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盗贼入网
齐罐罐被亲爸提在手里,扔到了亲妈面前,爬得嗖嗖快,抱住妈妈一条腿。
文雯把孩子捞进怀里:“怎么了?”
“这小兔崽子被小偷盯上了,小偷给的东西她也敢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齐鸣礼靠近两步,齐罐罐忙把脑袋扎进妈妈的怀里,老狗也赶紧直立起来推他往后。
后退两步,齐鸣礼对老狗道:“对,你也是帮凶,你就惯着她。”
老狗不甚服气:“汪!”
文雯抬起孩子的头,让她看着自己,手指掠过她嘴角的碎屑,知道齐鸣礼说的是真的。
“罐罐吃了什么?”
孩子心虚地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祭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撒娇。
文雯:“晚上的鸡蛋羹没有了。”
“昂?!”
“噗噗噗。”
不可以!
齐罐罐急得不行,鸡蛋羹是她最近才更新的食谱,虽然奶粉也好喝,但是妈妈做的鸡蛋羹更好吃啊!
她把妈妈抱得紧紧的,使出浑身解数,文雯也只是看着她:“陌生人的东西不能吃,罐罐吃多了别人的东西,应该也不想吃鸡蛋羹了吧。”
“噗噗噗啊!”
她急得口水都出来了,文雯淡定地给她擦去。
齐罐罐还知道请外援,着急忙慌地看向老父亲,想寻求他一丝怜爱,希望他能高抬贵手给他可怜巴巴的女儿说说情。
齐鸣礼:“还敢不敢乱吃东西。”
齐罐罐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下次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人怎么办。”
齐罐罐指着老狗,谄媚一笑。
‘它会冲上去。’
“……”冥顽不灵。
齐罐罐最终还是失去了蛋羹。
回到家,把齐罐罐放在齐悠悠身边,文雯照常去做饭,齐鸣礼帮着打下手。
齐鸣礼:“晚上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他要加班加点处理好罗大富的事情,断不会再发生让人跑了的事。
文雯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件事有些棘手,耽搁了好几个月,他们总会想要速战速决。
“对了,”齐鸣礼切着菜,“小偷盯上罐罐,肯定是看到她身上的玉了,要不然我们把玉收起来吧,不要太招摇。”
“也好。”
说完这件事,随即齐鸣礼又泛起愁:“你说咱们罐罐这么贪吃,什么吃的都能骗走可怎么办啊。”
他也不是不让孩子吃东西,但是她实在是太小了,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变得越来越爱吃。
文雯:“要不,我给她做点小零食吧。”
她也怕女儿有一天会被吃的骗走。
饭做好后,两个人把菜端上桌。
齐鸣礼三两口扒完就回警所了。
等亲爸不在,齐罐罐扔开奶瓶,朝文雯伸手。
她坐着的小椅子是特制的,没有大人抱,她就只能待在里面。
文雯把孩子抱过来,点着她的鼻子:“又想做什么?”
齐悠悠百忙之中从饭碗里抬头:“妹妹想吃蛋羹。”
文雯:“不可以。”
“唔唔,嘛,嘛嘛!”
齐罐罐急得喊她。
她口齿不清,可模糊的音节却让文雯惊喜,这可是罐罐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喊人。
“罐罐,你刚刚说什么,再喊一声好不好?”
齐罐罐试着在她怀里站起来,然后叭叭两口亲在文雯左右脸。
“麻麻!”
文雯眉眼带笑:“再叫一声。”
“旦!”
文雯失笑,原来是为了吃的急成这样,都会说话了。
本该立场坚定的文雯瞬间软了心肠。
“好,妈妈给你做。”
文雯离开后,齐悠悠凑到妹妹耳边:“你看姐姐说的没错吧,亲妈妈,喊妈妈,鸡蛋羹不就有了?”
齐罐罐崇拜地看着她,软糯道:“解解~”
这一声‘姐姐’让齐悠悠骄傲地挺胸。
就在刚刚,她的罐罐亲昵地抱着她,找她要蛋羹吃,就是这么喊她的。
她可是妹妹第一个喊的人!
