的布袋,扔给两人。

“这里面是一点干粮,你们省着点,能撑上三四天。”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两名流民直接跪了下来,不住地向陈平等人磕头道谢。

陈平心头微堵,深吸一口气,哑声道:“走吧。”

随着他们深入江平府的地界,看到的流民越来越多,陈平甚至在路边看到了不少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尸体。

“他们身上的伤,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出来的。”秦苏第一次见到这种人间惨剧,脸色愈发苍白。

陈平扫了一眼,看出了那些伤口是什么造成的,心头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身为特种兵,陈平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争,执行过各色任务,见识过残酷。

可在现代,饿殍遍野的情况几乎很少能够看到,陈平也是第一次看见。

遍地饿殍,甚至食人。

“那些伤口,是被人啃咬出来的。”一名侍卫突兀出声。

陈平扭头看过去,是陈伍,从牙行带回来的奴隶之一。

不少人都白了脸,撇开头不敢再看。

“不过是被啃咬过的尸体而已,赈灾的粮食再晚几天到,我们能看到的就只剩下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