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子爷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吱呀——”

房门打开,陈平抬眼。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一听到声音,立刻转过身。

“府尹大人。”陈平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

王光眯着眼睛,暧昧地笑了,“世子爷,昨夜歇息得可好?”

“世子爷,您的玉佩忘记系了。”

贵族子弟都有在腰间佩戴玉饰的习惯,或是玉佩,或是玉珏,或者玉环等等。

青娘子从后面拥住陈平的腰身,亲密地为他系上玉佩。

门口守着的朱三五人,悉数垂着眼。

只有王光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来回打量着陈平和青娘子。

“世子爷若是喜欢,本官就做主,将青娘子赎回来,送给世子爷,如何?”

陈平目光微深,看来,青娘子能进他的房间,王光没少出力。

心念百转,陈平面上只淡淡道:“府尹大人有心了,不过青娘子的事情,本世子会派人处理。”

陈平没打算承王光的情。

人情都是债,得还的。

“府尹大人,本世子此番前来顺天府的目的,府尹大人一清二楚。”

“我就不多费唇舌了,直接去盐矿吧。”

王光笑容微僵了一瞬,随即又佯装无事发生,自如地侧身,右手向前一摊。

“世子爷,请。”

“我先去办事,你可以在房中歇息,也可以出去走走。”

青娘子柔柔一笑,美艳得不可方物,“奴晓得了。”

陈平微微颔首,也没与王光客气,越过对方,走在了最前面。

待陈平来到府衙门口时,就看到了一架马车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府衙的门口。

“府尹大人能做到今日的位置,不是没有道理的。”陈平扬眉道。

懂得看脸色,会来事,难怪能在未到不惑之年,就坐上了府尹的位置。

王光笑呵呵地接下了,“世子爷过誉了。”

陈平上了马车,发现这辆外表看着普普通通的马车,内里却是大有乾坤。

马车内空间宽敞,甚至还准备了薄褥子,一张小桌案,案上放着糕点水果。

他挑了一下眉,矮腰走进去。

王光紧跟着进来。

“府尹大人也要一同前去?”陈平看向王光。

“实不相瞒,这顺天府的盐矿,本官也只听闻过,没有去过。”

陈平眉心一抽,什么意思?

决定制盐后,陈平查过不少书籍,大魏的盐矿并不丰富。

而魏无央赐下的顺天府盐矿,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此处盐矿足足占据了近百亩的面积。

近百亩的面积,王光身为顺天府府尹,一次都没有去视察过?

他们不需要业绩吗?

不知为何,陈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车一路出了城,来到顺天府的郊外。

路面明显变得崎岖不平起来,马车也颠簸不已。

陈平靠着马车的车壁,思考做一辆防震马车的必要性。

一旦脱离官道,这马车真不是人坐的。

陈平被颠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终点,顺天府唯一的盐矿。

陈平撩开马车门帘,利索地下了马车。

王光颤巍巍地钻出马车,停在车辕上。

“大人。”跟随王光出来的衙役谄媚地伸手将他搀扶了下来。

“大人。”

盐矿上,已经有一大群人在这里候着了。

每个人都穿着粗布衣裳,皮肤黝黑粗糙,是普通的百姓。

“这位是世子爷,陛下已经将此处的盐矿赏给世子爷了。”

王光站在陈平身侧,提高了嗓音对盐矿上百姓道。

陈平顿时收获了几十道带着怨恨的目光。

???

“府尹大人,这些人是……”

王光笑眯眯地捋着自己蓄下的胡子,“都是盐户,每一处盐矿都会征集附近的百姓充当盐户。”

“一旦此处盐矿进行开采提炼,每一家都要派出两个人作为开采提炼盐矿的劳役。”

草!真特娘的狠!

陈平认知中的盐户,是以制盐为生的人。

可大魏的盐户,却是被强制参与制盐。

盐矿的开采与提炼,可是一件苦差事。

“王大人,不知可有他们可有薪资?每月月钱多少?”

王光奇怪地看着陈平,“世子爷平日里,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话王光问得委婉,话里话外透出的皆是:世子爷只知道吃喝玩乐?

“咳咳。”陈平清了清嗓子,“此前对于制盐之事,并不了解。”

王光听到这话,不仅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眼底还隐隐透出了高兴。

陈平:???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陈平却有些摸不准,这顺天府的府尹,是怎么一回事?

“诶呀!这可是太,太……”王光一下子说漏了嘴,“太”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嗯?”

“太,太大了!盐矿太大了!”

王光一拍大腿,生硬地接上了前面半截话。

这下,除了陈平,其余人都一言难尽地看着王光。

一个在顺天府担任了五六年府尹的人,看到顺天府唯一一处盐矿后,表现得比他们还无知。

陈平无语片刻,重复问了一遍,“王大人还未告知本世子,他们的月钱几何?”

“哪里有什么月钱?这是服劳役!”

王光和陈平的对话并未刻意收敛声音,几句听下来,盐户们已经知晓,陈平就是害得他们额外多服劳役的罪魁祸首。

年轻气盛的半大小伙,直接呛声!

“放肆!”跟从在王光身后的衙役厉喝一声,拔出刀来!

“大胆刁民!竟敢冒犯世子爷,其罪当诛!”

衙役有意在陈平面前表现,竖着眉,怒斥这群盐户。

“能够为世子爷制盐,是你们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若是再有胆敢冒犯世子爷之人,这就是你们的——”

“冬子!官爷刀下留人啊!冬子他只是——”

“锵——”

“铛——”

长刀出鞘,金属相撞的声音相继响起。

一名侍卫已经惊呆了,左手暗着腰间的刀鞘,半天没能回神。

他刀鞘中的长刀,已经被拔出,正是此时陈平手上的长刀。

没人看见陈平是如何拔刀,又是如何挡下了衙役的一击。

“本世子,何时需要你越俎代庖,替本世子处理事务?”陈平一字一句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