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带你回宫!
沈裴像是被人抽了魂魄,晃了晃脑袋,伸手摸了一下眼睛,是血。
沙暴不见了,刚才的宋玉和那几个男人也不见了!
“宋玉……宋玉!”
沈裴踉跄着捡起手旁的十二妖刀,胡乱的砍了两下。
“沈裴!”
身后有人喊。
沈裴猛地回身,下意识的将刀砍了过去,却猛地一愣!
是宋玉!
那人二话不说,死死的攥住看来的刀,却经不住沈裴的力道,叫那刀刃砍在了肩头上,虽然伤口很浅,但她还是痛苦的闷哼一声,死咬着的牙,喊道:“沈裴是我!”
沈裴蓦地松开了手,任凭最心爱的刀摔在旁边,扑过去抱住她,失魂落魄的喃喃道:“他们有没有动你?没有碰你吧?你没事就好……你不能有事!”
沈裴的怀抱像是囚笼,禁锢的宋玉不能呼吸。
“宋玉……你说话……说话!”
沈裴焦急的喊着,整个人的身子僵硬的像是一块石板,死活不肯松手。
刚才那一幕,他心如刀割。
饶是当年上了战场,好悬被人砍断脖子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害怕,可是刚才看到宋玉被几人侮辱挫折,他像是丢了半条命去,若宋玉受苦,还不如杀了他,杀了他!
宋玉快要不能呼吸了,艰难的拍了拍沈裴的背,不住的安抚道:“沈裴……我没事,你快松开我,你要勒死我了,快些松手……快松手……”
可沈裴像是听不到一般,被刺激到了,死活不动。
宋玉没办法,只能伸手点了沈裴的穴道,可那人吃痛,却还是不松手。
宋玉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只好回搂住沈裴的腰身,像是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拍着。
宋玉可以肯定,今天碰到的这个精绝师,和那日在医馆耳房施法的是一个人。
刚才她用簪子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将血涂在眼睛上,方才破阵,也不知道沈裴怎么了,居然被吓成这样,好歹也是那个靖国魔星,上战场都不怕的人,到底是看到什么了!
不过幻阵向来攻心,必定是看到自己最重视的人了。
只怕是看到皇后娘娘受伤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沈裴才稍微缓过神来,缓缓的松开了宋玉的身子,看着她肩头的伤口,愧疚迎心,低头说道:“没想到又中了这障眼法。”
障眼法?
宋玉了然,沈裴仍不知道精绝师的事,想了想,才说道:“你看到什么了?”
沈裴迟疑,这话说出来都觉得恶心,要是让宋玉知道也不好,便摇了摇头。
“你放心,皇后娘娘在宫里,没事的。”宋玉按住沈裴的手,继而安抚道,“你看到的都是假象,这术法攻心,你怕是……”她苦笑两声,“又要做两天噩梦了。”
“什么姐姐?”沈裴疑惑,“我姐姐怎么了?”
宋玉无奈的解释道:“这阵法蛊惑人心,会让人看到最心爱之人受伤,以此摧毁心神。”
沈裴猛然愣住。
最心爱之人?
所以宋玉才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皇后?
可自己分明看到的是……宋玉,是她啊。
沈裴瞳孔轻颤,动了动嘴唇,还好刚才没和宋玉说。
这……
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居然看到了宋玉,这么说来,宋玉是……
“咳咳……”
沈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宋玉连忙把他拽起来,说道:“那人估计还没走远,咱们快回去吧。”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沈裴看着宋玉手上的伤口,狐疑的问道。
“我啊。”宋玉躲避着说道,“书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何况我们宋家也是这靖国百年医药的世家了,加之以前的家祖宋玉……九州的混书看得多了,也就留下了。”
沈裴还是觉得纳闷儿不已,就算宋玉这么说,但这宋玉懂得也太多了。
不过,有一件事……
沈裴想了想,才问道:“你在幻象里看到什么了?好像很快就脱身了。”
“我……看到我爹了。”
宋玉打哈哈的说:“不过我爹已经死了,所以没能唬过我。”
沈裴应了一声,忽然说道:“上川这边应该没什么事了,我带你进宫吧。”
宋玉抬头。
沈裴疲惫一笑。
魏贤妃把手又伸向了自己,说明是咸郡王妃上次回去后告了状,由此一来,宫里的姐姐也就危险了,何况宋玉既然看到了宋盛……她还要给她爹翻案呢,这个时候回宫,最合适不过了。
何况,他也不放心将宋玉单独放在上川。
更是刚才那一遭让沈裴意识到,他再也不想宋玉离开自己一步!
