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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到城市中心,大约要行驶半个小时,王一鸣透过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西江这里,和北京相比,确实是另一番景象。到处是青山绿水,机场高速公路的两边,一个个山头、丘陵,上面树木苍翠,郁郁葱葱。公路两边的山坡支护上,也经过精心修建、维护。说是花草遍地,到处鸟语花香,是一点也不过分的。这里自然条件并不差,降水充沛,气候温暖,树木茂盛,到处是绿油油的。不像北方,到处是光秃秃的山头,大风一起,飞沙走石,遮天蔽日,走在外面,连眼睛都睁不开。这几年,北京城里的沙尘暴是越来越厉害了,每年都有一段时间,黄沙漫漫。最厉害的几天,沙尘实在是太厉害了,把太阳也能够完全遮住,弄得大白天的,像是黑夜来临了一样。居民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乖乖的呆在家里。第二天下楼,看到整个路面上和所有的建筑物上,积满了黄土,最厉害的时候,路面上的黄土都积存的有十个厘米厚。等于一夜之间,整个北京城里,从天而降了几万吨黄土,用大卡车不知道要拉多久。

所以每当听到别人说还是北京好的时候,王一鸣就说:“什么都是一分为二吧,北京有的地方是不错,但有的地方也实在是说不上好,比如这沙尘暴和缺水,就不好。那么多的人,都挤在一个严重缺水的城市里,要是哪一天闹了严重的水荒,供应不上,市民连喝的水都没有,那就会出严重的社会问题了。”

现在陡然来到这风景优美、到处树木葱翠的西江省,王一鸣感到,这像换了一个天地,说不出的新鲜和舒服。

旁边的高天民指着这到处葱绿的山头,对梅志宏和王一鸣说:“我们这条机场路,可以说是全中国最漂亮的一条机场高速公路了,路边的山坡、山头,只要你眼睛所看到的地方,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去年有个非洲国家的总统,到西江来访问,他称赞说,这是他这一生见到过的最美丽的机场高速路。他到过世界上许多地方,包括那些发达国家,但都没有见到过这样漂亮的高速公路。所以我们的春风书记和放明省长都说,机场高速就是我们西江的一张名片,我们一定要维护好,让每一个来到西江的人,一下飞机,首先就有一个好的心情,有一个好的第一印象。”

梅志宏说:“好,是好,我是第一到西江,想不到这里竟然是这样美丽。原来以为你们是落后地区,基础设施比着沿海发达地区,应该是有一定的差距的,现在看来,一点也不落后,甚至有的地方,比他们还强啊!”

秦大龙说:“平心而论,西江的自然条件和资源条件都不差,甚至比着别的地方,还有很大的优势,但长期以来,和先进地区的差距越来越大,最关键的是,还是腐败,领导班子不得力,不干正事,弄得下面的人无所适从。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吗?领导带头胡来,下面的人更是无法无天了,所以大官大贪,小官小贪,人心涣散,不干实事,于是和先进地区的差距被越拉越大。”

秦大龙是外地人,刚交流过来做西江省的组织部长两年,他是管干部的,对西江省的干部情况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在这里,能喝酒的就是好干部,大家推崇的是能喝,能吹,能拍,能沾的干部,会跑,会送,能接近领导,和领导千方百计拉上关系,有强大的社会活动能力的干部。至于这样的干部能不能干事,会不会干事,老百姓也不知道,反正就知道这样的人,会官运亨通。官当大了,自然会有人为你吹喇叭。

秦大龙从发达地区交流过来,虽然努力压抑自己的性子,适应这里的环境,但有时候见了外地人,谈起西江的事情,还是嘴上把持不住,爱拿西江和别的省份比,嘴上一跑马,就会说出一些西江本地官员听了不舒服的话来。

整个车上,除了开车的司机,现在听到秦大龙讲话的,其实就只有高天民一个本地人。他是土生土长的西江人,本地派。再说了,他就是非常符合西江特色的干部,能喝酒,能吹牛,当然也能干事,不然杨书记不会提拔他这个本地人,做省委秘书长的。

高天民听了秦大龙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同着两位刚到的客人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再说了,秦大龙也是省委常委,级别和自己一样,自己就是发作,也不好当着他的面,伤了和气,今后有些事情不好办。他知道,秦大龙平时也是非常小心谨慎的人,做组织工作出身的吗,都有那个职业特点,他这就是为了和梅志宏套近乎,一得意忘形,就嘴上跑马了,他的目标,又不是对着我高天民的。他是对着谢青松和钱名贵他们那些犯事的官员说的,那些都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用不着我高天民来承担责任,自寻烦恼。于是高天民就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着窗外的风景,沉默不语。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脸上的表情,还是让大家捕捉到了,秦大龙也陡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当,但已经说出了口,就没办法补救了,于是只好掩饰过去,换了一个话题,继续和梅志宏聊天。

王一鸣扫了一眼,就把他们的一举一动捕捉到了自己的脑海里,他在心里笑了一下,想到一句话“言多必失”。在官场上混,嘴巴是生是非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把谁给得得罪了,你自己有时候还不知道。

王一鸣来过西江多次了,自然没有梅志宏那样的兴奋,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脑子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这五辆汽车排成一排的车队,拉着警笛,有没有必要这样轰轰烈烈的进城。

要是按王一鸣的想法,就来这一辆中巴车,已经是远远超标了。上面有十七八个座位,就是放行李,也能坐下十几个人,这样一个车子,连接人带装行李,就完全可以了。但那样就显得不那么气派了。

