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很合适

赵连娍接过来瞧,是一对淡紫色的鸢尾花耳坠,花朵曼妙自然,栩栩如生,南阳玉石绽放出温润饱满的光彩,美轮美奂。

她想起李行驭之前曾说,她身上有鸢尾花的香气,无事便喜欢贴着她嗅她。

这么精致的东西,即使是一流的工匠,想要做出来恐怕也得数月,不可能是特意给她打造的。

她猜这应该是李行驭之前给“阿年”打造的。

至于为什么送给她,大概是因为昨晚她“表现好”?

“阿娘,是不是好好看呀?”小葫芦牵着她的袖子,仰着小脑袋问。

赵连娍回过神来,看着小家伙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是很好看。”

“爹爹,爹爹。”小葫芦松开她的袖子,跑到李行驭跟前,拉着他大手:“你快来,帮阿娘戴上。”

李行驭叫她拽着,便起身了。

“不用,留着以后戴吧。”赵连娍推辞。

她现在不想戴,以后也不会戴。谁知道李行驭什么时候发疯,就要把东西要回去呢?

她打算晚些时候,将这对耳坠放在李行驭给她的那一箱首饰中,等以后和离时,一并还给他。

“要,我要看阿娘戴,爹爹,你快点……”小葫芦催着李行驭。

李行驭取过那一对耳坠,看着赵连娍。

赵连娍无奈,只能取下耳坠。

李行驭抬手,替她戴上了手中的鸢尾花耳坠。

耳坠轻摇,眼前的小脸明艳不可方物,李行驭脸色却骤然阴沉下来。

这是阿年的东西,赵连娍怎么配戴?他乌浓的眸子红了,眸底泛起杀意。

“我戴是不是不合适?”赵连娍浑身汗毛几乎瞬间便立起来了,这么久了,她已经能准确的探知李行驭的情绪,忙伸手去取耳朵上的耳坠。

她动作快而急,生怕取晚了,李行驭将她耳朵给扯坏了。

“爹爹……”小葫芦被李行驭吓到了,缩回小手,几乎哭出来。

李行驭回过神,眸底的杀意瞬间消散,拉过赵连娍的手:“很合适。”

小葫芦仰起小脸看他。

李行驭俯身抱起她。

小葫芦还有点害怕,僵着小身子不敢动,乌黑浓密的长睫沾着点点泪水,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小葫芦怎么了?”李行驭轻抚她小脑袋。

“爹爹,爹爹方才好可怕……”小葫芦忍不住委屈的哭起来。

她想起最初见爹爹的时候,爹爹也是这么可怕的,可是从阿娘嫁给爹爹后,爹爹就没有再凶过了。

要不是爹爹今日突然这么凶,她都快忘了爹爹还有这样凶的一面。

“方才爹爹想起来,要惩治朝中的一个坏人,才会那样。”李行驭语气清润的哄她:“不是对小葫芦和阿娘,小葫芦不要害怕。”

“真的?”小葫芦睁大漆黑的眸子望着他。

她到底小,天真烂漫,李行驭也是真疼她,自然好哄。

赵连娍心里却是有数的,她在一旁坐下,默默褪下耳坠,腿都有些软了。方才她真切的感觉到了李行驭的杀意。

她并不想要这对耳坠,李行驭偏要给她,给了她又要杀她,这是什么道理?

她要尽快将酒坊开起来,自己有本钱了先离开李行驭,再慢慢图谋报仇的事。

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李行驭出去之后,她也不管烈阳不烈阳了,动身去了掌酿司。

掌酿司专管酿酒事宜,市面上能自己酿酒的酒坊,都要经过掌酿司的准许,方可酿酒售卖,否则便是犯法。

“这位大人,烦请通报一声,我家夫人想进去找掌酿黄大人,办一张酿酒令。”云蔓客气的朝着掌酿司门口的守卫开口。

“你家夫人是何人?”那守卫问。

“我家夫人是镇国公夫人。”云蔓不曾隐瞒。

她想,国公爷的名头,满帝京谁不知晓?说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也好顺利一些。

果然,听闻此言,那守卫回头看了赵连娍两眼,才道:“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守卫出来。

云蓉举着伞,抬头看了看天:“夫人,天太热了,这太阳像火球似的,不如您去马车上等着吧?马车上毕竟有冰盆。”

赵连娍点了点头,天确实热,只是站着,她都已经汗流浃背了:“你们也到阴凉处站着。”

婢女们站到了门口的大树下。

赵连娍本以为,那守卫晚一会儿会回来,谁知道马车里的一盆冰都化了,那守卫竟然还是一去不复返。

正当她准备下马车去看个究竟时,门口忽然来了一辆马车,并未有所停留,直接**,进了掌酿司。

赵连娍下了马车,蹙眉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夫人。”

云蓉忙上前来给她撑伞。

“可曾看清那是谁家的马车?”赵连娍问。

“奴婢没看清,云蔓你呢?”云蓉不由看云蔓。

云蔓皱眉想了想道:“好像是陈家的。”

“陈韵倩家的?”赵连娍问。

“奴婢看着像。”云蔓点头。

赵连娍黛眉轻皱,思索了片刻:“先回去。”

掌酿司所殿内摆着数盆雕成各色形状的冰块,婢女手持团扇,扇起凉风。

黄耀光坐在案几前,跟前摆着用冰块镇过的西瓜、葡萄等瓜果,正惬意的享用着。

他生的眉眼细长,看长相有点憨厚。

“黄兄。”陈韵倩的父亲陈良平笑着跨进门:“真是好享受啊!”

陈良平人到中年,斯文白净,是一副文臣的模样。

“陈兄,你来了。”黄耀光起身迎他:“快坐,外面热得很,吃口西瓜。”

他们二人,私交甚好。

陈良平接过他递来的西瓜,笑着问:“你没有让门口那人进来?”

“陈兄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吧?”黄耀光剥着葡萄,细长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周围吃的都是水渍:“她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了,我这心里还有些不安。”

“那女子没什么本事,黄兄只管放心,事成之后,我必然还有重谢。”陈良平忙表示。

“不是这个。”黄耀光摆摆手:“我也不是怕事,小小女子不足为惧。

只是她如今是镇国公夫人,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李行驭那厮什么秉性陈兄也是知道的。”

“李行驭不会为她出头。”陈良平吃了一口西瓜,胸有成竹。

“为何?”黄耀光道:“那日在朝堂上,我看他对赵连娍,好似挺中意。”

“换做你,你会要赵连娍为正妻吗?”陈良平拿出帕子,擦了擦嘴。

“那肯定不会。”黄耀光笑起来:“不过,玩玩也行。”

“我也正是此意。”陈良平分析道:“李行驭若真在意她,这炎炎夏日,又何必要她亲自跑一趟?

只要李行驭派人送一句话来,谁又敢不给她办酿酒令?”

黄耀光闻言连连点头:“陈兄这话说的有道理。”

他心头一松,最后一丝担忧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