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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东亭市又出了一单大事,轰动了全国。一个城管队员在执法的时候,被做小生意的小贩用尖刀当场捅死了,小贩叫李小兵,是一位失地的农民,他家就在东亭郊区住,由于自己的土地被政府征用,得了几万块钱的补偿款很快就用完了,不得已在街道边摆了小摊子,用三轮车推着,到处叫卖羊肉串。

事发当天,他正在沿街叫卖,结果碰上了一拨正在巡逻的城管队员,他的三轮车立即被没收。几个城管队员不由分说,把他的三轮车装上了汽车,准备拉到别的地方销毁。

李小兵请求城管队员,放过他,把三轮车还给他,因为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他的要求没得到满足,他一时冲动,就掏出随身携带的尖刀,对准了一个城管队员的脖子,捅了一刀,结果一刀致命。

李小兵只有26岁,因为穷,连女朋友还没有找到。他的杀人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有的认为他行为过于残忍,应当被处决。更多的人认为他的处境可怜,应该给予同情,城管的执法一向过于粗暴,已经引起了各个城市小商小贩的抵制,甚至仇视,双方早已经是水火不容,这样的冲突是必然的,在全国也不是没有先例。更有的人呼吁要规范城管执法,不能看见小商贩像看见敌人,动不动就是掀摊子,打人。

王志飞看了电视的报道,从心里讲,他对李小兵的遭遇是充满同情的,知道像他这样的失地农民,在东亭,在全国,都不是个小数。据估计,全国这样的失地农民有几千万,他们是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的弃儿,没有文化,没有技能,原来靠在郊区的几分地,种点蔬菜养家糊口,或者有着几间房子,位置好一点,开个小店,维持全家人的生活。

但突然有一天,灾难就降临了,平静的生活被完全打破了,他们的土地被征用了,房产被拆迁了,补偿了几万块钱或者十几万块钱,他们不得不到更偏远的郊区,买一套小房子,或者租农民的房子,艰难度日。

在他们原来的土地或者房子原址,开发商建起了摩天大楼,高级住宅楼,或者商业铺面,一平方米都要上万元,或者几万元,开发商发了大财,一个项目做的成功,就成了千万富翁、亿万富翁,当地政府官员也出了政绩,税收有了增长,皆大欢喜,都成为实际的得利者。

只有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没有城市户口,说是城里人吧,没有工作,没有身份,没有最低生活保障,手里只有可怜的几个补偿款,碰上了天灾人祸,手里的几个救命钱很快就玩完了,他们又没有谋生的本领,成了典型的无业游民,每天在城市里游**,不做个小生意,连肚子都填不饱,这些人其实成了当今中国最可怜的人,他们简直连山区的农民也不如,人家好歹还有二亩地,可以打点粮食,不会饿肚子。

东亭市到底有多少像李小兵这样的农民,王志飞特意把分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市建设局长、规划局长、城市管理办公室主任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问他们:“你们说说,我们东亭市这么些年,在大规模的城市改造和建设中,到底制造了多少失地农民?他们目前靠什么解决生存问题?”

市规划局长说:“具体多少,还真是没办法详细统计,也从来没有人关心这事。最近十年来,东亭十二个区、县,拆迁建设的面积少说也有上百万平方米,就算一个家庭拆迁的房子有10平方米,一家三口人,仅仅城市拆迁一项,就要涉及30万人。你到街道上看看书记,一到晚上,每一个路口,擦皮鞋的,摆小摊的卖东西的,卖小吃的,弄的人走路都走不动,城管来了,他们就跑开;城管走了,他们就重新开始,打起了游击战。外地人一到我们东亭市,就说这哪里有一个城市的样子,分明是农村的大集吗?”

市城市管理办公室主任说:“这也怨不得他们,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吗?他们又没有别的技能,只有靠这个,弄口吃饭的钱。这一段我也想了,我们的城市就是这个水平,再下功夫,也是这个样子,费尽心机,连命都搭上,我们的城管队员已经为此送了命,乱摆摊设点我们还是禁止不了,为什么?我们的发展层次就是这个水平,超越不了,我们不能学省城,弄的街道上干干净净的,我们也学不了。我们应该从实际出发,规范管理,让他们到规定的地点摆摊,税务部门不收任何费用,让他们不用为了逃避那几个可怜的税收,天天提心吊胆的。”

王志飞说:“你这个建议好!依我看,小商小贩也是宝啊,他们一不偷二不抢的,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自谋生路,不上访,不给政府添麻烦,相反还自己为自己创造了就业岗位,这样的老百姓我们还要欺负他们,驱赶他们,认为他们不属于我们这个城市,给城市丢了脸,带来了脏乱差,这样的思维是不对的,是没有以人为本,是严重脱离实际的当官做老爷的思想。我们对这样的老百姓,要创造条件,让他们放心摆摊设点,放心挣钱,这总比让他们活不下去,去偷去抢强的多吧,你们几个好好合计合计,迅速出台关于鼓励下岗失业人员摆摊设点的政策,让他们不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们的城管队员稍死几个,这样的结果难道不好吗?”