现在,有专门的警车开道,有空****的中巴车供来一路观光,后面还有一辆丰田越野,用来拉行李。最后面是两辆黑色的奥迪小轿车,是高天民和秦大龙的专门座驾。可以想见,他们是从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乘着自己的专车,往机场这里赶的。来接王一鸣的这辆中巴车,从城市里出来的时候,是放空的,上面可能就司机一个人。

这么多人,这么多的车子,烧了那么多的油,还要交过路费,仅仅是为了接这样区区四个人,浪费的时间就更不用说了,一个省委秘书长,一个省委组织部长,这样高级别的官员,他们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在迎来送往中,白白流失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上级官员营造一个面子,让人家对你留下一个热情好客懂得礼节的印象。

这样的习惯,付出的代价简直是太昂贵了。

官员的时间,车辆的磨损,汽油的消耗,全国大大小小的官员,几百万的公车,都这样干,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啊!

王一鸣看过报道,每年的公车花费几千亿元,这仅仅是车辆消耗一项,还有司机的工资,各种福利待遇,没计算进去。最可怕的是,官员的时间,就这样被无声无息的消耗掉了,他们本来可以利用这些宝贵的时间,干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的。

在部里时,他也多次跑过机场,接人,送人,加上路上堵车消耗的时间,一天下来,碰上这样一件事情,为了表示对上级领导的尊敬,就几乎干不成什么事情了。

看电视新闻,他知道,中央领导也是这样做的,接飞机,送飞机。等在旋梯下,送鲜花,拍照,握手,拥抱,上上新闻,就成了最重要的工作。看一个领导的日程,看新闻就知道了。内宾,外宾,都是这样,为了表示我们的热情,礼貌,礼仪之邦,泱泱大国吗。

但这样做的代价呢?我们消耗了多少本来不应该消耗掉的资源?贪污和浪费是巨大的犯罪!老百姓要缴纳多少苛捐杂税,才能支撑这样一个全世界最大规模的官僚集体的消耗呢?这或许就是老百姓长期勤劳但仍然不致富的原因之一吧!

官员,还是官员,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消耗了过多的社会财富啊!

车子进入市区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正是市民上班的高峰期,王一鸣看到,在一个个通过的路口,都是拥挤的人群,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和行人,排起了长龙。

车队为了保持速度,一进市区,就拉起了警笛,闪起了警灯,大喇叭里传出一声声严厉的声音:“前面的车辆,靠边,靠边!听到没有,说你呢!25926,你怎么回事?还不让路!靠边,快靠边!”声音一声比一声严厉,隔着玻璃,都听到一清二楚,估计这个声音,可以传出去几百米远。路边的市民,都愤怒的抬起头,眼睛里冒出的是敌意,看着这一串车辆,心里可能是在暗暗骂娘。“妈的,有什么了不起啊!这些大官,整天瞎摆谱!耽误老子上班走路!”

王一鸣看了一眼,前面有一辆车牌号是25926的本地车辆,听到喇叭声,连忙急转方向,靠边减速,让出快车道。一路上他透过车窗,收获了无数个充满鄙视、敌意或者羡慕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这个农家子弟,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下层阶级的生活,成了一个大人物了。

但这种生活,却让他越发不能心安理得。在别人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情,比如这场面,这派头,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快感,甚至还有很深的负疚感,他觉得自己也就是赶个路,并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无端的打扰了那么多人的生活,让他们心生怨言,这样的事情,今后不能干了。

要不是车子上有梅志宏这样一个中组部的领导,王一鸣早就发话,让警车走开了。他觉得,自己悄无声息的,遵守交通规则,多耗费个十几分钟,也没有什么。

像这样,一长串的车辆,呼啸而过,丝毫也不遵守交通规则,过去的每一个红绿灯的路口,交通立即瘫痪,大街上乱成了一团,要交警出现,指挥好大一会儿,才能梳理清楚。自己简直成了社会秩序的破坏者。

王一鸣觉得,自己当官这么多年,还能够体察民情,经常考虑问题,能够以心换心,一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来自社会底层,是小人物,能够设身处地的考虑别人的想法,对这些事情也特别敏感,甚至是刻骨铭心。因为当年自己都碰到过这些问题,心理上受过触动。

第二是自己还没有完全忘本,脱离群众。就是赵老爷子经常赞赏他的:“你小子,还有点农家子弟的本色,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你的根在哪里,没有忘本!”

但现实生活中,许多人一旦身居高位,就忘了本了,他就大脑迅速膨胀,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说的话,做的事情,彻底脱离了人民群众,成了社会的蛀虫,人间的祸害,最后落一个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下场。

警车一路都没有放慢速度,中巴车紧紧跟进,七扭八拐,就进了一个大院子。这里到处是参天的树木,花草遍地,一栋栋楼房错落有致,设计各有千秋,掩映在各种各样的树木之中,显得幽静典雅。

这个地方以前王一鸣曾经住过,这是著名的西江宾馆,西江最有名的五星级饭店,用来接待国家领导人的。以前毛主席、周总理来西江视察,也是住这个饭店。目前来看,就是设施旧了点,但占地面积大,位置好,紧靠着西江边,风景优美,所以对外来的客人,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

车子在一栋新的楼房前停稳,王一鸣看到,下面已经等了一大批人,在那里迎接了。

高天民先下了车,向随后下车的梅志宏和王一鸣,介绍等在旁边的人。

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走上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大大的眼睛,个子中等,胡子铁青,腰板挺直。高天民介绍说:“这是省接待办主任翟俊明。”

