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上加霜
一旁青年男子迫不及待的道，“张郎中你放心，只要能治好我爹，不管多少银子我都会想办法。”
许婉微微蹙眉，正准备上前，却听得一旁传来了东方枫的声音，“给你个建议，劝你还是去重新请个大夫来看看！”
许婉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靠在院门上看戏的东方枫，再次冷声警告，“你最好在我处理完这件事之前赶紧离开。”
说完后就转头大步向躺在地上的老人、如今也算是她的大伯走去。
这时张郎中正在跟许大朗商量要如何治疗老人的腿，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张郎中的身上，并没有在意在许大伯身边蹲下的许婉。
许婉已经开始上手，却在还没碰到许大伯的腿时被旁边的妇人抓住，身子顺便还帮她拦住其他人的视线，然后躬着身子在许婉耳边小声斥道，“你大伯伤着呢，你这会儿可别瞎胡闹。”
许婉抬头看了一眼差不多三十来岁仍风韵犹存的年轻妇人，跟脑海里记忆中的原身娘李慧重合，于是很快淡定开口，“娘，我替大伯看看。”
李慧皱起眉头，“你会看什么？”
许婉却已经挣开李慧的禁锢直接上手，听得许大伯一声闷哼，李慧忙拦住众人的视线，再次开口斥道，“你会看什么，别瞎胡闹！”
许婉已经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李慧的肩膀，虽然什么都没说，李慧却莫名觉得安心，已经到嘴边的斥责就突然咽了回去。
这时那坐在地上哭嚎的妇人却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声音尖厉的开口，“二十两？我们家砸锅卖铁都拿不出来五两银子你说要二十两？”
其他人面上也都是面色苍白一脸不敢置信。
张郎中倒是淡定，捋着胡子开口应道，“那要不你们去县城请大夫也行，只是诊费怕是就要一两银子吧？老夫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也不需要你们马上拿二十两出来，这伤筋动骨的本来就是个需要慢慢将养的病症，你们先凑个五两出来我给他治着，后面的药费慢慢凑就是了。”
“不必了。”
出声的人是许婉，同时这话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趁机讹人，没有一点医德，就你也配当大夫么？”
看着大嫂看向许婉带着愤怒的目光，李慧立马上前一步，一叉腰大声斥道，“就是，二十两你怎么不抢呢？我们情愿去县城花一两银子的诊费，也不找你这、你这……”
“庸医。”
许婉替李慧补上，李慧立马接话，“对，你个庸医！”
张郎中面色青红交加，明显是被揭穿的狼狈表情，随即冷哼一声，“好，行啊，我就等着你们上门求我。”
说完就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开。
所有人都愣了愣，只有许婉再次在许大伯身边蹲了下来。
许大娘反应过来就准备开骂，却是许大伯的哀嚎声阻止了她，然后她就冲着许婉声音尖厉的大喊，“婉丫头，你在干什么！”
说完就朝着许婉扑了上去，却是被李慧一把抱住，“大嫂你先冷静，冷静。”
许婉却没搭理他们，而是看向许大伯，“大伯你看看脚踝能动了不？”
刚还躺在地上死气沉沉的许大伯却是直接坐起身来，强忍着痛意不敢置信的抬起自己的腿，结结巴巴的开口，“居、居然能动了？”
但是很快抬起的腿就又放了下去，同时额头上也疼出了汗来。
许婉再次上手，同时开口说道，“您先别动，我再看看。”
这时候旁边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或一脸惊愕，或不敢置信，面上表情也各不相同。
而门口的东方枫似乎也并未听进去许婉刚刚的警告，他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院子里，面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带着笑低声开口，自言自语的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许婉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检查完了许大伯的腿，然后淡定开口，“去找两块儿竹板来把腿固定住，不要随意挪动，然后多熬点大骨汤补一补，个把俩月的应该就能恢复了。”
许大朗明显有些不太信，带着疑惑开口，“就这样？不需要生肌续骨膏？不需要喝药？”
许婉看了看许大伯，想了想才开口应道，“唔，那就弄点消炎止痛的膏药敷一敷再上夹板固定吧。”
许大朗一脸不敢置信，“就这样？这样就可以？”
许婉看向许大朗，双手抱胸挑了挑眉，“你还想咋样？”
许大朗支支吾吾应道，“那、那县城的大夫不是说，得用生肌续骨膏至少一个月，然后还得喝俩月的药才能下地呢！”
许婉一脸嫌弃的开口，“那大夫连接骨都不会，你还指望他能给你治好呢！”
许大朗犹豫道，“可是、可是……”
却听得许大伯突然沉声开口，“就听婉丫头的。”
许大娘皱眉开口，“她一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却是被许大伯打断，“她要是不懂，我这脚到现在还动都不敢动，现在你看，我的腿下地估计都没问题，嘶……”
许婉及时开口阻止，“您还是先别动了，这腿似乎不止是骨头错位，应该还有轻微的骨裂，这骨头虽接上了，骨裂可还得好好养着。”
有了信任许婉的许大伯压阵，倒也不需要许婉再费口舌，很快就按照许婉的安排吩咐下去。
同时许婉也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大伯这腿伤的缘由，本来是去县城找帮工的儿子，却不小心摔伤了腿，被送去县城医治，用了那什么生肌续骨膏两天，不但花光了父子俩身上所有积蓄，许大朗还找工头借了二两银子也花光了，没钱继续呆在县城医馆治疗这才推着爹回了家。
许大伯被抬着进了屋里去躺下，其他人也按照许大伯的吩咐忙活去了，留下许婉在院子里这才有空打量起这农家小院儿。
院子面积倒是不小，目测至少有百来平米，用一圈半人高的石头院墙围了起来，看着倒是很牢实。
左边收拾的平平展展应该是平时晒东西用的，右边种了几棵树，中间牵着晾衣绳，绳子上零零星星的晒着几件破旧的衣裳，旁边有一口井，井旁放着木盆木桶还有一口石水缸。
打量完院子就到了房子，木板搭的茅草屋，许婉倒是有幸在偏远山区见过，都是作为茅厕而存在，但在这里显然不是。
屋檐下摆放着农具等各种杂物，然后就是屋子，李慧刚刚进去的那间偏房应该就是厨房了，厨房倒是例外并非木头墙壁，而是跟院墙一样，用石头堆砌而成，可能是为了防火。
堂屋的木门门板都破旧的有些开裂了，堂屋两边分别是两扇油纸糊着、但到处都是破洞的窗户，应该是两间耳房，然后最左边还搭了一间偏房，门关着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整个院子大概就是这么个格局了，许婉观察完也得出来一个结论，一个字就能总结，那就是“穷”！
而许大伯的腿伤显然又让这本就贫穷的家庭再次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