王志飞的话说得规划局长脸上红了一阵白了一阵,如坐针毡,紧张的不得了。几个人看书记训示完了,忙站了起来,说:“我们一定抓紧时间,尽快落实书记的指示。”

王志飞摆摆手,说:“你们去吧,时不我待啊,今天能够做的,决不要推到明天,群众的事情无小事,哪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都是我们官员的失职。尽快落实,向我汇报进度。”

杜明理现在是财大气粗,桃园股份上市后,为杜明理圈得了10个亿的资金。手里有了钱,杜明理就感到心里痒痒的,想干点什么大事。他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掌握过那么多钱。到底干什么,把钱投到哪里,杜明理为此特意找过王志飞,想听听书记的意见。王志飞告诉他,市委的初步意见是让桃园酒厂兼并东亭市食品总厂,投资几个亿,买进国际上最先进的生产线,做粮食的深加工。东亭是重要的粮食产区,是著名的生猪基地,人力资源丰富,劳动力价格便宜,做这些劳动密集型的企业,生产方便面、火腿肠子、速冻食品之类的,应该说市场前景是看好的。东亭食品总厂有多年的生产经验,聚集了一批技术人员,也有几个省内知名的品牌,就是缺钱,没办法迅速扩大生产规模,如果桃园酒厂能够有几个亿的资金投进去,那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于王志飞的意见,杜明理频频点头,连声说:“是,是,还是书记站的高,看的远,我回去后立即招集董事会开会,研究书记的指示,马上贯彻落实。”其实在心里,杜明理有了自己的打算。

杜明理早就认为,东亭这个地方太小了,小坑里怎么养得了大鱼?桃园酒厂现在已经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了,在往下做下去,难免不下滑。白酒行业现在的竞争已经是白热化了,大家都在拼命的打广告,推自己的新产品。其实都是炒的旧饭,开发一个新产品哪那么容易?不过是换换包装而已。酒是喝的,谁的肚子还是检测仪器不成,酒好坏,那是感觉,是心理作用,没有多少人达到评酒专家的水平。况且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许多人越来越喜欢喝红酒,白酒市场逐渐萎缩的趋势十分明显,不少规模小的酒厂已经倒闭了,市场风险已经很大。搞多元化,化解市场风险,是事在必行。但怎么搞,到哪里搞,杜明理有自己的考虑。就呆在东亭这个小地方,把钱投进去,原料、劳动力是没有问题,但技术人员缺乏,最关键的是市场信息闭塞。按东亭目前的条件,无法吸引国内一流的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到东亭来。到哪里去?杜明理看中了上海。那里虽然劳动力的价格贵,但是中国最发达的城市,技术、管理人员都是最充足的,原料可以从全世界采购,生产的产品按国家标准,做个高水平的食品企业应该是不成问题。再说了,桃园酒厂现在是上市企业,具体怎么做,董事会更有发言权。市委的意见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主意已定,杜明理就带着董事会的所有成员到了大上海,考察了几家企业,最后决定斥资6个亿,兼并了当地的一家食品厂。生产巧克力、奶糖、饼干等食品。剩下的四个亿的资金,杜明理拿来兼并了东亭市食品总厂,生产火腿肠子、方便面和速冻食品,所有的产品一律使用统一的商标,“桃花牌”,产地打的是上海。在中央电视台,“桃花”商标在黄金时段每天播出,成了全国知名的商标。老百姓买东西,许多人是冲着名气来的。拿起来东亭食品厂生产的速冻饺子,一看是“桃花牌”,联想到“桃花牌”的巧克力,那可是大上海的产品,老百姓都迷信上海货,根本弄不清楚它们之间的区别就买回家了。一吃还真是不错,一传十,十传百,桃花产品简直是家喻户晓了。杜明理这一步多元化走准了,现在的桃园股份,下面有三个国家大型企业了,年产值已经突破了80亿元。杜明理雄心勃勃,发出豪言壮语,要在两年内,把桃园股份做大做强,年产值突破100亿元,做成省内最大的食品企业。

有了政绩,王志飞就好为杜明理说话了。现在的杜明理是全国人大代表,东亭市的全国人大代表一共才三个,一个是王志飞,一个是市剧团的著名的老演员,第三个就是杜明理。杜明理在桃园县的威望远远超过当年的段致远。他的年薪,早就突破百万元了。

发了财的杜明理自然时刻忘不了王志飞,他知道,没有王志飞,就没有自己今天的辉煌。如果当初王志飞不是看上了自己,而是用了别人,那自己充其量还是一个副厂长,说不定已经不在酒厂干了,说不定已经下岗了也未可知。有一次,为了表示自己对王志飞的感激,杜明理递给王志飞一张信用卡说:“王书记,没有你的栽培,就没有我杜明理的今天。我虽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你的恩情。我杜明理现在是有钱了,我的钱来得是正正当当,按股份算,我早就是千万富翁了,这一切都是您书记给的。您在官场做,也不容易,上上下下也需要打点,我给您在这个卡上存了200万港币,什么时候用得着,你直接取就是了。”