不对,半步也不行!
“宋玉。”
宋玉回头,瞧见那个熟悉的人影,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李鹤?”
听到这个名字,沈裴的脸上满是嫌弃,连身也不转。
就知道来了这李家庄子,必定会碰到她。
少年单薄的身子迎在风中,五官凌厉,带着一股风流,唯有一双冰霜般的眼睛含着焦急、
“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李鹤远远的瞧着,就觉得像是宋玉,凑近一瞧,她一身一手的血,更是一怒,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宋玉的身上,捉急道:“你怎么了?”
宋玉忙说无妨,还对着李鹤说:“看你这气色,身子好利索了吧。”
“你现在还有心思说这个,快去我那里,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李鹤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要走。
“没事没事。”宋玉推脱道,“我先回医馆,那头还有事呢。”
“宋玉,走了。”
沈裴在远处没好气的说。
宋玉惦记着进宫的事,赶紧跟了上去。
李鹤深吸一口气,看着那成双成对的背影,眼底逐渐变得阴狠起来,他转头走回了自家的院子,只是站在那当中,脑中全都是宋玉,有些失神。
宋玉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说,却和沈裴走得那么近。
“咳咳。”
屋后走出来一个婆子,穿的稀奇古怪,赫然是刚才的那个游医!
“我说,你相中的这个小丫头可是不简单啊。”那游医坐在院落的石墩子上,却不是为了歇着,而是单单这两步就有些撑不住了,捂着胸口,像是受了重伤。
李鹤瞥眼,眉眼有着无尽的风雪,低冷道:“怎么没能杀了那沈裴?”
游医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来什么东西吃了,一边嚼着,一边疯狂的扎着眼睛,嘴里爆出来的汁水居然是绿色的,顺了几口气才含糊道:“本来能杀的,是那小姑娘……她似乎也懂一些破阵的法子,上次也是,可惜我只会幻术,能攻心不能致命,她用自己的血破了法,还是在我施法的关键时候,让我大损,这个小贱人。”
捕捉到那个带有侮辱性的字眼,李鹤皱眉瞥眼。
游医微讪,这才说道:“你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可是很护着那位国舅爷啊,你说你,费劲心里的何必呢,我给她下点儿药,保证以后她的全心全意,都在你的身上。”
李鹤乍一听觉得离谱,而后皱眉转过头来:“这你也能做到?”
游医见他如此,似笑非笑的,随即低沉的说道:“当然,吃了那药,她便是你一个人的了,见过街上孩子捧着的娃娃吗?她宋玉就是你的娃娃,你想如何就如何。”
李鹤闻言厌弃道:“不用了。”
那游医嗤笑一下,起身说道:“若不这样,你可有把握争得过那位国舅?你可知道,刚才那沈裴在幻境中看到的是什么?正是你心爱的那个小姑娘,一个又有爱,又有权势的男人,你拿什么去和他拼?难不成那姓宋的丫头片子,还会爱上你这么一个农户的儿子?”
李鹤脸色阴沉。
出身是决定不了的,但未来,却是自己决定的。
“罢了罢了。”
游医不屑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若不想,我也不强求,我先回脂兴了,你也尽快启程吧,那头可还等着呢。”
李鹤没说话,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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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去?”
芒种诧异道:“姑娘这一去,要多久啊?”
春分摇摇头,刚才宋玉回来,就让她打点行李,说是要和韩衣进宫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春分说着,脸上一喜,“兴许是宫里的主子听说咱们姑娘的医术比那些老御医还要强上些,这才召咱们姑娘去呢!”