后面一个,是位四十岁上下的女同志,身材高挑,皮肤白净,穿着深蓝色的毛料套装,大大的眼睛,鹅蛋脸,显得漂亮而有气质。

高天民介绍说:“这是瞿丽雅,西江宾馆的老总。”

大家依次握手,互致问候。

寒暄完毕,瞿丽雅就带着大家,往大厅里走。

王一鸣抬头看到,这栋楼的上面有一个匾额,上面写着“望江楼”三个镏金的大字,书法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遒劲有力,非常气派。

进到大厅里,才知道这是一栋新建成的别墅。里面是三层楼,每一层楼都有十几个房间。靠近楼梯的尽头,都有一个大套间,里面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总统套房。王一鸣被安排到二楼的套房,梅志宏被安排到三楼的套房。

到房间里看了看,放下行李,洗了洗手,瞿总就来招呼大家,到一楼的餐厅吃午饭了。

一楼有五六个包厢,还有一个200多平方米的大餐厅,可以供几十人吃饭。王一鸣和梅志宏、高天民、秦大龙进了一个大包厢,由翟俊明和瞿丽雅陪同。王一鸣的秘书小龚和梅志宏的秘书小鲁,看了领导的包厢一眼,觉得不合适,两人就进了隔壁的房间,和司机、工作人员一起,准备吃饭。

瞿丽雅连忙站起来,到了隔壁,把两位秘书拉进了领导们的房间,说:“都安排好了,你们的位子在这里。”

两位秘书也就不再谦让,坐了下来。

小龚看了看,今天是梅志宏坐主宾的位子,王一鸣副宾。高天民主陪,秦大龙副陪。小龚和小鲁挨在一起,方便说话。翟俊明和瞿丽雅忙着张罗上菜,倒酒。

菜一会儿就上来了,都是西江这里比较有名的菜,江里的野生鱼,野生的鸡、鸭,从外地空运的海鲜,野山猪肉,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

酒是五粮液,还有上好的红酒,打开的都有,服务员往每个人的面前,都放有白酒杯、红酒杯,还有饮料杯。

高天民端起一杯五粮液,站了起来,说:“首先我代表省委杨书记,对梅部务委员和王书记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大家路途劳顿,我就不多说了,先吃饭,喝酒,因为是中午,我看就随意吧!大家干了这一杯,多吃菜,好好休息休息。”

大家一起站了起来,喝了面前的白酒,放下杯子,开始吃菜。

王一鸣喝干自己面前的白酒,吃了些菜,和高天民单独碰了一杯,和秦大龙碰了一杯,又专门和梅志宏碰了一杯。然后就放下酒杯,不喝白酒了。他喝酒,一向非常节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不多喝的。像上一次在部里,那是不得已,被别人逼的,抹不开面子。

等翟俊明和瞿丽雅再来敬酒的时候,王一鸣就不想喝了,于是端起了饮料杯子。翟俊明还好说话,一看王一鸣不喝,也换成饮料杯子,碰了一下,就不再多说话,坐回到位子上。

而瞿丽雅,别看是女流之辈,却不好应付,她这样的人,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大方方,不卑不亢,站在了王一鸣身边,说:“王书记,我敬你一杯酒,你一定要给我这个女流一点面子。”

王一鸣不好意思再拿饮料杯子,只好端起空空的酒杯,让服务员倒满酒,和她碰了一下杯子,说:“好,我喝白酒,男女不平等,应该特别照顾你。”

瞿丽雅看王一鸣这么给自己面子,脸上马上兴奋了起来,说:“既然王书记这么看得起我,我就和你喝个交杯酒如何?”

王一鸣知道,她这样的女人,泼辣惯了,久在官场上混,用这个办法,和大官接近,可能也是屡试不爽了。你想啊,在酒桌上,谁会不给一个漂亮女人面子。

高天民和覃大龙说:“好,好,这样气氛才热烈。小瞿,等一会儿你也要和梅部务委员来一个,这样才公平。”

瞿丽雅说:“没问题。”说着主动伸出胳臂,绕过王一鸣伸过来的胳膊,紧紧的跨在一起,眼睛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把酒杯放进嘴唇的旁边,一饮而尽。

王一鸣看她的眼睛,这个女人,真是颇有风情。大大方方,漂亮迷人,不知道曾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瞿丽雅虽然是第一次见王一鸣,但看王一鸣年纪轻轻,风度翩翩,最关键的是王一鸣这个年纪,已经是身居高位,虽然他对王一鸣的背景还不太了解,但凭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个男人肯定是来历非凡,举手投足之间和那些西江土生土长的官员,自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差别。

王一鸣身上的气质,陡然见面,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不温不火,内敛沉稳,其实这仅仅是表面现象,其实在他的内心,他是非常感性的一个人,有时候甚至是**似火。

王一鸣和瞿丽雅,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相互之间,颇有好感。王一鸣觉得这个女人大方泼辣,风情万种;而瞿丽雅觉得王一鸣文质彬彬,儒雅沉稳,是自己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的官员类型,好奇心驱使瞿丽雅,有进一步和王一鸣接触的想法。