王志飞笑了笑,把杜明理的手推回去说:“明理,你我兄弟一场,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些钱我不能要。我虽然没有多少钱,我也喜欢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么多钱,我要了心里会不安的。我是做官的,岳飞曾讲过,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天下才可以太平。既然当了这个官,就要为老百姓踏踏实实的做事,一旦要了你给我的钱,开了这个口子,时间长了,我说话就没有底气了。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爱钱的王志飞和不爱钱的王志飞绝对是不一样,面对900万双东亭人民的眼睛,我撒不了谎。一个官员不论怎么掩饰,他也逃不过900万双眼睛的过滤。就冲这个,我也不能收你的钱。”

杜明理说:“你就是不要钱,那你总得到上面活动活动吧,明年省里就换届了,老百姓都传你是副省长的热门人选。但现在的事,你也知道,不到最后结果公布出来,谁也没有把握。你还是打点打点吧!我有的是钱,你说需要多少,随你便!”

王志飞说:“活动什么?找谁去活动?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争有什么用?我给别人送钱,我不出事,我能保证他们不出事吗?一旦出了事,谁送钱了,就要牵进去。你根本搞不清楚哪一天自己就会进去了。整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谁也不送,他爱提不提!不提我,我就在东亭好好的再干几年,为老百姓干点实事。等东亭有钱了,我就把覆盖东亭全体人民的社会保障、医疗保障建立起来,从现在的每月一百多块钱,提高到城里人的水平,让老百姓彻底过上看病不愁,上学不愁,老有所养的日子,我就知足了。”

看王志飞坚决不要,杜明理也就不再坚持下去,他说:“那好吧,有用得着我的时候,书记如果还看得起我,就说一声。”说完杜明理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杜明理,王志飞坐在沙发上,一股闷气涌上心头。你说这是什么事啊,要当官、要提拔,都需要送礼、拉关系,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有多大能力,为老百姓做过多少事情,没人看重你这个,而是看重的你的关系,你有没有后台,上面有没有人为你说话。

如果没有,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为老百姓做了数不清的事情,到提拔升职的时候,就没有你的什么戏了,这是当今的官场最让人泄气的地方。

作为一个有个性、有骨气的官员,王志飞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要是也像别人一样,可怜兮兮地到各级领导家里串串,送上花白的银子,让他们给自己说说话,让自己这一次顺利地再迈上一个新台阶,混个副省长当当,说不定几年以后,自己升到正部级也未可知。

但自己就是做不来,拉不下这个脸,太要面子。说白了自己还是有个知识分子的臭脾气,不像有的官员那样,为了自己能升官,发大财,简直到了脸皮都不要的地步,给别人当干儿子都不要紧。有的甚至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让权贵们糟蹋,自己却也心安理得。

前任被双规的市委书记林怀水,不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下属吗。他早年只是一个生产队的会计出身,处处被人看不起,结果后来发达了,心理就有些变态,总是想方设法地折磨那些有求于自己的人,加倍补偿自己当年所受到的心理伤害。

他这个人,最爱玩女人了,况且最爱玩的是有老公的漂亮少妇。他这个爱好,全东亭的官场人物都知道。结果就有些无耻之徒,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千方百计地接近他,让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漂亮,引他上钩。

曾经有一个局的官员,为了把自己副局长那个“副”字去掉,当上一把手,就带了一张存有40万块钱的存折,去了林怀水的办公室,恭恭敬敬地呈上去,要他老人家关照自己。

结果林怀水接过存折扫了一看,就一把扔了回去,说:“就这些钱,你也想办成事,笑话!”

来人诚惶诚恐地撅起屁股,从地下把存折拣了起来,万分尴尬地向他陪着不是,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钱了,就这还借了别人的好几万呢!要不,我以后有了钱,再给书记加倍送来?”

林怀水瞥了来人一眼,说:“算了吧,就你那几个钱,老子还缺呀!你这个人,我还是印象不错的。某某是你老婆吧,我对她印象更不错。你的事情,我答应办了,回头让你爱人找我一趟,我给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你们两口子都提拔起来。我们东亭就缺乏年轻有为的妇女干部,所以在我这一届书记任内,我要加紧培养多一点的妇女干部。你回去吧。记得我的话啊!”

