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隐藏的刀
宋观南冷笑一声:“才华?不过是有没有用罢了。”
王庆业的脸上满是笑容:“您这话说的,咱们右相这是广招人才,为的不过就是海晏河清,昭国能够安定。”
宋观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庆业。
她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男子,但是看他的穿着打扮,谈吐,以及对贺聿龄恭恭敬敬的态度,宋观南就明白,他也是昭国朝廷的一个官员。
不然也不可能对贺聿龄这样的推崇。
想到这里,宋观南问他:“我想问的是,右相既然想要广招英才,为什么林觉浅会死?”
这句话一出,王庆业的心里面咯噔一声,胳膊上面的鸡皮疙瘩一下子爬满了他的整个胳膊。
王庆业哈哈一笑,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和平常一样:“您这话说的,那是圣人的意思,不是右相的意思。”
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宋观南要恨也是恨圣人,而不是右相贺聿龄。
宋观南没有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庆业。
在见不到光的死牢里面蹲了三个月,宋观南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一双又大又黑的瞳仁盯着王庆业的时候,像极了从黄泉里面爬出来的鬼。
王庆业讪笑着,宋观南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宋观南啧了一声:“海晏河清,他真的这样想吗?”
实际上宋观南可不觉得贺聿龄会抱着这样的想法。
她垂下眼睫,看着院子里面的青石地砖。
“鲲鹏展翅九万里。”
上半句说的是当朝的圣人。
“一朝风起断其翼。”
下半句说的是右相的心思。
宋观南念完这两句诗,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林觉浅……他知道右相的打算吗?”
王庆业不清楚宋观南问这句话是想要干什么,林觉浅都已经死了三个月了,现在问这个问题,自己也不清楚。
他摇了摇头:“林小友不知道。”
宋观南叹了一口气:“右相想让我做他手里的刀,可是他不愿意亲自来见我,反倒是让你来见我,是为什么?”
王庆业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宋观南前后两个问题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右相很繁忙,只是不能抽出时间。”\
王庆业说得一脸坦然。
宋观南冷笑一声:“就怕是磨我性子吧。”
随后,宋观南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
王庆业也随着宋观南的视线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宋观南面无表情地再一次把视线落在了院子正中间的水缸上。
前段时间,长安刚刚下过最后一场秋雨,水缸里面盛满了水。
宋观南叹了一口气,看着水缸里面反射出来的人影。
那都是站在自己屋檐上面的暗卫。
王庆业并不知道宋观南在看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和宋观南沟通,那清楚宋观南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你不用认为我会做什么,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已经死了。”
王庆业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宋观南。
她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却仿佛早就知道是为什么而来,也清楚自己是想要做什么。
王庆业苦笑一声,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宋观南:“那宋小姐为什么呆在这院子里面,不愿意出门呢?”
宋观南啧了一声:“不愿意出门,这哪里有门?”
说这话的时候,宋观南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周围的暗卫。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宋观南能够看出,其中还是有强者的。
而现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宋观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贺聿龄估计是想让自己府上的暗卫来试探一下自己的实力。
想到这里,宋观南轻轻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力气,还会不会和之前一样。
王庆业看着一言不发的宋观南,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宋观南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是那种自己从来没有在官场里面见过的阴沉。
不知道为什么,王庆业觉得此时此刻的宋观南像极了右相。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宋观南突然问他:“右相到底需要我做什么?仅仅只是一把刀吗?”
王庆业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可能还是要宋小姐亲自去问右相。”
宋观南盯着王庆业:“右相在朝廷里面几乎只手遮天,还有什么可怕的?”
“右相手里面虽然有不少的大印,足够独揽朝廷里面大多数的章程,可唯独缺了一样东西。”
“他手里没有军权。”
宋观南直截了当地说。
“啪——啪——啪——”
院子外面传出来了掌声,宋观南和王庆业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外。
院子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贺聿龄。
贺聿龄盯着宋观南,丝毫不吝啬自己眼底的赞赏:“宋小姐果然与众不同,看局势看得很清楚。”
宋观南嗤笑一声:“右相这是再说哪里话?我对朝堂的了解,不及右相半分。”
“不瞒宋小姐,前几年对诗的含义,现在有所变化。”
“哦?”
宋观南平静地看向他,虽然是问句,可是言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贺聿龄走到宋观南的面前,王庆业立刻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贺聿龄。
贺聿龄毫不犹豫的坐下,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宋观南:“我想要的是皇帝的权力,却又不想让天下人都盯着我家里面那点子私事看。”
宋观南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讽:“想要天下独尊,却不想要对百姓负责。”
听见宋观南这话,贺聿龄不乐意了:“我哪里对百姓不负责了?”
随后,贺聿龄张开手臂,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做的事情一直以来不都是对百姓有利的吗?”
宋观南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细微的弧度已经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所想。
贺聿龄不瞎,自然也能够看出来宋观南毫不掩饰的嘲笑。
“再者说,当今的圣人,也不是什么好圣人。”
“圣人是有错,即使这样,也不能说右相您就是完全正确的。”
说着,宋观南看向了院子里面的水缸:“右相安排了很多人,以为我不知道吗?”
贺聿龄哈哈大笑,仿佛宋观南的话让他感到身心愉悦:“聪明的人,也要把握好度,不然容易丧命。”
宋观南毫不在意他的威胁:“我已经死了,现在能够做右相的刀,是因为我不想让我的仇人活得痛快。”
说着,宋观南盯着贺聿龄:“如果有一天,右相您也与我有仇的话,我会让右相明白,古人为什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宋观南的声音很轻,贺聿龄却是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很简单,等时间到了,自然会有宋小姐的用处,现在还需要宋小姐了解一下局势。”
最后,贺聿龄的脸突然变得阴暗了起来。
宋观南别开视线:“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