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是我的人

房间里的桑桑只觉面红耳热,羞窘难当,整个人几乎要直接烧了起来。

恩公会不会认为她举止孟浪,是在故意勾引他?

他会不会因此恼怒,把自己赶出去?

越想越慌,正这时,门外就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桑桑一下更加紧张了起来,但她却不敢不开门。

这一次,她很认真地将自己的衣裳整理了一番,确保捂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问题了,她才打开了房门。

她低着头,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低低开口,“恩,恩公,方才我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焰打断。

“换上。”

他扔下一件衣裳,兜头将她罩住,她手忙脚乱地拿下,沈焰已然转身离开,还顺带把门关上了。

桑桑看着手中这身半新不旧的碎花衣裳,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方才,他是去给自己借衣裳去了。

桑桑压下羞窘,换上了沈焰借回来的这身衣裳。

腰身太大了,而胸口处又太紧,勒得她有些难受,裙身还有些太短了,并不合身。

但这是恩公特意为她借来的,就算不是完全合身,她也愿意穿。

今日发生的尴尬实在太多,桑桑又好生平复和调整了一番,这才鼓足勇气打开房门迈步而出。

沈焰转头,看到她的这一身新装扮,眸色又是骤然深了深。

她身材纤细,蛮腰羸弱,但别处却是波澜壮阔,衣裳上那半新不旧的小碎花盛放在那儿,栩栩如生,仿若呼之欲出。

如果说先前那只是惊鸿一瞥,那么现在,这身衣裳便将方才没看真切的尽数补全了。

沈焰目光再次定住,旋即飞快撇开,声音沉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之意,“换回来!”

桑桑闻言,顿时满脸错愕不解。

“为什么呀?”

她才刚刚换上这身衣裳,他只瞧了一眼就让自己换回来,莫不是自己穿着这一身很丑?

她望着沈焰,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沈焰却压根没有看她,或者说在刻意回避,不去看她。

他沉声道:“让你换你就换,别废话!”

桑桑:“哦……”

声音低低的,尾音中都透着可怜巴巴。

沈焰转头看,就见她垂着头往回走,背影瞧着都很是垂头丧气。

不难想象,她此时脸上会是如何失落。

莫名的,沈焰更加心浮气躁了。

算了,明日就去镇上给她买两身衣裳好了,左右也花不了几个钱。

桑桑重新换回了沈焰那身宽松的衣裳,且把该遮的地方收紧绑好,遮得严严实实的。

沈焰扫了一眼,觉得这样顺眼多了。

正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或者说是砸门声。

有人来了。

对方很快就不请自入,他们脚步嘈杂,来的不止一人。

人未到,一道有些苍老的男声却是先传了来,“沈焰!你在哪里?给老子出来!”

桑桑一听这声音,立马便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她下意识看向沈焰,便见他眸色骤然一深,整个人周身都似笼上了一股沉沉的低气压。

眼前一行共有六人,有老有少,皆是男子。

从他们的身上,桑桑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因为脸上蒙上了布巾,这让她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一行人见到桑桑,目光就立马定在了她的身上,那目光带着赤.裸裸的探寻与打量。

尤其是为首那灰衣老者,他看她的目光让桑桑觉得自己像是一件正在被待价而沽的货物。

她几乎是本能地躲到了沈焰的身后,只有这样才让她觉得更有安全感。

沈焰目光扫向几人,语气冰冷淡漠。

“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那灰衣老者顿时怒骂,“你个不孝子,我是你爹!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桑桑闻言顿时一惊,这竟然是恩公的父亲?

沈焰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嗤笑,“抱歉,我无父无母,无亲无眷。”

沈大柱闻言更加恼怒,干瘦的面皮不禁狠狠抖了抖。

他还欲张口大骂,却被他身后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拦住了。

那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他说话的语气也温和许多。

他对沈焰道:“堂兄,我们这次来,是听说你在镇上花了五两银子买回了一个女人,原本我们还不大相信,现在看来,竟是真的。没想到你……”

沈焰冷冰冰地打断他,“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沈俊被他这话噎住,一时面上温和的神色也微微凝固。

沈大柱见此,那炮仗脾气又一下被点燃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竟把那般多银子花在一个女人身上,真是鬼迷心窍了!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不是五文铜钱!你怎的这般败家?”

“你现在就给我把她绑到镇上卖掉,就算不能把花出去的五两银子如数拿回来,但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正好,俊儿下个月书院的束脩要交了,你这个当堂兄的也该出一出力。”

“还有,兰儿婚期也定了,你合该给她多添些嫁妆才是。”

他口中的俊儿,自然就是旁边的沈俊。

他在镇上的书院念书,书念得怎么样不知道,但每个月的束脩却是要得勤。

而兰儿,则是沈俊的亲妹妹沈兰。

刹那间,桑桑只觉整个人如坠冰窟,手脚皆是一阵冰凉。

她好容易才离了虎穴,难道又要入那狼窝?

她下意识一把抓住沈焰的胳膊,葱白的指节抓得很是用力,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颤抖。

“恩公,我,我不想被卖掉……求求你,不要卖掉我……”

沈焰垂眸,目光落在她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上。

他淡淡道:“谁说我要卖掉你?”

“可他们……”

沈焰嗤笑一声,“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有我在,谁敢动你试试?”

他这话是对桑桑说的,也是对其他人说的。

对桑桑,是安抚;对其他人,则是赤.裸裸的警告。

桑桑闻言,两眼顿时变得亮晶晶的,原本心头的惊慌恐惧也都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放松与安全感。

她就知道,恩公是不会把她卖掉的!

她的直觉是不会错的,恩公就是个大好人!

沈大柱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受到了深深的挑衅,他气得几乎暴跳起来。

“你敢违逆我?”

沈焰这时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他,脸上一派平静,“我有何不敢?”

“你,你……俊儿,你们上,把人给我绑了!”

沈焰冷冷道:“她是我的人,谁敢动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