来人千恩万谢地走了,心里知道,坏了,这个大流氓八成是看上自己老婆了。你要是不答应他,让他玩弄玩弄,别说局长没戏,就是现在这个副局长,也根本保不住,回头他找个机会,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给你弄掉了,反正他有的是机会。

回到家了,感觉还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唉声叹气地和自己的老婆挑明了一说,碰上个刚烈些的女子,就会把自己的男人大骂一通,说是窝囊废,自愿当乌龟,把自己的老婆白白送出去,给别人玩弄。但经过男人的一番开导,就会明白,是自己的漂亮给自己引得了祸害,也连累了自己的男人,官位都有可能不保。

想想还是官位重要,让他玩弄一次,又算得了什么。自己的男人官升了,自己的命运说不定也改变了,相比之下,并不吃多少亏,于是就心平气和了,主动找到林怀水,把自己的身子送上去,让他肆意玩弄一番,乘他高兴的时候,自己再提一些过分的条件,不由得他不答应。

碰上那些天生**、虚荣又酷爱权力的女人,听说林怀水看上自己了,或觉察林怀水对自己有意思,就千方百计地讨好献媚,主动抓住任何一个能接近林怀水的机会。

曾经有一个医院的护士,在林怀水去医院疗养的时候,照顾过林怀水。四十出头的女人了,**的不得了,不住的找机会勾引林怀水。就在一个晚上,趁值班的时候,夜深人静,以半夜查房为名,主动跑到林怀水的高干病房里,做出许多妖娆的动作。

林怀水这个大流氓,早就看出这个**的女人对自己有意思,但心里嫌弃她年龄太大了,就没有下手。这一次夜深人静,看这个小媳妇这么主动,就来了情绪,三下五除二,就把女护士抱到了自己怀里。

摁到**,掀起衣服,林怀水才发现,这个娘们竟然连内衣都没穿,早做好了准备。林怀水顿时对她有了好感,如此开放主动的女人,在东亭这个落后的地方,怎么说都是不多见的啊。

一番云雨之后,两个人都得到了巨大的心理满足。此后的几天,两人就成了关系很亲密的情人。时间长了,林怀水开始嫌弃女护士的年龄有点大,再说了,他身边又不缺年轻漂亮的女人,渐渐地就对女护士提不起兴趣来。

女护士也看出来了问题,为了维持这个关系,就把自己刚刚大学毕业的漂亮女儿,贡献了出来。林怀水一见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就喜欢的不得了,一次酒足饭饱之后,就把女孩子叫到了自己的房间,软硬兼施,把女孩子弄上了床,彻底结束了她的处女时代。

此后的几年,这对母女,双双伺候着林怀水,成了他几乎半公开的情妇。女孩子为了林怀水,几次打胎,但得到了大批的金钱、别墅,也算不亏,甚至在民间,成了许多人羡慕的对象。

情妇多,爱玩女人,林怀水的年龄又一天天大了起来,力不从心,就不停地吃“伟哥”。以致于他被纪委的人从会场上带走后,从他随身携带的皮包里,办案人员发现了十几粒“伟哥”和一包包的**,这在全省都被传成了笑话。

更荒唐的是,在他的保险柜里,办案人员除了搜出了大批的现金和存有近千万的存折外,还找到一个笔记本,上面记满了他和每个女人上床的详细记录,上面还附有每个和她上过床的女人的**,足有一百多个样本。

办案人员感到非常奇怪,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自己有些心理变态,就爱干这个,不这样不舒服。没事情的时候,打开笔记本,睹物思人,回忆回忆,非常美好。

这个色魔,也算东亭历史出过的轰动一时的大人物。

想到这样的人都能长期身居高位,为非作歹,祸害老百姓,而自己这样的真心干事的,却要靠拉关系,送礼才能上得去,不这样自己就心里不塌实,王志飞觉得,当今的社会在用人方面,一定是出了不小的问题。

古代也有跑官、掏钱买官的,历史上都有记载,但和现在大大不同的是,那是国家公开的,是为了筹集钱款,弥补国家的财政缺口,卖官所得的钱都上缴了国库,账目公开透明,大家都清楚的很。买官的也光荣,为国家做了贡献吗,得到了官职,也得到了别人的尊敬,毕竟一不偷,二不抢,是自己的劳动所得换来的。

而现在,你要是去跑官、买官,你的钱都是花的不明不白,你就是给上级领导送了一百万,就算你的钱都是正当做生意,或者父母遗留给你的,但你要是拿去送礼,一旦出事,你就是行贿官员,也有罪,照样坐牢。你说好好的,谁愿意冒着坐牢的危险,去做这个事情啊!

再说了,你根本不知道你送钱的上级,他什么时候出事。他一旦出事,就必然交代是谁送过钱给他,你这个时候,就是他首先拉出来垫背的替死鬼,况且他找的替死鬼越多,就会越得到宽大的处理。你说你冤枉不冤枉,送了钱还不耽误自己进监狱。

所以想开了,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干,就是一辈子不提拔,也不干这样丢人打家伙的事情,让人心里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什么省长副省长的,自己跟了老书记多年,知道当大官的滋味,看着是风光无限,一退了休,还不是一样,没多少人想起你,还不是和老百姓一样,看看电视,散散步,打发日子。

退一万步讲,无论如何都不能学林怀水,为了能升官,千方百计地想和上层人物拉关系,结果被几个跑江湖的小骗子设了个局子,就给骗住了。

原来林怀水看自己在东亭干了五年,钱也捞了不少,女人也玩得差不多了,就想把自己的乌纱帽再升一级,放出话来,只要谁为他和中央大领导牵上了线,要什么给什么。

结果就有人给他提供了消息,说认识一个中央领导的秘书,可以给他活动活动,把他提为副省长什么的。林怀水一听十分兴奋,马上出发,坐飞机就到了北京,在一家五星级的酒店里见到了中央领导的所谓秘书。