当然这种接触不是勾引,她瞿丽雅还没有下贱到那样的程度。一见到身居高位又长相儒雅的男人,就把持不住,她瞿丽雅也是有身份有骨气的人。

瞿丽雅也是高干子弟出身,她的父亲,曾当过西江省军分区的政委,正军级干部。瞿丽雅从小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能歌善舞。瞿丽雅的母亲曾当过西江省军分区歌舞团的副团长,所以对自己这个小女儿,从小就用心培养。瞿丽雅尤其在跳舞上面有天分,上小学的时候,就曾经参加过全国青少年的舞蹈大赛,获得过全国大奖。

初中毕业,她就被父母送到北京的一所舞蹈学校,进行专门训练,后来她如愿考取了军内的一所著名艺术院校,毕业之后,为了照顾自己的父母,又回到了军分区歌舞团,担任舞蹈演员。

在歌舞团里,她和自己的一位男同事谈了恋爱,以后又结了婚,生了一个女儿。这个时候,他的父母都因为年纪大了,退休了,在西江的政坛上,越来越没有影响。瞿丽雅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自以为自己在艺术上有点天赋,就想在团里标新立异,搞出点有影响的作品来。岂不知人家团长早就对她有意见了。团长姓霍,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原来也是搞舞蹈的,在西江省的舞蹈届很有名气。

霍团长比瞿丽雅要大个十几岁,是个离过婚的单身男人,原来还是瞿丽雅妈妈的学生之一,但霍团长对自己的这位漂亮的小师妹,心里早就是有想法了,原来只是碍于瞿丽雅父母身居高位的面子和在军分区大院的影响力,才没敢造次。但现在瞿丽雅的父母都退休了,越来越没有人在乎了,于是霍团长就想把手伸向自己的小师妹,看她接不接自己这个茬子。

瞿丽雅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个性,和霍团长交往,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人家还有这些心思,压根就没有理睬人家的好意。等她和另外一个男同事谈恋爱的事情曝光后,霍团长才彻底是泄了气,另找了团里的一个舞蹈演员,结了婚。但心底里,对瞿丽雅还是有些想法。

一次出差到外地参加研讨会,瞿丽雅和另外一位女同事,被安排陪同霍团长开会。到了晚上,瞿丽雅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洗澡睡觉,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了,一接,是霍团长的。

霍团长要求她到自己的房间来,有些会议上的事情,要交代一下。

瞿丽雅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这个时候,孤男寡女的同处一个房间,可能不太合适,于是就有些迟疑。

霍团长再三要求她,事情紧急,不商量完毕,睡不着觉的。瞿丽雅想想没办法,只好锁好门,去了霍团长的房间。

敲开门,进了房间,瞿丽雅才发现,霍团长穿着睡衣,脸上是一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笑容,笑嘻嘻的,不住的向瞿丽雅献着殷勤。

瞿丽雅就很反感他的举动,想扭头就走,但又觉得不合适,人家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说不定真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自己。于是就强压着不快问:“团长,还有什么当紧的事情?”

霍团长说:“是有事情,我明天的发言,办公室里给准备了个提纲,我看了一遍,不太满意,所以想和你交流一下思想,看妥当不妥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说着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一个文件,让瞿丽雅坐下,好好看看。

瞿丽雅一看真是有事,于是就坐下了,认真翻看,准备提些建设性的意见。

霍团长热情的把一个杯子递上来,说:“不急,不急,你先喝口水,我刚才就倒好了,你仔细看看,我看他们写的确实不怎么样。”

瞿丽雅一边看文件,一边不由自主的喝了那杯水。

看着看着,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些异样,一股压抑不住的燥热感,开始爆发。自己的脸先红了,浑身如坐针毡,接着浑身开始发热,有想脱光衣服的感觉,到最后脸开始发烫,身体也开始压抑不住的发抖起来。

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想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但发现全身无力,身体已经绵软了,像是一滩泥,堆在了沙发里。但此时大脑还有一点清醒,他望着霍团长,说:“你,你,是不是给我的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霍团长看着她,只是笑,笑,到最后看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就上来扶她,瞿丽雅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没有防备,着了这个男人的道。

自知不能逃脱这一次羞辱了,瞿丽雅说:“你要是敢侵犯我,小心我告你。让你进监狱,身败名裂。”

霍团长说:“小妹,你不会那样绝情的吧,我是真的太喜欢你了,谁让你长那么漂亮,天天在我眼前晃,都是嘴边的肉了,不吃能受得了吗?我不怕,女人都要脸面,我就不相信,你真敢把我送上监狱。”说着就开始撕扯瞿丽雅的衣服。

瞿丽雅这个时候,已经是全身瘫软,没有了任何的抵抗能力,为了怕他霸王硬上弓,把自己的身体弄的更受伤害,于是只好采取了部分迎合的态度,配合他把该完成的工作彻底完成。

霍团长边动作,边拿瞿丽雅开玩笑说:“你不是挺知趣的吗?女人吗,有什么啊?不就当老公多弄了一回吗,能损失你什么东西?一点肉都不会少!换了别人,多新鲜刺激啊!你这么识相,我明天送你几件好衣服,算是我的赔偿。今后有什么事情,我都配合你,团里的事情,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就是我的亲姑奶奶!”

瞿丽雅忍受着内心里的耻辱和煎熬,心里说:“你这个王八蛋!你就等着吧,姑奶奶是你能够惹的起的吗?”

霍团长该疯狂的疯狂了,该发泄的发泄够了,看瞿丽雅也逐渐恢复了体力,到洗手间里去乖乖的洗澡,把自己收拾干净,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三点钟了。

瞿丽雅收拾一新,脸上又恢复了一往的平静,她看了霍团长一眼,说:“怎么样,我可以走了吧?你该得到的也已经得到了,该死心了吧!”