听到的瞬间,齐悠悠觉得什么都可以为妹妹做,于是她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个办法。
事实证明,大人就是这么好哄。
齐罐罐如愿以偿地吃上蛋羹。
…
警所那边,罗大富的供词比搜查令来得更快。
他说,自己是个人作案,只是为了偷小孩子身上值钱的东西,至于盯上孩子的时间,他写的是年前。
和老狗闻到味道的时间吻合。
齐鸣礼:“蓄谋已久。”
但是供词上没有写明和罗富路、罗国强的关系,只一个劲地说自己和对方不认识。
齐鸣礼看了眼不过一个中午,就变得异常憔悴的人,罗大富被抓来的时候身上可还有一个箱子,他翻找过,里面正好有一套工具。
“你箱子里的作案工具,我们会找人来鉴别,如果和南区那些人家的锁对应上了,很可能所有失窃案的证据都指向你,到时候罪名可不轻。”
齐鸣礼不紧不慢,“再仔细想想,罗富路、罗国强和你什么关系。”
罗大富瞳孔紧缩,他们家的开工伙计都是同批锻造,要想打开南区的锁轻而易举。
他强撑着:“就算东西搜出来,那也只能证明我偷的是那家孩子,其他罪名少往我身上靠。”
齐鸣礼给他拿来巴掌大的铁盒,里面有制作钥匙和润锁的东西,最简单的甚至只有一根锡纸搓成的条,上面沾着煤油,当这东西拿出来,几只受训犬又开始狂吠。
齐鸣礼指出:“你们用的是同一批煤油。”
罗大富急白了脸:“我没偷过南区任何人家的东西!”
“你要知道,警所为了南区失窃案前前后后浪费了很长时间,如果你不能完全把自己摘干净…”齐鸣礼故意停顿了一下,“也不排除我们想尽快结案…你说是吧。”
“你是警察!”罗大富咆哮。
我是警察不假,可我也爱吓唬人啊。
齐鸣礼在心里腹诽。
眼看着罗大富心理防线一再崩塌,他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罗富路、罗国强现在潜逃在外,你作为第一线索,可能会吃点亏。”
“他们跑了?!”罗大富睁大眼睛。
这不就说明,他背锅是板上钉钉吗?!
齐鸣礼给他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罗富路、罗国强逃跑的事情绝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否则警所的面子往哪搁。
再有,能吓唬罗大富让他透露点什么更好。
罗大富冷汗一个劲地流,打从进警所就没停过,现在嘴巴起皮泛白,是真的被吓到了。
齐鸣礼觉得差不多了,他又给罗大富一张空白纸,然后走到隔壁房间。
在隔壁房间他可以看到罗大富的一举一动,不过他却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其实刚刚也未必是吓唬他的。
罗大富有同款的煤油,甚至有同款作案工具,又同样出自南区东南角宿舍区,更有受训犬认证,很容易就被当做失窃案的主犯。
顾卫国这几个月正好为了这事焦头烂额,如果知道他抓了个罗大富,很可能利用他草草结案。
只不过这和齐鸣礼的意愿背道而驰。
他始终对那片区的几十户人家充满怀疑。
他在户籍科查过,发现很难在他们的户口上溯本逐源找到前几代的信息,就像是新做的身份证明一样。
这怎么不让人起疑。
现在就看罗大富能透露出什么了。
…
几个小时后,罗大富终于交出答卷。
他交代了自己和罗富路、罗国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同族关系,供词上表明自己真的没有偷过南区人的东西。
齐鸣礼信他,可也不太满意这份答卷。
他决定做个背调,“家谱有吧,把前后几代写出来。”
罗大富险些拿不住笔:“我已经说了南区的事和我没关系,那孩子身上如果不是有值钱的东西,我都不会去偷!警官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关几天我都认了。”
但就是不能出卖一大家族的人!
