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用心良苦淮安侯
“草民宋观南,见过淮安侯。”
宋观南老老实实地做全了礼数,低眉顺眼地等着淮安侯的发落。
淮安侯却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免礼了。”
宋观南站直了腰,刚正不阿地看着他。
淮安侯苦笑一声:“小宋先生不会意味,我是一个苛待自己女儿的父亲吧。”
“草民不敢。”宋观南垂下眼睫。
“我故意的。”淮安侯轻声说。
宋观南皱了皱没听,明显是想不出来。
淮安侯又是叹了一口气:“她小时候说要学琴棋书画,没有一项是能够坚持下来的,怎么说怎么劝,从哪里找到多好的琴,多好的白玉棋子,她都没有继续学下去。”
“也是偶然间,我让人不动声色地把她带到了家里的学堂,让她见到了府里面那些庶出兄弟念书准备科举的场景,他就开始嚷嚷着要读书。”
“我当时也怕她只是一时兴起,于是就一直压着她这一份心思。”
“就像是今天,我在她院子里面,看样子是说这些有的没的,可实际上,我就是希望她能够用自己的作为来反对我。”
说到这里,宋观南竟然觉得眼前的淮安侯在一瞬间肉眼可见的衰老了下来。
不像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侯爷,反倒像是一个为了子女处心积虑的老父亲一样。
宋观南轻笑:“淮安侯思虑甚多,可惜小姐并不知道。”
淮安侯沉声道:“我不在乎她是不是知道,就算是她恨我,我也不在乎。”
随后,淮安侯在宋观南面前缓缓踱步,身上锦缎织造的衣衫在夕阳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淮安候府,在太上皇的时候,曾经是朝廷里面数一数二实权在手能够真正做事的能臣,可惜了,先皇登基,猜忌颇多,给我吴家一个侯爵之位,却是多了我父亲手里的权,从此,淮安候府,就只是一个勋贵,而不是权臣。”
“我父亲积怨许久,终于是自己落了一身的毛病,两年不到就走了,只剩下了我。”
说到这里,淮安侯眯起眼睛看向了夕阳:“现在燕王登基,新的圣人新的国号,淮安候府当年和右相有过节,现在右相势大,我不得不为了我的女儿早做打算。”
宋观南抿了抿嘴:“侯爷没有必要对草民说这些的。”
“不,有必要。”淮安侯十分的果断。
“我当时拖了她许久,不仅仅是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也是为了给她找一个好的夫子,好的先生。”
“所以,我通过国子监祭酒,找到了小宋先生。”
宋观南嗯了一声:“是祭酒大人谬赞,草民身上没有功名,比不得府上其他夫子。”
淮安侯爽朗一笑:“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功名不过都是虚的,你要是没有真本事,能让祭酒这样推崇?”
推崇?
宋观南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想不明白为什么国子监祭酒会向淮安侯推荐自己。
但是宋观南表面上还是一副谦虚的模样,仿佛刚才淮安侯称赞的人并不是她自己一样:“草民不过粗粗学过几年,算不得……”
“可你是真心实意教她的,不是吗?”
淮安侯直接打断了宋观南推诿的话。
宋观南张了张嘴,淮安侯却又继续说道:“每次你给她讲课的时候,我都会站在院墙后面听着,先生是有真才实学的。”
随后,淮安侯看向了她,眼神里面隐隐约约带着些许的期待:“所以,先生能不能不要告诉她这一切,哪怕是让她恨我,我也不希望真的到了侯府破败的那天,她没有一技之长,无法立足于世。”
宋观南怔愣地看着淮安侯,一时间没有想到他一个侯爷竟然会这样请求自己。
淮安侯见宋观南不说话,以为宋观南是不愿意答应自己,赶忙继续说道:“小宋先生也是女子,自然能够理解我女儿要是一个人在这世上会是何等的艰难,所以……所以……”
说道这里,淮安侯竟然是抱着一种托孤的心理,眼角微微的泛红。
宋观南这才意识到,淮安侯究竟是有多么爱他这唯一一个嫡亲的女儿。
她叹了一口气:“侯爷,您既然给我开了银钱,那教好小姐自然是我的本质所在,这一点侯爷无须担心。”
“而侯爷刚才所说的事情,我宋观南可以保证的是,只要小姐不嫌弃,桃庐书院永远有小姐的一席之地。”
淮安侯难以置信地看着宋观南,他很清楚,如果真的有一天,淮安侯府被右相报复而破碎了,那么他淮安侯的女儿就是罪臣之女。
所以,宋观南这个回答的分量很重。
淮安侯重重地点点头,一双眼睛带着感激看着宋观南。
宋观南看了看天边的夕阳,脸上带着歉意对淮安侯说:“时候不早了,草民家在通善坊,要是再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
淮安侯这才如梦方醒:“好好好,我这就着人送小宋先生回去。”
宋观南微微颔首:“多谢淮安侯。”
淮安侯站在原地,看着宋观南离去的背影,心里面只觉得有了底气。
他这样,也算是没有辜负对自己发妻的许诺。
宋观南回到了书院里面,一眼就看到了林觉浅。
而林觉浅也看到了她,笑眯眯的走上前来:“阿姐回来了。”
宋观南点了点头:“今天书院没出什么事吧?”
林觉浅摇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有我在,书院能出什么事情啊?”
宋观南放下心来,走到一边坐下喝了一口水。
“阿姐吃过晚饭了吗?”林觉浅问她,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宋观南,
宋观南摇了摇头:“未曾。”
林觉浅眼前一亮:“刚刚好,我也没有吃,阿姐今天可以和我一起吃了。”
随后,林觉浅从厨房里面端出来了两碗面,放在了桌子上。
宋观南刚刚坐下,却是看到了林觉浅外衣袖口上翻,露出了里面的麻布中衣,有意思的是,中衣的衣袖上面的绣样,正是之前剪短了线的纸鸢。
感受到了宋观南的眼神,林觉浅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抬手把自己上翻的袖口压了下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宋观南扬了扬下巴:“阿姐快吃,一会凉了就不香了。”
宋观南嗯了一声,埋头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