霍团长这个时候,一个劲的向她陪不是,说:“都是我不好,我欲火攻心,我不是人,我是禽兽,我禽兽不如,你千万原谅我这一次,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正东,我绝不正西。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告我啊,那样我完了,你也完了,一个女人,传出去,名声多不好啊!你老公也不会原谅你,你就听我一句话,把这事忘记吧。就算我求求你了。只要不告我,你今后要想怎么样都行!”说着看着瞿丽雅,一个大男人,生生跪了下来。

瞿丽雅看着他这个可怜相,心里是又气又恨,对他说:“起来吧,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该管住你那不争气的东西。人家不愿意,你不能来硬的。”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快速的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把门锁死。

在屋里平静了十几分钟,她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她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的宝贵的身子,让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糟蹋了,这样的羞辱,是她那高傲的性格永远无法承受的。她思前想后,眼睁睁的坐到天亮,决定还是选择报复。她收拾好证据,打了报警电话。

结果可想而知,霍团长连会议也无法参加了,就被捉进了看守所。后来被以强奸罪判处四年有期徒刑,公职也被开除了,成了社会上的无业游民。在监狱里,他发挥自己的特长,教犯人唱歌、跳舞,办文工团,多次受到嘉奖,获得减刑,在监狱里呆了两年多,就出狱了。

出狱后,因为没有了正式的工作,他就在省城里办了一个舞蹈培训班,教孩子跳舞,自己解决生存的问题。生活过的不好也不坏。

而瞿丽雅,回到团里,成了名人,倒生活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霍团长的女人找上门来,撒泼耍赖,骂了好几次,说她是先勾引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男人才把持不住,女人都是祸水,母狗不**,公狗哪会猴急?闹得实在是受不了,瞿丽雅的哥哥找了几个黑道的兄弟,到了霍团长家里,吓唬了吓唬,又三更半夜,砸烂了她家的几块玻璃,才彻底是吓唬住那个女人,不上门闹事。

但经历了这样一场大风波,瞿丽雅的生活再也恢复不到以往的平静了。瞿丽雅的男人自从知道自己的老婆被强奸后,也是对她没有好脸色,一天到晚,阴沉着脸,横挑鼻子竖挑眼,不管瞿丽雅做什么,他都不满意。夫妻生活,更是没有了任何兴趣。两个人谁也不碰谁,视若路人。这样过了几个月,瞿丽雅主动提出,和自己的男人离了婚,家产、孩子什么都没要,提着自己的衣服包裹,回来娘家父母的将军楼。

这件事情给瞿丽雅一个沉痛的教训,让她认识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酷!作为一个女人,活在世上,难。一个漂亮女人,比着相貌平平的女人,所面临的威胁更多,有时候更不容易。

歌舞团是不能呆了,但为了女儿的前途,瞿老政委就舍下自己的老脸,又一次托关系,找了当时的省委领导,为自己的女儿调动了工作。瞿丽雅被安排在省接待办,做了一个正科级的工作人员。

这里的工作都是迎来送往,接待四面八方的各级领导,贵宾,倒非常适合瞿丽雅外向的性格,她漂亮热情,又能歌善舞,往往给客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她的职务,也逐年提升,直到做了接待处的处长。

等谢青松担任西江省省长后,在一次接待中,就认识了时年32岁的瞿丽雅。当时的瞿丽雅身材修长,气质高雅,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成熟而又非常摄人魂魄的女人味。在那些循规蹈矩的公务人员中,显得鹤立鸡群,非常引人注目。

一问才知道,瞿丽雅的父亲是当年名震西江的瞿老政委。谢青松是西江土生土长的干部,从一个县委宣传部的干事做起,先后担任过乡长,乡党委书记,县委宣传部长,县委副书记,书记。一路升迁,直到到了省城,担任省委常委、江城市委书记。在五十四岁的时候,当上了西江省的省长。他仕途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对于漂亮女人,虽然是万般的难以割舍,因为他的老婆,还是他在县城里当宣传部干事的时候,娶的县土产公司的售货员,长相自然是普通的很,放在人堆里了,属于那种没有一点特点的人,和瞿丽雅这样的公认的漂亮女人,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但仕途的**,相比漂亮女人,对他更有吸引力。在没有谋取到西江省一把手的位子前,他还是非常小心的压抑住自己的欲望,装着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对于瞿丽雅这样的女人,他采取的是先施恩的做法,没有先要求瞿丽雅做自己的情妇,用身体从自己这里交换官位,他想放长线钓大鱼,先获得这个女人的好感,然后让她死心塌地,主动的投怀送抱,这样自己再顺水推舟,占有她的身体,那样才更有成就感,也安全。获得了女人的情感认同,再获得女人的身体,那是多么令人快慰的事情啊!