看到对方的派头,林怀水利令智昏,丝毫不怀疑对方的身份。

秘书答应为林怀水办事,但开口就要活动经费200万元。林怀水一听很高兴,立即答应立即筹措,马上打电话给自己曾经一再关照过的私人老板,让他们迅速筹钱,送到北京。

那帮老板都是曾落了不少好处的,背靠林怀水这棵大树,这么多年发了不少财,自然知恩图报,迅速拿着200万,赶到了北京,交给了林怀水。

林怀水把钱交到秘书手上时,对方给了林怀水伪造的中央组织部决定考察任命林怀水同志为副省长的文件。林怀水一见大喜过望,兴冲冲地回了东亭,单等着自己升官的正式消息。但等了一个月,却发现没有任何动静,也没见中央组织部的考察组到东亭考察自己,心里就有些慌张,一打秘书的电话,发现已经停机了。再联系其他的人,也发现一个也找不到,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虽然心疼那200万元钱,但没办法,只好打掉牙和血吞,自己吃个哑巴亏,怕自己的丑事败露,坏了自己的前程。

但终于还是纸里包不住火,林怀水这边可以保证不暴露,但骗子是要落网的。那些骗子看骗官员这么容易,轻轻松松地就搞到了200万,胃口一下就大了许多,开始疯狂的行骗,结果引起了公安机关的注意,很快落网。马上竹筒倒豆子,说曾经骗了林怀水200万,于是林怀水才被中央纪委盯上,调查清楚后,才在一次大会的间隙,把他戴上铐子,带离了会场。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时林怀水正在信誓旦旦地做报告,要求深入开展反腐败斗争,他成了人人皆知的官场笑柄。

林怀水做市委书记时,最爱讲的一句话就是:“每每想到东亭老百姓还有100万人没有脱贫,我就睡不好觉啊!范仲淹曾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想到老百姓的苦,我就忧愁的乐不起来。”

被双规后,他在任上做的那些荒唐事,纷纷被媒体披露了出来,老百姓才知道,这个嘴上说着一套、背后干着一套的家伙,脸皮咋就那么厚呢!

王志飞觉得,或许我们中国人骨子里都有天生的从政情结,热衷权力,好像不做官,人生就不圆满、没有价值似的。不管有没有能力,有没有水平,有没有忧天下的资格,都要不顾一切的忧下去,这种对伟人本意的曲解,造就了许多自我膨胀的人,只要手中有一点点小小的权力,能够支配几个蚂蚁的命运,就自命不凡起来,以为自己就是那万古不世出的伟大人物,要忧天下,忧黎民,于是拍着自己的木瓜脑袋,做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荒唐事,祸害百姓,遗臭万年。老百姓平静的生活和社会积累的巨大财富就在这样一个个头脑发热、找不着北的神经病患者手里,被糟蹋掉了,人间蒸发了。一代又一代,老百姓的苦日子没有尽头,这就是原因之一吧!

其实,在一个游戏规则公开透明的现代国家里,不能谁都能随便忧天下,乱开药方,强老百姓所难,逼老百姓治富。首先要搞清楚,你要想忧天下,必须获得老百姓的授权,让老百姓认可你的能力,你的药方,这样才能居其位,谋其政。最关键的一条,一旦你的药方老百姓吃了拉肚子,你就要下台,不能再厚着脸皮换方子,死赖着不走,一味的折腾下去,把老百姓作为实验品,只有这样,才能杜绝一个个没有真本事的人、数不清的投机分子、包藏祸心的阴谋家掌握公共权力,一屁股坐在权力的宝座上,为老百姓一年又一年的忧下去。他是忧了,但老百姓的日子却在这些人的忧之下,越来越悲惨。

或许这样做,老百姓的苦日子才有个尽头,吃了哑巴亏后,才能有勇气骂几句娘,出出心里的恶气,而不是一味的做冤大头。

东亭市的打工经济经过几年的发展,有了不小的成就,每年都有100多万的青壮年劳力到全国各地去打工,但由于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他们大多从事的是繁重的体力劳动,技术含量不高,收入也上不去。安排劳动部门开展大规模的培训,因为没钱,没场地,也不现实。怎么办?由东亭市政府出钱,建设一所职业技术学院,专门培训农民工,这需要几个亿的投资,市政府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王志飞就想起来一个做房地产的大老板——窦红卫来。在北京举办东亭老乡会时,王志飞结识了窦红卫,对他印象还不错。窦红卫是东亭临河区下面一个村子里的人,父母都是农民。窦红卫大学毕业后就到南方发展,结识了几个有实力的朋友后,就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在广州、深圳开发了不少著名的楼盘。几年下来,公司就成了全国著名的大型房地产企业,年产值几百个亿。单单窦红卫一个人的资产,听说也突破了30个亿。东亭竟然有这么有钱的大老板,如果能吸引他回家乡投点资,只要工作做到了位,不是没有可能。