否则等着他的怕是除宗,这是罗大富万万不想的。
齐鸣礼更加认定他们的户籍有问题。
他指出:“你的背景有问题。”
这句话一出,罗大富条件反射般颤抖。
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被发现户口有问题和被除名,哪个比较严重。
又或者,警察顺着这个案子一直查下去,无论怎么样,一大家子的人可能都逃不过牢狱之灾。
他六神无主时,面前的警官令人胆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早就把他了解得清清楚楚。
“别挣扎了,早晚都会查出来的,瞒而不报的话,对你的惩罚只会更重。”
长久的沉默后——
“我、说…”
…
晚上八点,警所紧急加班,出动了一两百号人,将整个南区东南角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之前,罗家大家长罗仲新还有两个年纪较大的老人正在商量事情。
罗富路、罗国强被抓进警所已经有一段日子,他们这还风平浪静,几个人商量着是不是要把警报解除。
这几个月他们都夹着尾巴做人,根本不敢有动作,收入都少了许多。
这个收入是指小辈们的外快。
几个老人都知道小辈是安稳不住的德行,他们觉得自己本事大,却又无法施展,一直都积攒着一股怨气。
家族里的人除了那点偷东西的本事能拿出手,其他什么活也不会干,如果没有这门手艺维持生活,怎么可能在县城里站稳脚跟。
为了不让小辈憋出坏,也为了不让手艺生疏,三个老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小辈私下补贴家用。
只要不过分,他们都不会追责。
一开始他们只允许几个人开工,其中就有罗富路、罗国强。
却没想到,他们最早翻车,也提醒了三个老人,平常就算小偷小摸,但是一旦积少成多,就会引起警察注意。
罗仲新这几个月苍老了许多,他愁苦着脸:“还不能放松,富路国强被抓进去三个月,那个警官不也常来我们这里吗?”
“是不是你家那俩小子说了什么?”其中一个老人怀疑。
罗仲新情绪激动:“怎么可能!要是他俩说了什么,咱们会安稳到现在?只怕警察都闯家里了。”
一直没开口的老人罗季勤提醒:“抓走富路国强的警察这几天没有来过。”
“那我们应该是安全了,”一开始说话的老人瞥了眼罗仲新,“也许可以找个人把富路他们保释出来?”
罗仲新瞬间看过去,眼睛里闪烁着蠢蠢欲动,也不再说什么反驳的话。
一下子失去两个男丁,他差点没厥过去,能救出来最好。
“他们这几年‘赚’了多少?赔偿不是个小数目。”罗季勤说。
提议保释的老人罗伯民看向罗仲新:“这钱你要出。”
罗仲新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为难:“我这一支已经没有钱了。”
“你们能借个急吗?”他希冀的目光看过去,隐约带上两分祈求。
如果不是太穷,不事生产的孙辈哪里会动歪心思,躺着花钱不好吗?南下打点,置办房子,一些珍贵的东西砸在手里,这几点加在一起,他们确实没钱。
罗季勤躲开他的目光,提示:“不是还有地里那些宝贝吗?”
话音刚落,罗伯民佝偻的身体挺起几度。
罗仲新终于明白两个兄弟为什么会答应来他这里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背驼了几分,从嗓子里压出几声笑,有些苍凉。
“你们想要?”
两个人都没说话,却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罗仲新骤然开口,“给你们!”
“但是要等富路国强出来,我给你们一人一成。”
两个人同时道:“一成半。”
两个人合起来就是三成财富。
罗仲新没说话,罗伯民浑浊的眼睛落在这个兄弟身上,“那些东西现在砸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富路国强的事情比较重要,你就不要死守着死物了。”
罗季勤:“再说你那一份里面还有三哥的,拿出三成,你自己也不少什么。”
伯仲叔季,兄弟四人,老三出事丧命,临死的时候把东西都交给了老二,老二从兄弟里最穷的一跃成最有钱的。
哪怕现钱没有他们多,可好物件不少。
“那些东西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的时候,价值几何,你们心里清楚。”罗仲新声音带上点愤恨。
“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呢,眼见着富路国强这样了,你不救他们,真到那天他们也没命享受啊。”
这句话触动了罗仲新的心,当扒手最怕警察,就像老鼠怕猫一样,警所对他们来说犹如地狱。
“一成半,我认了。”
说完这句话,罗仲新仿佛又老了几岁。
见目的达成,罗伯民罗季勤对视一眼就要走。
这时,外面喧闹声骤起,整齐有序的脚步踢踢踏踏。
熟悉的狗叫,还有警车声传来。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
“就算被关,也要把秘密带进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