所以在瞿丽雅的提拔任用问题上,他作为省长,是说过话的。这样,瞿丽雅才在担任处长的位子刚刚三年之后,就被提拔为省接待办的副主任,兼任西江宾馆总经理。

瞿丽雅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位子,是谢青松给的,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是有点异样的。凭女性的敏感,她知道,谢青松对自己是有些意思的,如果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他是经受不住自己的**的。

但瞿丽雅是个出身高干家庭的女人,从小就耳濡目染,对于权力,她没有普通人那样的向往和渴求,一切对于她,都是自自然然的。她对权贵人物,也没有特别强的崇拜和尊敬,在他眼里,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也和自己一样,是凡胎肉体,说不定还有大毛病,或者是生理缺陷。别看在人前是风光无限,其实到了家里,脱下面具,回归自然,都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一副老朽的样子。所以对于谢青松的关照,她只是采取了相当低调的表达,到办公室里,汇报汇报,表示感谢。谢青松住在西江宾馆休息的时候,她也是安排好地方,就退了出去,从来就没主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主动到谢青松休息的房间,以汇报工作为名,和领导单独接触,为领导创造和妇女干部谈心的机会。她也知道,许多人就是这样干的,才获得了一次次的升职提拔的机会,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吗!只要你舍得上,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但瞿丽雅骨子里是个非常自尊有个性的女子,她不想用自己的身子交换任何东西,即使是那个人见人爱、心驰神往的权力。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她绝不会采取任何主动。再说了,她知道,谢青松自己有老婆,他这样的政治人物,是把权力看作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的,女人在他们的心里,只是权力带来的副产品而已,供他们消遣罢了。他们不会给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任何承诺的,你就是他手中的猎物,玩过了,尝过了味道,就不稀罕了,随后就忘记了。

再说了,还有那么多竞争对手,那些更年轻更漂亮更放得开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人家身边根本就不缺你这一个。所以,瞿丽雅始终没有走出第一步,把自己主动送到领导的怀抱里。见了谢青松的时候,谢青松也会有意无意的提醒她:“小瞿,好久没见你了,有时间的话,我们好好聊聊?”

瞿丽雅总是回答说:“好,好,有时间了我去汇报,但省长的工作那么忙,一天到晚身边不断人,我找不到时间啊!”

谢青松知道她是敷衍自己,于是笑了笑说:“你这个小瞿,真是的。”但作为一个大省长,他又不能采取霍团长那样粗暴的办法,看上哪个女人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那样显得也太没有情调,没有素质,更没有面子,于是只好装聋作哑,对瞿丽雅采取了冷处理的态度。

机遇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随着前任省委书记的退休,被调回全国人大任职,五十七岁的谢青松如愿以偿的接任一把手,出任西江省委书记。这个时候,他大权在握,在整个省里,成了老大,再没有任何人制约了他,他的大脑也开始空前膨胀起来,做什么事情,不再谨小慎微,身边的女人更是换个不停。他越是年龄大,越是喜欢年纪小的女生。甚至连高中女生,他都不放过。有一个女生,竟然是他朋友的孙女,平时见了他,都把他喊作爷爷的。人家女孩子,才十七八岁,他也想方设法,把人家搞到手,做了小情人。那个女生的回报就是得到了一辆自己喜欢的白色佳美轿车,开着在省城的大街上,天天兜风。

有更加年轻的女人源源不断的补充过来,谢青松渐渐就对瞿丽雅失去了兴趣,所以在谢青松当政的那些年里,瞿丽雅得以安然无恙,洁身自好。

谢青松省长的位子,此后由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钱名贵接任。钱名贵就是再好色,他也不敢公开和省委书记叫板,抢一个女人。虽然他也在西江宾馆常来常往,但这里是谢青松的老巢,他是不敢造次的。他有自己的地方,西江假日大酒店,也是省城里出了名的五星级饭店,设施比西江宾馆还要先进,上档次。他对于瞿丽雅,只是眼馋一下,就回过神来,掂量一下这个女人的背景过于复杂,说不定自己会吃不到一片肉,还徒惹一身骚,于是就只好作罢。

因为是中午,还不算是正式的接风宴,几轮敬酒完毕,大家就开始吃菜、喝汤。王一鸣在飞机上,已经吃过上面配送的盒饭,虽然不好吃,里面也就是几块小面包和一些熟食之类的东西,但王一鸣是个穷孩子出身的人,对于食物,他有刻骨铭心的感受。小时候在农村,还是生产队的时候,家里分的粮食,经常是不够吃的。一年到头,都是杂面馒头,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亲戚登门的时候,全家人才能够吃上一顿白面条或者白面馍。有的年景,碰上了旱灾和涝灾,庄稼收成不好,除了向国家交的公粮后,各家各户能够分到手里的粮食,更是少的可怜。这个时候,粮食就显得特别金贵,粮食是庄稼人的**啊。不够吃的时候,就吃红薯,吃瓜菜充饥。王一鸣知道,自己的父亲每次看到有个麦子或者玉米籽掉在地上,都要弯腰拣起来的。有一次他赶集,发现地下有人不小心掉下的几粒黄豆,他就弯腰拣起来,放在衣服兜里,他怕走路的时候再晃出了,于是生生用手心,攥紧了走了四里地的路,拿回了家里。那个时候,每到地里庄稼收割的时候,地里就会出现一批又一批的孩子,他们像电影里出现的日本鬼子的扫雷兵一样,在地里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发现那些大人遗留的麦穗、玉米棒子。一个早上,能够拣到半竹筐麦穗,就是非常兴奋的事情。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许多农村孩子,为了减轻父母的家庭负担,都是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帮助家庭干活,烧锅、喂牛、割草、砍柴,甚至撒化肥,耕田、耙地。大人干的活,也早早学会了。根本没有多少家庭会把孩子的学习放在心上。再说了,农村小学和初中的教学质量不高,能够考上县高中学生的寥寥无几。王一鸣从小就聪明好学,母亲看儿子是块读书的料,就不在乎他干什么农活。别的孩子都帮助父母割草养猪,干农活,干家务什么的,王一鸣的母亲却都是让自己的儿子专心读书,只要看到儿子手里拿着的是书,搬个凳子,坐在屋檐下学习,再苦再累,她也心甘情愿。

邻居大娘大婶的看她这么累,都劝她,让孩子分担一点,不要让他们看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农村孩子,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我们就是庄稼人,儿子养大,好歹给他找个媳妇,成了家,就算完成任务了。那么累,干什么啊!