王志飞亲自给窦红卫打了电话,又吩咐市委梁秘书长,以东亭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向窦红卫发出了正式的邀请函。看家乡的父母官如此热情,窦红卫就爽快的答应了。毕竟在外闯**了这么多年,从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到今天的亿万富翁,身份不一样了。俗话说的好,富贵而不回故乡,如锦衣夜行。自己是个穷孩子出身,在外都知道自己是个大老板了,但只有到了家乡,窦红卫的心理才能得到真正的满足。小小的窦家村,那是自己的人生起点。在那里,自己曾是多么渺小,多么脆弱,不堪一击!

窦红卫想起自己的父亲,那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从小家里兄弟就多,家里穷,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眼看着二十好几了,还找不到对象,别人就给他提了个媒,到窦家村一个姓窦的人家做上门女婿。窦姓人家没有儿子,只有这一个闺女,是想招个上门女婿,不让自己绝了户,在农村这叫倒插门,有钱有地位的人家无论如何也不愿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事情的,但窦红卫的父亲怕再找不到对象,就同意了这门婚事。做上门女婿,在农村是低人一等的,要看别人的白眼,有时候还要承受不三不四的言语刺激,为此,窦红卫的父亲一辈子受了不少的窝囊气,连窦红卫出生,姓氏还要随母姓。父亲一生不敢说一句大话,生怕得罪了谁,走路还生怕踩死一只蚂蚁。谨小慎微,害怕给人发生争执,兄弟们又不在身边,势单力薄,受人欺负。

窦红卫小时候,和小朋友玩,一旦发生争执,对方就揭他家的疮疤,说他是倒插门的兔崽子。窦红卫每次哭着回到家里时,都会引起家里人的哭声一片。父亲忍无可忍,拿起家里的砍刀,要冲出去和对方拼命。窦红卫的母亲此时特别理智,她死死的拉住窦红卫的父亲,劝说他:“小孩子的几句玩笑话,我们就不要往心里去了,值得我们去拼命吗?我们争囊壮气的过,把孩子们养大,孩子们出息了,看谁还敢欺负我们?你现在去拼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几个怎么过啊?”好说歹劝,窦红卫的父亲才冷静下来。

因此,窦红卫从小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他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为自己的爹娘争口气!在全村人面前争争脸。有时候,巨大的压力就会变成动力,就是因为怀有一颗雄心壮志,窦红卫的学习成绩特别好,从村里到乡里再到县里,窦红卫的成绩都是拔尖的。80年代初参加高考,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是村子里第一个重点大学的学生。他的家人从此扬眉吐气,再也没有人敢随便找茬欺负了。

窦红卫后来又下海经商,利用当年上大学时结识的同学关系,他迅速完成了资本积累,凭着超人的智慧和良好的商业敏感,他窦红卫仅仅用了十年时间,就做了许多人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

发了大财的窦红卫把自己的父母接到了北京,住进了自己的豪华别墅。为父母专门聘请了厨师、保姆伺候着,但几个月下来,父母就不干了,说住在城市里没意思,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没人说话,这样下去就会活活闷死。父母坚决要求回去,到窦家村去,种点菜地,活动活动筋骨,闲了到村头村尾转转,和村民们唠唠磕,这样过着才有意思。

窦红卫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农民,离不开那片土地,再说了,他们在城市里,没有人会理睬他们,他们的气质、形象已经告诉了别人,他们是农民,在这里,他们找不到可以和他们聊天的人。只要回到农村,他们才会得到心理的满足,十里八村没有不认识他们的,他们是名人,就是乡里县里的干部,一听说他们是窦红卫的父母,也立即放下架子,大叔长大叔短的叫个不停,给足了面子。在农村生活,自己的父母才觉得扬眉吐气,无尚光荣。

拗不过自己的父母,窦红卫就出钱,在老宅子上为父母建了一栋别墅,养了两只大狼狗,保护自己的父母安全,又出钱找了远房的亲戚照顾自己的父母。为了父母行走方便,窦红卫又拿出几十万元,把村子里的路修成了柏油马路。乡里的干部也会做事,特意拿出点钱,修通了窦家村通往乡里的公路,就为这个,每次乡里的党委书记、镇长到北京,说是要见窦红卫,窦红卫都给足他们面子。在最豪华的饭店请他们吃顿饭,然后再送些价值不菲的礼品。要不然,像乡干部这种小角色,窦红卫是理也用不着理的。

