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百花门下犯大忌!

呵。

居然和自己来这一手。

宋玉忍不住轻笑,却是冷凝,这个老头儿,还怪会恶心人的。

本来那本医案不看也没什么,但现在她却不得不好奇了,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才能叫陈觉如同宝贝一般的私藏起来。

还是说根本就没什么,一切都是陈觉自己在故弄玄虚。

“告诉陈觉,把东西都拿好了。”宋玉想到这里,平静的起身,扫了扫裙摆上的脏污,“今天晚上不见不散。”

说罢,她迈步离开。

而那小宫奴听到这话,眼底的无辜逐渐转为阴险,偷笑了笑,好啊,不见不散。

今天晚上百花门下,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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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前脚出了御药房,后脚就看到灵风在不远处,好奇的走过去说道:“沈国舅呢?”

“少主和陛下还有些政事要谈。”灵风解释道,“刚才皇后娘娘来人传话,让你今天晚上现在昭阳殿的偏殿休息,过两日再出宫去。”

宋玉点点头,倒没有拒绝。

两人一行往昭阳殿走去,路过花房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住自己,语气还颇有些试探,生怕自己认错了:“宋……宋大夫?”

宋玉闻言回头,瞧见一个有些脸熟的小太监,脑袋蒙住了一下,旋即才想起来,这不是那天在太医署,送那个哮喘发作的彩颦过来的宫人吗?

当时还不信任自己来着。

“原来你是花房的啊。”宋玉站住,看着那小太监将手里的水桶放在地上,快步跑过来,恭恭敬敬的对自己说,“还真是宋姑娘,奴才还以为刚才认错了,姑娘安好。”

宋玉轻颔首,这里是大内,应有的规矩自然还是得守着的,便道:“那个彩颦怎么样了?”

“她好多了。”小太监说到这事,还是不住的道谢,“那天多亏了宋姑娘,要不是姑娘您妙手回春,只怕她也凶多吉少啊。”

宋玉没有推辞,倒是想起一事来,同着那小太监一道坐在了旁边的角落里,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奴才姓冯。”小太监挠挠头。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冯子了。”宋玉大大方方的说道。

小冯子不住的点头:“好好,姑娘叫什么都行。”

“我想问你件事,你和我爹接触的多吗?”宋玉直白的发问。

小冯子愣了愣,这才小声说道:“当然认识,在那太医署里,只有宋大夫和从前的齐大夫愿意给我们宫人看病,其他的都只伺候主子娘娘,别说彩颦那样的哮喘了,就是脑袋掉了,他们这些人路过都不会看上一眼的。”

宋玉眼眸微动,强压住心头的震惊,继续问道:“真有这么夸张?”

“我们哪儿来的钱孝敬啊。”小冯子说起那天的事时,还是有些叹惋。

不知道是劫后余生,还是为宋盛不平。

那天他和彩颦在收拾花房,突然彩颦哮喘犯了,那花房主管一开始还不肯放人,完全不把小宫女的命当回事,还是小冯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主管磕头,头破血流之下,才让他背着彩颦去太医署瞧病。

可到了太医署,别说看病了,就是门都进不去,因为整个太医署的人都在给魏贤妃熬制最新的美容养颜的药,什么人都不叫进去。

小冯子急的哭爹喊娘,眼看着彩颦整个人都憋过去了,好在是出诊回来的宋盛给瞧见了,登时拿出银针进行急救,这才让彩颦捡回来一条命。

而后又写了个方子,让他们去宫外抓药。

可以说没有宋盛,就没有彩颦这个人了,所以当小冯子说起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抹泪,彩颦的这条命,真就是宋家人给的。

“好了,你先别哭了,那当初我爹为什么被处死,你知道吗?”宋玉抱着膝盖,目不斜视,用手指在地上摆弄着石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十分谨慎。

小冯子有些为难,他只不过是个在花房打杂的,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只能把一些搜罗来的小道消息说给宋玉听,他也低了低头:“听说宋大夫当年给中宫看过后,只说是一些小病症,开几服药就好了,谁承想那药喝下去,中宫的病非但没好,反倒更严重了。”

“怎么说?什么叫更严重了?”宋玉瞥眼。

小冯子也四处看着,瞧见了彩颦,赶紧叫她过来,彩颦和宋玉道谢后,三人一起蹲了下来,留着灵风在不远处望风。

“奴婢在昭阳殿有同乡,不过她只是二等宫女,也不能贴身伺候。”彩颦偷偷摸摸的说道,“只是奴婢听她说过,那几日……中宫只能躺在**,连地都下不得,大盆大盆的血水从里头往出端,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总之陛下龙颜大怒……”

“所以就把我爹杀了?”

宋玉的样子活像是个八卦周刊的记者,看的小冯子和彩颦一愣一愣的,后者这才呆呆的点头:“那倒也不是,是魏贤妃主张要杀了宋大夫的,皇后娘娘一听说要杀,还特地从病榻上爬起来赶到了麒麟殿,却还是晚了一步,十六卫下手太快了。”

魏贤妃?

又提到了这人?

宋玉微微皱眉,怎么哪儿都有她?

“这事和魏贤妃有什么关系?”宋玉继续发问,顺便揉了揉酸麻的腿。

小冯子和彩颦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都古怪的很,却又很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宋玉觉得有猫腻儿,但她也不想让这两人引火烧身,干脆换了个说法:“那贤妃娘娘是怎么说的?”