每次母亲听到别人说三道四,都是笑一笑,也不辩驳,回到家里,关上门,把几个儿女叫到跟前,说:“我没有多少文化,好歹就上到了小学毕业,认识几个字。你爹还不如我,连小学都没有毕业。但我觉得,什么时候,都是有文化了好,你看那戏曲里唱的,当个状元郎,多威风啊!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人家越是看不起我们,我们越是要争气,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我们家就是要出大学生,出有文化的人,让他们都看看,我们庄稼人,不比他们城市人差。只要你们用心读书,我就是再苦再累,砸锅卖铁,也要供养你们学下去,我和你爹,愿意把苦替你们吃完。”

当然,这样的经历也会导致另一个极端,就是一旦阔了,有的人会疯狂的挥霍浪费,以补偿自己童年的损失,这在心理学上,被称为补偿心理。那些早年极其贫贱的人,一旦当上了大官或成为了巨富,就会出现好多让人匪夷所思的疯狂行为,他们到处摆谱、摆阔,追求奢侈、豪华,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一掷千金。甚至有的官员,大肆的贪污浪费,挥霍金钱,玩弄女人,欲望像是宇宙间的黑洞,愈填愈深,最后彻底吞噬掉他们自己。他们就是一些抵抗不了糖衣炮弹进攻的意志薄弱的人,他们从飞黄腾达到身败名裂,只是一念之间。

因为考虑到旅途劳顿,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王一鸣和梅志宏还是要休息一下的。看大家都放下了筷子,高天民觉得,饭局这样也差不多了,于是就扭过头,征求了一下王一鸣和梅志宏的意见说:“都吃好了吧?坐飞机累了,反正下午没什么事情,要不梅部务委员和王书记,你们先休息休息,养养精神。晚上杨书记和刘省长,还要在西江帝豪大酒店宴请大家,算是正式接风。晚餐定在七点,我和秦部长六点半会来接二位领导。全省的干部大会,定在明天上午八点半,今天晚上,各个地市的一把手,才开始来省城报到。这样的安排,不知二位领导还有什么意见?”

梅志宏和王一鸣,都知道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按照日程,梅志宏的使命就是在全省干部大会上,宣布宣布任命文件,明天下午,他就乘飞机回北京了。今天晚上不接风,等明天就没有时间了。按级别,像梅志宏这样的高官,又是在中组部这样的关键部门,到了哪一个省份,如果是进行考察的话,那里的省委书记都是要亲自接见接见的,还得上上当地的省电视台,发一条新闻,才算是高规格接待。

但是入乡随俗,到了这里,就要听从当地主人的安排,要不然会给人留下事情多,不好伺候的印象,得不偿失。梅志宏和王一鸣不约而同的说:“没有意见,挺好的,挺好的。”

大家吃饱了,也喝好了,于是站起来,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准备休息。高天民和瞿丽雅把王一鸣送到房间门口,秦大龙和翟俊明把梅志宏送到房间门口,这是待客的规矩,一定要这样,才显示了对上级领导的尊敬。

瞿丽雅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王一鸣,说:“王书记,我就在前面的办公楼的二楼办公,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说着又递给小龚一张名片,说:“书记的生活,有什么要求,你跟我说,不要客气,我们共同为领导做好服务。”

小龚接过名片,说:“好,好。”

进到房间里,关上门,脱下西服,王一鸣才感觉到,这几个小时的折腾,确实也有些累了。

小龚趁王一鸣去洗手间的机会,已经打开了行李箱,把该换洗的衣服放在了主卧室的床头,把带的西装、夹克、衬衫、羊绒衫和裤子,都在柜子里挂好,皮鞋摆放整齐,该收拾的东西,收拾的妥妥当当,才对王一鸣说:“老板,你休息吧,我的房间在隔壁,你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就可以了。”说着把王一鸣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做秘书的,长期跟随老板,已经知道了老板的生活习惯,他们如影相随,考虑事情,比自己的主人还细心。要不做大领导的,在自己的生活中,越来越离不开秘书的伺候。

王一鸣看过房间,知道这个套房有三个卧室,小龚就是住在里面,也可以。但毕竟两个大男人,住在一个套房里,不太好,再说了,酒店一层就有十几个房间,闲着也是闲着,大家有一个私人空间,打电话什么的也方便。于是就对小龚点了点头,说:“你也休息吧,我有事会叫你。”

小龚把门反锁上,走了出去,回到房间,给自己的老婆方小曼打了个长途电话,报了平安。

王一鸣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和于艳梅通过电话了,这个时候,正是眼睛发困的时候,于是抓紧时间,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了一会儿。躺在**,他却翻来翻去,不能入睡。原来王一鸣也有个怪毛病,每到新的地方,要有一段的适应过程。就像这新的床铺,新的房间,新的环境,就让他潜意识里,有点不熟悉,无法很快入睡。

