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与他几分相像

鬼市里面,贺隐昼带着兜帽,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张黑色的铁面。

他从魏老手里面接过了书信,轻轻展开。

信纸刚刚抽出了一点,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句让他感觉有些刺眼的话。

“问阿姐安。”

贺隐昼立刻把信纸塞了回去,随后对魏老点点头:“放心,我迟到这是给谁的。”

魏老哼笑一声:“你知道就好。”

贺隐昼没有说话,只是把林觉浅送来的信封塞到了自己怀里面。

就在他要离开鬼市的时候,魏老喊住了他:“等等。”

贺隐昼顿住脚步,回头不解的看向了魏老。

魏老苍老的脸上满是笑意,映着墙上的烛火,看上去有些阴森。

“这封信被右相追查了,你做了什么事情?”

说着,魏老有些怀疑的打量着贺隐昼。

贺隐昼立刻单膝跪地:“实在冤枉,右相查的是红烛背后的人,不是无白。”

魏老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贺隐昼:“把面具摘下来。”

贺隐昼顿了一下,随后摘下了黑色的铁面,露出了一张和贺聿龄有着几分想象的脸。

“像,真像。”魏老盯着他这张脸,感叹道。

贺隐昼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魏老看着自己的这张脸。

他心里面是清楚的,魏老的干儿子,看上去在鬼市里面横行,可实际上一举一动都在魏老的监视里面。

但如果自己没有这张脸,他耶不可能在鬼市里面活到今天。

仅仅是暗桩这个身份,就够他在魏老手下死上数十次了。

只不过贺隐昼自己心里面也有些好奇,魏老在鬼市里面,从来没有出国鬼市,而贺聿龄身为右相,也不可能来到鬼市这样的地方。

那么……魏老怎么知道自己和右相相像?

他只能把这个疑问压在心底。

他单膝跪地,长时间不戴铁面的待在鬼市里面,已经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异样的感觉。

当初是魏老心情不好的时候让自己不要顶着这张脸出现在他面前,现在也是魏老让自己摘下了铁面。

贺隐昼不知道魏老心里面究竟在想什么,人在鬼市,魏老就是鬼市的皇帝,自己不敢不听从。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老才慢悠悠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无论什么时候,记住你自己是谁,为什么能够活到今天的,这会让你以后的路好走一些。”

说着,他挥了挥手,是以贺隐昼可以离开了。

贺隐昼带上铁面,遮住了自己这张和当朝右相肖像的脸。

他记得,记得自己是右相的庶子,记得自己是当年被右相斥责低贱女人生出来的卑劣之人,远远比不上他那个所谓的嫡子。

他永远记得,自己参军的时候,那高高在上的右相说自己出门不要说自己是右相府出去的孩子,自己能够活到今天全靠着拳头和运气。

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阿娘的死,是被他那高高在上的阿爷命人活生生打死的,原因不过是因为阿娘想要为自己回长安争一个在军队当值的名额顶撞了他。

贺隐昼站在桃庐书院的门前,轻轻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铁面,娴熟的从侧门翻了进去。

也就是林觉浅考中功名离开之后,宋观南把当年老太太留给她的房子租了出去,用一年的租金再添了些积蓄,把整个书院修缮了一圈。

也因为宋观南之前带出了不少秀才童生,整个书院在长安里面也算是有了一些名气。

连带着她也是更受百姓的赞誉。

贺隐昼见宋观南记得院子里面没有人,走到院子中间的椅子边上坐了下来,摘下了常年带着的兜帽,颇为自得的晒着太阳。

宋观南刚刚走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贺隐昼这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表现。

她缓缓走进,挡住了贺隐昼的阳光。

贺隐昼挑眉睁开眼,刚好对上宋观南探寻的目光。

“看什么?莫不是先生相中我了?”

说着,他还冲着宋观南挑了下眉梢。

偏偏宋观南并不太想和他有多少瓜葛,她喜欢一个安稳的环境,能够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贺隐昼的身份显然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但宋观南又不能把他赶走。

贺隐昼伸出了一只手,手指中间夹着宋观南颇为熟悉的信封。

宋观南伸手从他手里面拿过了信封:“他怎么见天的往家里写信?”

“你说了他是林家人,怎么给你写信成了往家里写了?”

贺隐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宋观南耳根一红:“因为他是我教过的学生,不行吗?”

见宋观南的眉眼里面带上了些许的愠怒,贺隐昼笑着错开视线:“当然可以。”

趁着宋观南看信的时候,贺隐昼颇为懒散的伸了一个懒腰。

宋观南看着自己手里面的信,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他要去江南?治洪灾?”

贺隐昼看着宋观南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些不解:“这是好事,你怎么这样的表情?”

宋观南抿了抿嘴:“做得好自然是好事,可他今年才刚刚及冠,怎么可能……”

“做不好就要丢脑袋,对吧?”

贺隐昼轻笑:“他既然打算要去,你再怎么说也是拦不住的。”

“我知道,但我不想他这样冒险。”

“他如果不去,可能一辈子只能在翰林院里面做一个小官。”

贺隐昼直接指出了关键。

宋观南沉默了。

是啊,林觉浅想要报仇,就只能往上爬。

宋观南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拦不住他,也没有想要拦住他,他是他自己,该去做他自己要做的事情。”

“只是……只是我不想让他每天活在仇恨里面。”

说到这里,宋观南的声音变得有些消沉。

贺隐昼眯着眼睛,颇为悠闲的享受着阳光:“如果不是顾及着报仇,他也不会一直这样拼下去,也不会当时在圣人面前那样说。”

尽管过去了一边的时间,林觉浅在大殿上面指责圣人的事情还是如雷贯耳,在每一个官员的口口相传中变得有些神话了。

宋观南点点头:“我懂的。”

贺隐昼突然坐直了身子,抬眼看向宋观南:“你担心他,就不担心我?”

宋观南手上的动作一怔,直勾勾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担心你?”

贺隐昼笑了笑,别开视线:“没什么,就是看看你作为一个姐姐,到底有多关心这个弟弟。”

宋观南没有说话,她只觉得自己面前的贺隐昼看上去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