彩颦这才接话:“无非是说中宫是国母,千金贵体,不容侵犯,又说宋大夫开错了药方让娘娘受苦至此,其心可诛,听说要不是娘娘最后求情,整个宋家都会……”

彩颦说到这里,不忍心再继续下去,生怕触碰到宋玉心头的伤口,毕竟那是亲爹。

宋玉了然点头。

在她没看到那张药方之前,宋玉没办法保证宋盛的药方是没问题的,倘若有问题,又会是什么样的问题,是医术不佳,还是故意为之。

换言之,若没问题,必定是有人在熬煮的药方里做手脚了。

素来凶手便是最大的得利者。

沈皇后病了之后,魏贤妃在后宫一枝独秀,难道这还不明显吗?

事情败露后,又将屎盆子全都扣在了宋盛的头上,她自己全身而退,休想!

三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宋玉这才起身,腿麻的要命,活动了一会儿才回了昭阳殿。

深夜,她自**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宋玉在肚兜的里面缝了一个兜薄薄的兜,当日陈易安亲手按下的欠条就在里面存着。

宋玉掏出来看了看,穿好衣裳,借着月色溜出了昭阳殿,走在长街上,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分明是夏日,夜晚却还是冷的厉害。

百花门。

宋玉按照白日里打听来的路线寻找着,终于看到一个城门,上面写着百花门,只不过和其他城门不同的是,这城门四周并没有十六卫的人守着。

“陈觉?”

宋玉皱眉,只觉得这里有些阴森,偏偏还叫什么百花门,又往前走了走,唤了一声:“我把欠条带来了。”

回答她的只有飒飒的风声。

宋玉有些不安,可是来都来了,又往前两步。

当她的脚踏出百花门的一瞬间,有破空声如影随形,宋玉下意识的侧了下身子,看着那杆扎在地上的箭矢,皱眉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十六卫的侍卫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宋玉团团围住,那一杆杆长枪带着寒芒,竖在宋玉的眼前!

宋玉攥着拳头,看着为首的崔统领推开面前的枪尖,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半大的孩子,这么晚了,她怎么会一个人独自出现在这百花门下?

要知道,这百花门可是只有皇家祭礼之时才会开的城门!

除了陛下和娘娘,还有太后,任何人不得轻易踏入,违者斩立决!

这孩子只在宫里做事的?

教导嬷嬷没教过?

“你是哪个宫里来的?”崔统领质问道,“深更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宋玉还处在迷茫之中,只不过看着这架势,陈觉是想借刀杀人了,干脆利落的说道:“我是宋玉,是御药房的陈觉叫我来的,说是有东西要给我。”

宋玉说了实话,她也不得不说实话。

崔统领往前两步,眼睛微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宋玉摊手,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或许是我爹的遗物吧,他自己也没说,只是让我晚上来这里等他。”

“你撒谎。”崔统领铁面无私,“既然是御药房做事的配药师,怎么不知道这百花门的忌讳,分明是借口胡说,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贤妃驾到——”

远处有内监传。

众人回头,十六卫的侍卫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魏贤妃自远处的长街走来,分明是深夜,她却妆发整齐,似乎没睡的样子,整个人艳丽的让人不肯挪眼。

“崔统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念衣扶着魏贤妃,趾高气昂的说道。

崔统领倒是个直性子,面对魏贤妃也没什么讨好的意味,只是如实的将经过说了。

“陈觉?”魏贤妃歪头,淡笑道,“本宫知道你和陈家有仇,既如此,你怎么会听了他的话?”

崔统领见状,摆了摆手,让周遭的侍卫都退后了一些。

“陈觉手里有我爹留给我的托孤信,而我手里有陈易安写给我的欠条。”宋玉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众人看,“这就是证据,是陈觉叫我来,以此交换的。”

“一封托孤信抵得过三万多两银子?”念衣夺过,登时怒不可遏,“你骗谁呢!”

宋玉敛眸,她只能说这么多了,再多说,只怕会打草惊蛇。

“这百花门素有规矩,除了陛下和双后之外,不许任何人踏步。”魏贤妃微笑着,如同一条游弋的蛇,正对着宋玉在吐信子,“违者,杀无赦。”

宋玉瞳孔微动,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皱眉,能在事发之时第一时间赶过来,想必陈觉的背后就是魏贤妃在指点了,而且她下午打听百花门的位置时,那些小宫奴也总是三缄其口,看来魏贤妃早就安排好了。

张网待物,只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你们一个个的都看什么呢!还不快按住她!”念衣先行开口道。

崔统领本来也不会就这么放了宋玉,一招手,立刻有两个侍卫过来将宋玉死死的按在地上,念衣上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坏了这大内的规矩,私闯百花门,按律当斩,不必上达天听,还不快动手!”

念衣急切的说,生怕夜长梦多。

崔统领皱眉,这点儿事还用得着一个小宫女在这里指手画脚?

宋玉浑身酸痛,把自己弄得像是笼中困兽一般,不就是想快刀斩乱麻,借着个由头罢了。

“哦,忘了告诉你了宋姑娘。”魏贤妃也走过去,握住念衣的手,得意洋洋的补充了一句,“这规矩可是沈将军自己定的。”

宋玉冷笑,这下好了,连救兵也搬不得了。

正说着,远处忽然有人懒散道厄说道:“我定什么了?”

魏贤妃并不吃惊,而是料到了沈裴回来,今晚这么大的动静,是注定睡不了了。

沈裴瞥眼,见宋玉被按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猛然皱眉。

不过他的第一想法也是如此。

宋玉大半夜的来百花门做什么?

崔统领将事情又和沈裴重复了一遍,他蓦地冷哼,说道:“放人。”

崔统领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平时滥杀无辜都不眨眼的人,这会儿面对一个犯了大忌的小姑娘,居然会手下留情了?

“将军,您说什么?”崔统领不由得重新确定了一下。

沈裴瞥眼,魏贤妃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便又道:“我说了,放人。”

崔统领顿时急的像是热锅的麻意,这种事情要是开了先例,那以前犯忌的人不是白死了吗?

“这……这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