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侍妾
乔楚天人说是歇在书房,晨练读书一样也没耽误,就是让乔子成递了告假帖子,称病不肯上朝。
乔子成回来复命,实在忍不住好奇,嘟囔着小声问道,
“少将军这头还疼否?”
乔楚天慵懒的掀了掀眼帘,忽然是想到了什么,故作痛苦状,用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扶着额角说道,
“嘶……你这一问,我还真觉得有些隐隐的疼,昨夜是薛神医来了?”
“您还说呢,您早早地让我去找薛神医,非要请他昨晚在翠玉轩饮酒,险些耽误了大事!他喝得跟醉猫一样,要不是那位柳姑娘也善针灸之术,昨夜可又……”
乔子成下意识地感到一道冷冽的目光向自己劈来,马上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所以是柳姑娘救了我?那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请来给我看看!嘶……头疼……”
乔子成眨巴眨巴眼睛,腹诽道,
‘果然还是惦记人家柳姑娘,这是连朝都不上了,装病巴巴地让人来看。切~’
“是!小的这就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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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带着仙气儿的婉婉就来到了前院书房。
“罪奴婉婉,参见少将军,少将军万福~”
婉婉福身,带着一股馨香,看的乔楚天如墨深的眸子异常明亮。
“起来吧,以后在侯府,不必自称罪奴,没有人敢轻贱我带回来的人。”
那声音还是磁磁地好听,婉婉并未抬眼,只站直了身子,面露浅笑。
“咳嗯……我头还有些疼,劳烦姑娘前来,再给我看看……”
阿瑶带着一精致的药箱,也是刚托府上小厮采买回来的。
浅枣木色的药箱对开来有两层,上层里面装着白色丝帕和腕枕,下层应是收着些银针包与常用的药剂,一应物品有序得体,跟宫中御医的规制无二。
阿瑶摆放好腕枕,又将白色丝帕双手递与婉婉,自己才退到一旁站好。
婉婉正了正脸,坐在了乔楚天身旁的圆凳上,柔柔的说了一句,
“少将军,奴家失礼了。”
乔楚天上一秒还冷清的如玉白面,现下浮出一丝微红,侧了侧身,将左手手腕向上,摆在了腕枕之上。
柳婉婉只将那薄纱轻轻盖在乔楚天手腕处,仅在这一瞬,给她瞥见了少将军左手小指指腹一处新鲜的割痕。
一时间,想起沈青早上那般委屈的跟老夫人哭诉,再加上这道割痕,婉婉断定,她昨晚见到的那一抹红,乃仍旧出自着乔楚天之手。
柳婉婉虽然只是短短一瞥,却已然被乔楚天看在眼里,而她平淡的神色并没出卖自己满心的疑惑,就这样平静地把着脉。
待收了药箱,婉婉退到乔楚天正前五步以外,恭顺的说道,
“少将军脉象平稳,昨夜的旧疾应暂时无碍。只是此后凡事,将军得需尽量平心待之,莫再引得心火上攻……”
“我知道了,凡事莫急,徐徐图之。可我惯了杀伐气重,若没有姑娘时时在身边提点,怕是也记不得这些细枝末节。”
乔楚天挑起单眉,勾着唇似笑非笑的说道。
柳婉婉不禁蹙眉看向他,那副表情有些戏谑地透着孟浪,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婉婉攒了攒手心,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将香囊拿了出来。
“此香囊内都是安神的草药,若少将军不嫌弃,可佩戴在身边。遇心浮气躁之时,嗅闻片刻即可舒心清神。”
柳婉婉别扭着,将香囊交给身后阿瑶,阿瑶又转呈给乔子成,等乔子成端奉过来,乔楚天却只瞥了一眼,便冷冷的说了一句,
“放在那儿吧。”之后便眯着眼歇下了。
乔子成送了主仆二人来到前院后罩房的角门,便也转身回了。
婉婉这才敛了柔顺的笑意,垂着眸子愁眉紧锁。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乔楚天的心思了。
明明是他把自己喊过去的,却在自己拿出香囊之后,就如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一切便戛然而止。
‘乔楚天……或许真是脑子里有什么大病吧!’
“柳姑娘留步!”
身后传来了如噩梦般的声音,婉婉这才想起来,沈青现在还住在这前院的后罩北厢房里。
沈青这会儿换了身行头,因着脖颈上的青紫,特意穿了件高领的水衣在内,外面却已不再是女使的衣裙。
看着那身桃粉绣金丝的暗花罗裙,婉婉抿了抿嘴唇,冲着沈青微微福身,
“想来是该称呼一声沈娘子了,奴家这厢有礼了。”
“听闻昨夜是你解了将军的头风恶疾,救了妾身,我还要多谢柳姑娘呢。”
沈青笑盈盈的与自己说话,这让柳婉婉打心里透着厌恶,只是除了眼里飘过的一丝轻蔑,便再无他。
可沈青还不收敛,竟伸手去拉起婉婉的双手,摇晃着说道,
“柳姑娘人美心善,医术了得,有你在雅苑,我便安心了不少。虽说现下老夫人抬了我做侍妾,可咱们都是奴婢出身,倒有些投缘。柳姑娘初来乍到,在侯府若是觉得苦闷,可以随时来找我说话,也许你我二人聊得来,义结金兰也未可知。”
阿瑶在身后瞪大了双眼,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沈青一番,
‘失心疯了吧!你一个侯府的小贱妾,竟恬不知耻的想高攀太傅嫡女?’
她不耐地鼓着腮帮子喘粗气,最后一个白眼,狠狠地翻着沈青。
“沈娘子抬举了,婉婉戴罪之身,怎敢沾了娘子福气。倒是这里有一小罐药膏,可清血化瘀,沈娘子弱不嫌弃,可早晚涂抹与脖颈,伤会好的快些。”
柳婉婉将双手从沈青手中抽离,又从药箱里拿出一黑色罐子,让阿瑶交给沈青的婢女。
沈青下意识的拢了拢衣领,不尴不尬地道了谢,便羞臊着回了屋。
阿瑶跟着柳婉婉行至若芳斋门口,才破口大骂道,
“我呸!她沈青不过是一上不了台面丫头。还以为做了侍妾是何等荣耀的美事,竟跑到姑娘面前攀扯,不知羞耻!这等轻佻之人,少将军竟也纵了她近身!”
婉婉前脚跨进屋门,后脚便冷着脸说道,
“阿瑶,你若再管不住自己的嘴,这若芳斋也不必再来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