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绑住

舒月听这声音,凭借记忆朝门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等闻鹤将自己接住后,就把脸埋进他怀里,委屈地说:“她要给我下毒,还要拿针扎我。”

闻鹤熟练地搂住她,下意识轻轻拍起她的后背,听到她的话后,嘴角却忍不住抽搐起来。

在干过来之前,他确实很担心会发生那些事情,但光是看邱梨的惨状,和舒月虽然凌乱却毫发无伤的模样就该知道,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闻鹤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想着这人看不清东西,惋惜地摇摇头,心想她真应该看看邱梨现在的惨状,到时候估计就无颜说出这番话了。

他没有戳破舒月,揉了揉她的脑袋后,把人拉到了梳妆台前。

舒月被他按到椅子上的时候,略有不解地说:“先把邱梨拉出来吧,你已经回来了,她不成气候,再埋下去可能真的要死了。”

闻鹤梳起舒月披散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回答:“死了就死了,我府上不缺这种不知死活的蠢货。”

他声音如常,舒月却从里面听出杀意,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着凉了?一会儿喝碗姜汤。”他摸着舒月单薄的肩膀,叹息着说,“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府中竟然全是蠢货,连一个知冷暖的都找不到。”

“我会给你换一批伺候的人,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明明是被关心的那个人,但舒月还是觉得心冷。

任由闻鹤玩弄自己的头发,许久后,她才开口:“邱梨说,她伺候了你半年。”

她勾起嘴唇勉强笑笑,用干涩的声音提醒他:“你怎么不念旧情?”

闻鹤俯身凑到她耳边,轻笑着说:“你是想让我念旧情吗?你分明是生怕我不处理她,让她留下一条狗命。”

“你不用把自己的小聪明用在这上,这种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我很欣赏你睚眦必报的模样。”

他吻上舒月的侧脸,随后低声笑了起来:“我们很般配。”

“说什么伺候?不过是半年前被送过来的添头。”闻鹤略带嫌弃地向她解释一句,“半捧栗皮能吹成珍珠白玉米,这样的人见多不怪。”

“公主,你为何对自己这般不自信。”他看着镜中双眸蒙尘的美人,“我是贪花好色,将你拘在身侧。但这不代表我来者不拒。”

“高枝上的凤凰和落地的野鸡,我还是分得清的。”

闻鹤很快为舒月梳好发髻,他看向铜镜里的美人,为舒月无法欣赏到自己的手艺而惋惜。

他忽视屋里的狼藉,皱眉问:“今天大夫没过来为你治病?”

舒月也不满这件事,但她没添油加料,只是如实告知闻鹤:“邱梨待在这里,一下午都没人进来。”

“这样啊。”闻鹤没有和她细说,只说,“我知道了。”

很快有人进来清理满地的狼藉,将邱梨带走救治。

舒月并不打算主动跳出去当闻鹤的棋子,为他与林家为敌,下手时自然会注意分寸。

邱梨没死,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在挣扎间无意划伤的。

她在她身上留下的,只有脖子上的掐痕。

把舒月带到主院的闻鹤听到这个消息后,头也不抬地吩咐过来报信的人:“把人送回林府。”

邱梨在府中大半年,笼络了不少人心,下人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犹豫着询问:“这会不会有点不妥?”

“我府上的大夫不中用,在关键时候总是消失,实在没办法让她好好养病。”闻鹤阴阳怪气一番后,接着嘱咐,“将我的原话递过去就行。”

意识到他正在怒头上,下人不敢反驳,应声后快速离开这里。

被他带过来的舒月正坐在他身旁,整个人柔弱无骨的倚在他的臂弯里。

她将两人的对话听完,听到关门声后,笑盈盈地询问:“找不到大夫,是林家做的?”

闻鹤声音平稳:“小伎俩,不足为惧。”

“是吗?”舒月的指尖在他胸膛上绕圈,笑盈盈地打趣,“你若受了重伤却无人医治,那可真是身家性命都系于他们了。”

闻鹤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也只是声音听上去还算平稳,实际上面沉如墨,早就怒不可遏。

他抓住舒月**的手,沉声说:“今后不会了。”

舒月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把手抽出来后询问他:“什么时候能处理完?”

闻鹤粗略估算后,笃定地说:“两个时辰。”

舒月藏好脸上的错愕:“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她不信闻鹤能在两个时辰内处理完这些烂摊子,这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跗骨之蛆,就算两天、两个月,都未必能妥善处理完。

但她不会反驳闻鹤,揭破他强撑的谎话,她只是无辜地询问:“所以我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情志内伤,忧虑过重,过度生气导致的暴盲……”

闻鹤又想起大夫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了。

舒月的眼睛没有问题,是剧烈的情绪波动导致的这场眼盲。

不难治好,但需要解开心结。

她的心结是什么?

可想而知。

“不能。”他扯下发带抵到舒月的双眼上,嗤笑着说,“当个小瞎子不好吗?”

他一如宫变后在琉玉宫的初见般,将她的双眼绑住。

现如今,舒月连那点微弱的光暗都分辨不了。

世界彻底跌入黑暗,舒月只能抓住闻鹤的胳膊,慌张地询问:“你要做什么?”

闻鹤的回答与他的动作不同,还算温柔:“以后我会成为你的眼睛,带你去所有想去的地方。”

可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听不出一点真诚,倒像是随口调侃,在对她冷嘲热讽。

舒月冷声拒绝:“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