为了接待好窦红卫,王志飞要求市委、市政府成立了专门的接待小组,做出了详细的接待方案,对每一个环节,王志飞都亲自过问。在市委常委会上,王志飞要求,要以接待国家领导人的标准接待窦宏卫。有些常委说是不是标准太高了。王志飞说:“不高,窦红卫是在外地的东亭人中最大的亿万富翁,是东亭的财神爷!现在是市场经济,谁能合法的挣到钱,谁就是大英雄!你们看当年李嘉诚到北京,是谁接见的?邓小平。邓公是什么人?当时他年事已高,多少外国元首要见他一面,尚且不能,而他单单会见了李嘉诚。为什么?李嘉诚是世界华人第一富翁,他一个人对国家、对整个中华民族做出的贡献,无法估量。我们接待好窦红卫,也是同样的道理。”

其他人见王志飞是这个意见,也就不在说什么。窦红卫到省城机场时,王志飞和方圆亲自到机场迎接。前后由警车开道,先迎到东湖假日酒店,摆开宴席,为窦红卫接风洗尘。东亭市所有的市级领导,几乎全部出席了宴会。宴席开始,由市委书记王志飞致辞,欢迎窦红卫一行。接着窦红卫也简单地讲了几句话,然后和大家一一碰杯,对大家的盛情款待,窦红卫心里很是舒服。

酒宴之后,是专门为迎接窦红卫排演的联欢晚会。在东亭市大剧院,东亭市文艺界的著名演员几乎都到场了。戏剧、舞蹈、音乐,应有尽有,美女如云,鲜花、掌声不断。中间还特意安排了市长方圆讲话,在讲话中,方圆代表市委、市政府表示了对窦红卫的热烈欢迎。东亭所有政界、文艺界的著名人物都出来欢迎自己,让窦红卫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吃过早饭,还是由警车开道,由市委书记和市长亲自陪同,浩浩****一大队车辆,开到了窦家村,沿途引来了许多老百姓的围观。富贵而回故乡,此时的窦红卫,心里感觉真是痛快极了!到了窦家的大门口,远远就看见,窦红卫的父母已经迎了出来。王志飞和众人热情的叫着大叔大妈,大家一起到了窦红卫的家里。小小的窦家村,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么多的大人物,也没有那么多的车辆。老百姓更是怀着或是好奇或是妒忌的心情,在窦家大门口围观。窦红卫家再不是那个受别人欺负、被别人看不起的外来户,那些曾经欺负过窦红卫家的人家,都在想办法和窦家套近乎,脸上堆起了献媚的笑容。

窦家村之行迅速拉近了窦红卫和王志飞心里的距离,窦红卫打心眼里感激王志飞,这次回家,是窦红卫最风光的一次。窦红卫此前曾接触过东亭市的领导,但他们没一个曾给过窦红卫这么大的面子。在东湖假日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窦红卫问王志飞:“老兄,你这次邀请我回乡,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我对老兄是感激不尽。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总得为家乡人民做点事情吧。你说,最希望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决不推辞!”

窦红卫也很爽快,说:“我早就想为家乡的老百姓做点事情了,正苦于没有好的项目,投资学校,是个好项目。我回去就安排人做方案,明天你就让我看看地,如果可以,尽快动工。”

接下来的几天,王志飞和方圆就陪同窦红卫看了几块地。窦红卫看上了东郊离东亭湖很近的一块近1000亩的土地,答应在那投资3亿元左右,建设一所省内知名的职业技术学院。王志飞要求把这项工程列为东亭市的重点工程。作为当年东亭市引资的最大项目,谁都知道,职业技术学院是市委书记亲自抓的工程,谁敢怠慢?自然是一路绿灯,建设的非常顺利。不到一年时间,一个可以容纳几万人同时接受培训的学校就在东亭市建成了。

省里五年一次的换届选举就要到了,最近社会上的传言特别多,有的说王志飞就要升了,是副省长的最热门候选人。有的说王志飞没戏,副省长的竞争非常激烈,总共才提拔两个新的副省长,省政府秘书长上的可能性最大,还有省会城市的市长,干了一届了,政绩也突出,听说这几年把省城治理得不错,经济发展很快,市容市貌良好,外界的评价很高。

还有的更邪乎,说王志飞要下台了,上一次市长老牛出事,他也有责任,没有拿他下来,是省里觉得一次拿下来那么多,会带来政治上的不稳定。这一次正好,他王志飞只有乖乖下台了,还回省城做他的厅局长吧!

这些信息传到秘书小于耳朵里,小于听了也是将信将疑。有关系好的同事就问小于:“听说你老板要调走了?你怎么办哪?”小于想想就有些害怕。做秘书的,最怕的就是领导突然调走或者是突然出事了。前任市长老牛的秘书,自从老牛出事后,被公安局喊过去问了几次话,社会上就传言他也出事了。事实证明,老牛的秘书并没有卷进去。就那,也没人再用他了。方圆做了代理市长后,老牛的秘书就调出了市政府,到东亭师范学校教书去了。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官场太险恶!老板不在了,再混下去也没有什么前途了,不如教书自在。

小于大学毕业就在市委办公室写材料,也混了十几年了。跟王志飞做秘书也已经四年了,这一次老板要调走,自己还是个正科级,老板一走,要是换了别的领导,前面干的就算是白干了。官场的事,谁的孩子谁疼!人在人情在,人不在人情也就不在了。他想和王志飞说说,又害怕。当秘书的,最关键的是淡薄名利,你要自己张口要官,就俗了,就有点掉价。想来想去,小于也没有主意。社会上的传言他也不敢告诉王志飞,怕影响王志飞的心情。

