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圣人降罪

送走了两个学生,宋观南躺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并不知道右相对于昭国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宋观南打心眼里面就是对季昇这个圣人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常禾,师父。

如果不是季昇,恐怕最开始陪着自己长大的两个人也不会离开自己。

宋观南吸了吸鼻子,轻轻擦去了自己眼角滑落的泪滴。

夜色深深,却是并不安宁。

宋观南半梦半醒,而整个桃庐书院却是立刻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夜半三更,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宋观南本来就浅的睡眠。

她猛地睁开眼,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她的胸口飞出来了。

宋观南赶忙拿起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随随便便地穿上鞋披上外衣,起身就去开门。

门刚刚打开了一条缝,宋观南立刻和外面的人对上了视线。

是不良人。

宋观南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凝结,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不良人立刻踹开了宋观南刚刚打开了房门,把宋观南压在了地上。

宋观南刚刚被吵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不良人蒙上了头。

她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就在外面的不良人,估摸着也要有十余人。

宋观南不由得心底发凉,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惹了什么事情,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直接驱使不良人来抓自己。

一路上,宋观南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问了几句话也没有不良人回答自己。

周遭安静得可怕,只有不良人嘈杂的脚步声来来回回。

随着一声“走”,宋观南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屁股下面传来的颠簸。

等到颠簸停止之后,宋观南被人一路架到了一个阴冷的地方,她还能够清清楚楚地嗅到空气中的腐臭味。

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紧接着脸上蒙着的头套就被揪开了。

宋观南立刻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阴森的地牢。

她回头看向押送自己的不良人:“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抓我?”

站在大牢门口的不良帅轻笑:“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这样问,等到最后都没有最开始那么理直气壮,希望你不是。”

宋观南眉头紧蹙,不停地回想着自己究竟得罪过哪些人。

而不良帅一挥手,地牢里面所有的不良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宋观南一个人待在这阴暗的地牢里面。

宋观南心跳得很快,但是她不敢深呼吸调整。

空气之中浓烈的腐臭味让人作呕,宋观南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努力让自己忽视掉空气之中让她难以忍受的气味。

她不停地想,却始终想不到一个答案。

一整夜,宋观南都没有继续睡了,她一直在想,可始终都想不到一个能够让不良人来抓自己的理由。

直到天亮,宋观南地牢的大门才被打开来。

“走。”

不良帅看了一眼宋观南,立刻有不良人来押送宋观南出门。

宋观南眯起眼睛,好半天才适应了外面的光亮,她看到了前面停放着一辆囚车。

她没忍住嗤笑一声:“我这是犯了什么罪?”

一边的不良人和不良帅都没有说话,反倒是从前面走来的人开了口:“林觉浅被指认有罪,连累到你头上了。”

宋观南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熟人:“赵叔?”

“你应该叫我赵评事。”

赵载年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宋观南,只是挥挥手,让人把她押送到囚车上。

宋观南在看到赵载年的那一刻,心里面就已经绝望了。

赵载年是什么样的人宋观南可是再清楚不过,那叫一个公私分明,律法至上。

宋观南坐在囚车里面,看着赵载年的背影,神色复杂。

她想不明白林觉浅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罪名,竟然能够连累到桃庐书院连累到自己?

已经一晚上没喝水的宋观南嘴唇发干,但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到了大理寺,赵载年站在囚车外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师父也真是引贼入室,连累得你也要受到责罚。”

宋观南在赵载年的面前倒是一言不发。

她知道赵载年虽然在律法上面格外的严苛,但也不会冷酷无情。

就比如赵载年让人给她送了水和饭,好歹让她在牢里也能够一顿饱饭。

“赵评事,我能问一下,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赵载年听见这句话之后愣了一下:“我不清楚,这案子不是我的,我只知道是圣人下旨连九族,可林家没有九族了,只能查师族书院了。”

说完之后,赵载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给了宋观南一个背影。

她粗粗估算了一下,自己这件事情怎么说也要许多天才能查出来一个结果,再怎么着急也不过只是徒劳。

可是宋观南想错了,这件事情大理寺办得格外的快,连三天的时间都不到,林觉浅那边就已经出来了结果。

是那笔银子出了问题,圣人并不知道林觉浅上交文书里面的那笔银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上面的印又是因为什么。

也就是说,林觉浅作为钦差,这笔银子并没有被钦定他的圣人所知晓。

也正是因此,圣人下令严查。

钦差林觉浅,刚刚回到长安的时候被加封了从六品的文职,但这样的情况下,高的官位反倒是成了催命符。

林觉浅被冠上了伪造官印私自调用国库银两的罪名,即刻处死,九族之内关押在死牢里,于霜降当天问斩。

这个消息刚刚传出来,立刻就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

伪造官印的事情少见,作为钦差为了救灾伪造官印调银子的更少见。

这件事情顷刻间传遍了整个长安。

据说圣人知道这个结果之后勃然大怒,还是右相好说歹说才让林觉浅的九族能够多活几个月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一样,进了死牢的人,很少能有见到第二年春天的。

从大理寺离开去往死牢的时候,宋观南的心绪并没有什么波动。

她面色平静,仿佛即将面临死亡的人不是她一样。

宋观南站在死牢门口,看着地上的积水。

而死牢外面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