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披麻戴孝

“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回去问过你母亲了吗?”赵连娍问她。

许佩苓擦了擦眼泪:“什么?”

“你兄长,是不是捡来的?”赵连娍问她。

上回,她已经委婉的提醒过许佩苓了,没想到许佩苓还是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我问了母亲,母亲很生气,说我揭哥哥的伤疤,将我训斥了一顿。”许佩苓说着又流出眼泪来。

赵连娍在心里叹了口气,语气和缓地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心悦你哥哥?”

许佩苓听她一语戳破自己的心思,脸一下红了:“我……我……”

“你跟我说实话。”赵连娍注视着她。

许佩苓拧着手里的帕子低下了头,不言不语。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赵连娍靠在马车壁上:“你哥哥这次看的谁家姑娘?”

“徐太常家的徐丽芳。”许佩苓回道。

“成了?”赵连娍又问。

她仔细想了想,许佩苓的哥哥,上辈子娶的好像就是徐丽芳。

她对徐丽芳没有太深的印象,只大抵记得是个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温柔贤淑,端庄守礼。

许佩苓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听说他们两人都愿意,父亲和母亲很高兴,昨晚说起要选个日子给他们定亲。”

赵连娍思量着,没有开口。

许佩苓拉过她手,泪水涟涟地看着她:“连娍,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连娍思索着道:“不然,回头我去府上,探一探你母亲的口风?”

她很想将真相告诉许佩苓,但又觉得不妥,这到底是许家的家事,她不好替许父许母做这样的决定。

她只能去提醒许母,希望许母能告知许佩苓真相。

倘若任由许佩苓这样越陷越深下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上辈子许佩苓闹过许多次自尽。

“这不好吧?”许佩苓犹豫:“母亲会不会……”

赵连娍望着她道:“你也可不让伯母知道,好好的,就当没有起过那样的心思,好好祝福你哥嫂。

等你哥成亲了,你父母也会给你选个好人家,到时候你嫁过去,好好过日子便可。”

她情愿许佩苓选这条路,但许佩苓不会。

多年的好友,她还是了解许佩苓的,许佩苓外柔内刚,认定的事情,若是没有个明确的结果,她是不会放弃的。

许佩苓又沉默了。

赵连娍也不说话了。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许佩苓才问:“那你什么时候去?”

赵连娍看了看酒坊内的摆设:“明日吧。”

再晚,她怕许佩苓等不及。再一个,她随时可能动身去南疆的。

“那好。”许佩苓拉住她手嘱咐她:“你别说的太直白了……”

她怕母亲受不了。

“放心吧。”赵连娍回头,朝她笑了笑:“你先坐,我去安排一下来陪你。”

方才运来的酒,得按照分类安置下来。

“你去忙吧。”许佩苓揭开一个小酒坛子,用手扇了扇:“好香啊。”

“那个是米酒。”赵连娍笑起来,吩咐云蓉:“打一盏给许姑娘尝尝。”

“我不能吃酒,会醉的。”许佩苓忙拒绝。

“新酿的米酒,不醉人。”赵连娍笑着到后头安排去了。

等她回来,许佩苓已然捏着酒盅小口抿着了,见她不由笑了:“连娍,你酿的米酒真好喝,等会儿我打点回去给母亲尝尝。”

“这坛带回去好了。”赵连娍取了一小坛给她。

“我给你银子。”许佩苓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不用。”赵连娍摆手:“自个儿酿的,要什么银子,算我请伯母的。”

“那不行。”许佩苓固执的将银子塞给她:“你若不开酒坊,我也就不客气了,你这开门做生意,咱得讲规矩。”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赵连娍哭笑不得。

“多得算礼钱。”许佩苓笑起来:“你是我姐妹,你开酒坊,我不得出礼钱吗?”

“行。”赵连娍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思量着,明日带些礼去许家便是了。

“国公夫人,国公夫人……”

一个小厮一路跑进了酒坊。

“什么事?”赵连娍抬头一瞧,不由站起身来,这小厮眼熟,是平南侯府的,但她叫不出名字。

小厮跪下行礼,大口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倒点水给他喝。”赵连娍吩咐了一句。

云蓉忙端了茶盏来。

小厮灌了两口水才道:“陈家,去咱们府上闹事了……”

“陈良平?”赵连娍往前走了两步问。

“对。”小厮点头:“大夫人着急,叫小的去镇国公府给您报信,小的去了镇国公府,才得知您来铺子里了……”

“走。”赵连娍提起裙摆,便往外走。

“诶?国公夫人?”小厮连忙追上去:“您去何处?”

“自然是回平南侯府。”赵连娍回头看他。

“不,不是。”小厮焦急地上前:“陈家说找了高僧做法,要三少爷和您给陈家大少爷披麻戴孝,陈家大少爷才能安息。

大夫人怕他们来找您,吩咐小的来和您说,叫您先躲在镇国公府别出来。

大夫人说,陈家没有胆子进镇国公府找您。”

“云燕,你带着他们俩,跟我走。”赵连娍不理会那小厮,吩咐了一句便上了马车。

她让云燕带的两个人,正是三哥留给她的,是兄弟二人,一个叫高永吉,另一个叫高永祥。

“连娍,我陪你去吧。”许佩苓从酒坊内追了出来。

“不用,今日我不得空陪你,失礼了,明日我登门拜访。”赵连娍朝她摆手:“你先回去。”

许佩苓只好挥手:“那你小心一点。”

马车尚未到平南侯府门口,便停了下来。

“夫人,前面太多人围观了,走不过去了。”云燕在外面禀报。

“扶我下去。”赵连娍素白纤细的手挑开了马车帘子。

云燕小心地扶她。

嘈杂的人群,个个都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赵连娍站在马车上,能看到母亲和二叔、二婶娘站在家门口,一脸的焦头烂额。

地上,白布蒙着的,很明显是陈福长的尸体。

一个妇人带着陈韵倩跪在地上哭求:“都是小女的错……求求你们,开开恩吧……不然福长这孩子怨气难消,就入不了轮回了……我们家也不得安宁啊,老爷说我教女无方,这就要休了我……求求侯夫人了,求求你们了……”

陈良平一脸沉痛的站在一旁。

“云燕,去提两桶火油来。”赵连娍低声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