但毕竟累了,闭目养神,也要赖够时间,算是休息。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的脑子里,一会是飞机起飞的情景,一会是老婆于艳梅送出门招手的情景,一会是宴请时的情景,一会又是高天民的笑脸,瞿丽雅的眼神,脑子里乱七八糟了好一阵子,才晕晕沉沉的过了两个小时。

到了五点钟的时候,他看再睡下去,也没有多少意思了,于是就起来,洗漱完毕,敲了小龚房间的门,让他陪自己,到下面院子里走一走。

小龚连忙收拾了一下,把贵重物品都拿在手上,他手中提着王一鸣的大大的公文包,自己背着一个黑色的挎包,做秘书的,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老板的东西不能丢,自己的钱包、电话,各种电话号码本也要随身携带,所以陪老板散步,也不得消停。老板可以空手前行,你做秘书的,就是随时跟着的保姆。你要是想懒省事,把贵重的物品放在房间里,万一用着了找不到,耽误了事情,或者被小偷撬门开锁给偷走了,后果就更不堪设想。所以万事要靠自己,靠别人是不行的。当秘书几年,小龚也是得心应手,很少再出现失误了。

这个宾馆王一鸣以前来西江的时候,虽然住过,但这栋楼是新建的,王一鸣以前没有见到过,对周边的情况,还不熟悉,他们只好顺着路,向前走,反正到处是花草,是参天的树木。

王一鸣和小龚围着大院子,走了一个小时,把院子里的几十栋楼都扫视了一遍,感到累了,才回到房间里,看电视休息。到了六点的时候,瞿丽雅先来了,还带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姑娘的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果盘,里面都是洗好的新鲜的水果。

瞿丽雅说:“这是小陆,是这栋楼的主管,以后王书记的生活,就由她具体负责。”

小陆放下果盘,大大方方的看着王一鸣说:“王书记好!请多提宝贵意见。”

王一鸣站起来,和小陆握握手说:“好,好,那就辛苦你了!”

小陆说:“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王一鸣招呼大家坐下来,吃水果,聊天。

王一鸣看瞿丽雅,又换了一套衣服,这是一套质地很好的套裙,穿在她身上,更显得气质高雅,身材勾勒的曲线玲珑,修长的双腿,穿着丝袜,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走起路来,身材摇曳多姿,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王一鸣看她坐下来,双腿夹紧,摆出一副淑女的样子,小龚这个时候,已经回了自己房间。小陆也早就关上门,干自己的工作去了。房间里只剩下王一鸣和瞿丽雅两个人,两个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都侧过身子,看着电视机的屏幕,不敢过多的进行目光碰撞。

还是王一鸣首先打破沉默,他站起来,用牙签扎起一片苹果,递给瞿丽雅说:“吃点水果吧,女人都是水做的,要漂亮,就要多吃水果。”

王一鸣说:“领导也是人啊!谁不是从小人物过来的,都有妻儿老小,照顾女人,是男人基本的修养吗!”

瞿丽雅说:“不是每个领导都是你这样子的。”

王一鸣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不可强求一致。反正有时候,我就没觉得我是领导。有时候我做梦,还是刚大学毕业时的样子,每天一上班,就是为各个同事擦桌子、拖地。壶里没水了,他们也不去打,都是喊我;‘小王,没水了。’我放下手中的活,连忙去打。醒了才知道,又回到梦中了。”

瞿丽雅放下咬了一小口的半片苹果,笑的身子都晃起来了,王一鸣看到,她的胸脯高高的,比自己老婆于艳梅的,丰满了许多。一拿东西,伸出胳膊,衣服就被扯动的变形。这个女人,长的真是够性感的。

王一鸣知道,自己是初来乍到,对西江这里的情况,还一点都不熟悉,对这个漂亮女人的好感,只能是停留在好感的阶段而已,现在绝不是自己造次的时候。况且自己从政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在女人这个方面,出现过任何问题。自己结婚前是清白的,在大学里没有谈过恋爱。参加工作后,谈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于艳梅,这一生,除了于艳梅他动过,别的任何女人,对他都是未知数,他从来就没有接触过任何别的女人。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刚参加工作时,他是个小人物,除了于艳梅,也没有别的女人看上他。等当上了赵书记的秘书,有别的女人向他表示好感,眼睛里流露出想和他结交的意思,甚至有的女人,曾经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但王一鸣都是装糊涂,逃避了。他害怕自己玩火自焚,万一弄出事情来,不但毁了自己的前途,还会毁掉自己刚刚建立的家庭。等当上了江北市的市长后,他大权在握,春风得意,也正是年轻气盛,精力充沛的时候,又是远离省城自己的老婆,身边不断的有女人,向他暗示,甚至主动挑逗他,想让他上钩,但王一鸣意志坚决,多次抵抗了美色的**,终于没敢越雷池一步。等到了北京,当上了副部长,接触了更高的层次,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才知道,原来在地方上威风八面的人物,一到了北京,就成为不起眼的角色了。真是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在这里,像他这样的副部长,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在各个关键部门的大门口,进进出出的车辆里,说不定坐的都有副部长级以上的官员。尤其是开车走在长安街上,那一辆辆的豪华奥迪、奔驰和挂着军牌的车辆,说不定里面坐的都是大人物,随便下来一个,都比副部长大好几级,不是国家领导人,就是上将中将什么的。在这个全国的政治中心城市,除了权力人物扎堆之外,各个行业的风云人物,尤其是那些明星、名人、大家、大腕更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