但说归说,王志飞也做好了一旦调走的准备。该办的事情,抓紧时间办。该还的人情,抓紧时间还。王志飞拿了十几个要提拔的干部名单,特意找方圆交换了一下意见,其中就有秘书小于的名字。方圆看了看,都是一些平时王志飞比较欣赏的人,心里就明白了,方圆就没有表示什么疑义。王志飞叫来抓组织的副书记,把名单交给他,要求组织部门马上安排考察。考察一结束,就立即召开市委常委会议研究。书记市长都同意,其他人就没有什么话讲了。第二天《东亭日报》上就登出了市委又提拔一批副处级干部的消息,小于被提拔到桃园县,任副县长。

当四年秘书,能够得到这个结果,小于很高兴,见了谁都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市委市政府里那些秘书们都羡慕小于,同时也夸王志飞会办事,跟这样的老板,值!

省里的人大会开了十天,最后一天,选举结果出来了,王志飞当选为副省长,在所有的副省长中,排名最后。另一位当选副省长的是原省政府秘书长。省会的那个市长不知为什么,选票竟不高。听人说他因为敢干事,在省城里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得票并不高。两相比较,大家议论,还是王志飞聪明,能干事,又不得罪太多的人。现在你要想往上爬,光闷头干活肯定是不行的。

王志飞离开东亭要到省城上任的那天,东亭市最主要的街道上人山人海,不少开出租车的司机都停下来,等在路边。市委、市政府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聚集在办公楼前,欢送王志飞,这在东亭历史上是从来没有的。在方圆陪同下,王志飞走出了办公大楼,望着黑哑哑一片的人群,他抱拳向大家致意,秘书小于打开车门,看王志飞坐好了,才轻轻关好车门。他要最后尽一次秘书的义务,送自己的老板履新。

车子启动,王志飞特意要司机小韩围着修通不久的环城高速路转一圈。整个临河区成了一个大工地,新的大楼、工厂、酒店不断涌现在眼前,城市的规模在扩大,一个中等城市的框架已经初步显现。看着生机勃勃的东亭市,王志飞兴致很高,他对秘书小于说:“照目前的路子走下去,我看再用五六年的时间,东亭市的面貌就大不一样了。”

小于说:“是啊是啊!老板,最好是你当省委常委兼东亭市委书记,这样东亭的老百姓就有福气了。如果再换个市委书记,现在是一任领导一个规划,谁都想显示自己比前任聪明,前任领导做的规划再好,后任领导也不会比葫芦画瓢,生怕别人笑话他没思路。群众最怕领导瞎折腾。东亭的老百姓有个顺口溜:‘千不怕,万不怕,就怕领导改规划。’现在萧规曹随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干了,领导最擅长的是搞短期行为,可害苦了老百姓。”

小于说:“老板你放心吧,跟你学了四年,我相当于读了个在职博士!我会有生存能力的。再说了,现在桃园县还不是赵书记说了算,我只要跟她配合好就行了。其他的人想踩我,还不太容易。就是有一天实在混不下去了,我也到学校教书去。”

谁接自己做东亭的市委书记,王志飞一时也判断不准。方圆做最好,熟悉情况,配合的也不错,但方圆做市长的时间太短,按惯例,可能性不大。看来从省里厅局或者别的市调来一位市委书记事在必然的。一把手换了,东亭今后的发展到底如何,真是说不准。

一纸调令,东亭市这900万人就和自己不再有直接的关系了。想想自己从此以后就成了管一个秘书、一个司机的副省长了,名是好听了,但权力、舞台却小多了,想干点实事的机会越来越少了,王志飞又有些失落。

当然,更感到是失落的是崔颖,她知道王志飞要高升的消息后,特意来到王志飞的主处,使出浑身的本领,伺候了王志飞一次又一次。看王志飞舒服够了,才壮起胆子,问王志飞,说:“老公,你走了,我今后怎么办?”

王志飞知道她是多心了,害怕王志飞回到了省里,再看上什么别的女人,不要她了。王志飞笑着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说:“放心吧,等我安顿下来后,就把你调到省电视台,我们结婚,名正言顺的做夫妻,你最好再为我生一个女儿,我儿女双全,这一辈子就圆满了。官场上的事情,我也看透了,淡定了,许多事情不是哪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今后我就好好跟你在一起,过自己的小日子吧,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崔颖得了这个答复,满意地笑了,说:“那我们拉钩,不许变呐!”

“好,好,我给你拉钩,一百年不变。”王志飞笑着说。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在早春的天气里,麦苗顽强地钻出了地面,放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天空中有只老鹰在盘旋,它飞得安详、自然,突然,它又像离弦之箭,扑向地面的目标。

静若处子,动如闪电,在官场上混,不就要有这样的手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