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就只配嫁给庶子!

钟窕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程锦宜熟悉的侧脸。

对方眼里带着探究,见她睁眼,立马笑起来:“阿窕——”

‘砰’!

钟窕几乎是瞬间就发力掐住了她的脖颈!

程锦宜死攥着她的手,眼泪潸然而落:“阿窕,你怎么了啊?”

心中恨意翻涌,钟窕随手抽了树枝就要向程锦宜刺去。

“啊!!”

一道女音高声阻止:“大姑娘!”

钟窕浑身一颤,噩梦惊醒一般,看向来人。

她的丫鬟香秀站在身后,一脸惊恐。

香秀不是死了吗?

她十六那年,香秀有一日忽然不见了,找到时已经被人杀死在河里,凶手不翼而飞。

钟窕这时候才发觉不对。

此刻她不在塞外,身旁也没有将士尸体。

而自己坐在树干上午寐,熟悉的布置,是在将军府自己院落中!

怎么回事?

程锦宜的丫鬟秋桐跑前来扶她,边抱怨:“钟姑娘怎的如此恐怖,我家姑娘身子弱着呢。”

这是秋桐...秋桐不是十八之后就被程府放出去嫁人了么?

钟窕从树上跳下来,极快地问香秀:“香秀你几岁了?”

香秀觉得自家姑娘有些奇怪,可还是答:“十六啊。”

十六!

钟窕与香秀自小一起长大,年岁相同。

难怪她觉得哪里不对,这场景,分明是在五年前。

程锦宜却还在追问:“你方才说对不起,公子什么的,是做噩梦了?”

是么?

皇帝迫害,家破人亡,马革裹尸,都是她的噩梦一场么?

可那些疼痛,怎会如此真实?!

司徒家迫害她钟家满门,程锦宜对她心怀叵测,不可能是假的!

秋桐还在天真地插嘴:“说起公子啊,你们听说没有,西梁的几个皇子都长成了,听说咱们圣上有意和亲呢。”

钟窕心下一颤,公子策......

五年前执政的是司徒敛的父亲司徒澈,司徒敛还是太子。

她瞥了程锦宜一眼,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既然老天让她重来一次,那么她自然要将往世的窝囊账讨回来!

父亲母亲哥哥弟弟,三万亲兵的命,司徒父子从她身上夺走的每一分,她都要加倍让他们付出代价!

“和亲?公主们年纪都还小,”程锦宜状似不经意道:“圣上宠爱阿窕,名字都是亲自取的,不会让阿窕去吧?”

钟窕似笑非笑地接了话茬:“那依你看,圣上会让我和亲哪位皇子?”

“这——”程锦宜带着些天真的口气:“都说门当户对,那西梁的三皇子公子策,听闻也是常年在战场历练,跟阿窕应当合得来。”

世人都知道,那三皇子公子策非嫡出,不受宠,他不过是西梁皇帝最瞧不上的一个庶子。

香秀自然不乐意了:“什么和亲啊,太子殿下对我家姑娘的情谊,能让姑娘去和亲?”

钟窕与司徒敛青梅竹马。

彼时的司徒敛还需依仗钟家的势力,所以对钟窕几乎是有求必应。

香秀话落,钟窕果然瞥见程锦宜衣袖半遮的手攥紧了。

原来这么早开始,程锦宜就对司徒敛怀了心思。

而程锦宜看着钟窕,心底满是嫉恨。

还妄想当太子妃?我才是太子的良配,在此之前,我一定要让你个贱人身败名裂!

你就只配嫁给一个庶子!

正僵持不下,一个下人急匆匆从长廊跑过来。

下人神情激动:“大姑娘!将军和少将军他们回来了,夫人正找您呢!”

钟窕压下杀意。

是了,五年前爹爹还活着,也就是这一次,爹爹回都领了出兵西北的圣旨,连同三个哥哥再也没能回来!

钟窕心急地往外跑。

这一次,她绝对不可能再眼睁睁看着钟家身陷囹囫!

“大姑娘,跑慢些!”

钟窕快步扑过去,落入钟律风怀中:“爹爹!”

旁人纷纷傻眼。

要说钟府这大姑娘,是钟家唯一的女儿,本该是娇滴滴的性格才对。

可钟窕从小到大都像个混小子,还从未如此亲昵地朝钟律风撒娇。

钟律风傻眼了:“闺女,你被鬼上身了?”

钟窕抬起来,看着母亲抱着小弟在一旁言笑晏晏,父亲和哥哥们一脸宠溺,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一场生离死别的大梦。

“怎么还哭上了?”三哥钟寓最嘴贱,“钟窕你是不是又闯大祸了?”

钟窕此时也顾不上跟钟寓吵嘴,她记得曾经,钟律风回府时不过匆匆落脚,司徒澈就下令让他即刻启程,根本没给他们留时间。

“爹爹,你一会是不是要进宫?”

钟律风不疑有他:“是啊,圣上说安排了接风宴,怎么了?”

接风宴?

钟窕眼底阴鸷一闪。

践行宴还差不多。

今日宫宴,必然是皇帝为了让父亲出使塞外的一个鸿门宴,而她决不能让父兄再去冒险。

但是她如今不能直接道出自己的计算,一个是钟律风确实对大兆忠心耿耿,自己若说司徒澈要置钟家于死地,定然不被相信。

还有一个是,钟家断然不能谋反。

即便爹爹相信了自己的说辞,若是谋反,就坐实了罪名,届时与整个大兆对抗,未必有活路。

所以如今的关键是,钟窕必须要为钟家谋一条出路。

一条离开了大兆,他们依旧能活下来的路!

想通这些,钟窕道:“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个小丫头片子。”大哥钟宥反对:“你好好当个女娃娃,家里不用你牵涉朝堂之事。”

“我好久没见爹爹了,想与他多待一会儿。”

母亲上前来劝:“父亲宫宴完了就回来,你不要胡闹。”

钟窕不听,倔强地看着钟律风。

钟窕今日有些怪异,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是不明白往常最讨厌进宫的人,今日怎么如此执着。

像是别有目的一番。

钟律风沉吟了一会儿,点了头:“那便去吧。”

程锦宜在一旁看着,手中的丝帕差点让她拧烂!

凭什么钟窕想要进宫便进宫?

凭什么她笃定地以为太子一定会娶她?

钟窕,我定然不会让你如愿!

入宫时天色渐暗,太子司徒敛竟然等在宫殿外,见了钟窕,笑吟吟地上前来要拉她的手。

他深情款款道:“阿窕,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