芒种却不像春分这么乐观,她跟的宋玉时间长,见她吃了那么多苦,深知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活着的处境,在土生土长的上川还如此呢,何况是去那吃人不见骨头的京城?
看出芒种的担忧,春分安抚道:“你别怕,不是有韩公子跟着吗?没事的。”
说到韩衣,芒种也放心不下,咕哝道:“男人有什么用?都是些负心汉,我就不信,咱家姑娘若是个丑无盐,他还能护着不成。”
春分正要说话,看到门口那人,忽而偷笑,没接茬。
芒种不知道,则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何况,若论漂亮,咱家姑娘的确是一等一的美人,可是那个韩衣自幼在富贵繁华之乡长大,什么样的绝色没有,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以后可说不定了。”
春分捧着脸,点了点她的鼻子:“那这么说,你以后可就不嫁人了?”
“当然不嫁,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芒种说完,转身想出去采买,却在门口瞧见面无表情的灵风,忽而想到刚才自己的话,脸色顿时烧红,捂着脸想要冲出去,却听灵风说:“我是好东西。”
芒种好悬摔倒,灵风下意识的攥住她的手臂,还重复了一下:“我是好东西。”
春分笑的前仰后合。
芒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用力的甩开灵风的手跑了出去。
灵风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重复了第三次:“我是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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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要快些回来啊。”
临上马车前,芒种还惦记着,宋玉失笑,这上川离京城那么近,几个时辰的路程罢了,何况她只是去给皇后看病,看完了就回来了。
前后也就半个多月的光景。
又不是迁居了。
京城那寸土寸金的地儿,她可买不起房子。
沈裴在马车里催促,灵风这才驱车。
正如宋玉所言,上次的事情后,沈裴连做了两宿噩梦,这会儿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有些困倦袭来,便合上了眼睛。
宋玉也累了,靠在车板上,浅浅的睡去。
外面有灵风看着,何况那是回京的官道,想必不会有事。
在这里两辈子了,她还没去过京城呢。
想着那里的繁华,去一趟也好,定要多买些东西给那两个小丫头,让她们也高新高兴。
突然,自己的手被人猛地攥紧。
宋玉吓得睁开眼睛,放在旁边的手正被沈裴攥住,她啧了一声,这人没事抽什么邪风,自己的手上还有伤呢,沈裴自己拿刀劈出来的,这才几天啊就忘了!
宋玉正要嗔怒,瞥眼却见沈裴闭着眼睛,似乎还没有醒过来。
沈裴表情有些痛苦,额头上也浮出细细的汗来。
不会是装的吧。
宋玉往回抽了抽手,谁知沈裴在睡梦中力气也那么大,低声道:“沈裴,快松手。”
“宋玉……”
沈裴呢喃着:“……别怕。”
宋玉的动作一顿,眼神有些古怪,往前凑了凑:“沈裴?你又做噩梦了?”
也别怪,连着两次中了幻术,多半会损伤精神。
这两天沈裴总是心不在焉,黑眼圈也浮出来了,想必是被噩梦缠身。
沈裴沉浸在梦中,一个劲儿的说道:“宋玉……别怕……我在……别怕……”
这怎么还梦到自己了?
宋玉觉得不妥,想要叫醒沈裴,用力的往回抽手,沈裴的眼皮总算是抬起来了,只是瞳孔中雾蒙蒙的,像是没全醒,有些恍惚:“别……”
宋玉见他醒了,嫌弃道:“又梦到什么了?”
沈裴看着她的侧脸,轻眨了下眸子,低声道:“梦到你了。”
“我知道。”
宋玉叠着手里的帕子,掌心的伤口来来回回的,难受的很。
“你放才梦里叫我来着,怎么着?我打你了?”她挑眉促狭。
沈裴沉默几息,这才说道:“没打我,但是和上次中那障眼法一样,是你受伤了。”
宋玉闻言,手里的帕子无声的落在了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