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孟迟生病

午夜梦回时,

孟迟陷入了梦魇。

梦里,还是那片幽深的大海。

海底之下,穆霂苍白着一张脸,质问他为什么丢下她和孩子。

孟迟痛苦地否认,穆霂却始终不信。

孟迟为了证明爱她的决心,只好朝着海底沉去。

“阿迟,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道歉声。

孟迟顿住了,这声音是穆霂。

可眼前的穆霂明明没有说话,那声音是哪里来的呢?

穆霂又为什么要道歉?

他又是在哪里听到这句话呢?

对了......

那是在他和穆霂走入那片海之前。

他们在车里,相拥着看了最后一次月升。

海浪击打着沙滩,他却在海浪中逐渐睡去。

迷迷糊糊中,穆霂附在他的耳边不断诉说的。

就是这句道歉。

可是穆霂,你不需要抱歉。

我自愿和你赴死,自愿为你付出全部的爱和生命。

所以,那么温柔的穆霂怎么会对自己怨恨呢?

正想着,海底的“穆霂”突然面露狰狞,幻化成一团巨型海藻扑了上来。

眼看着,孟迟就要被裹缠着拖入海底。

一双突如其来的手,伸了进来,将几近窒息的他捞出。

但海水模糊了双眼,无论他怎么瞪大眼睛,都看不清救他之人的模样。

孟迟沉溺在梦中的深海,现实中的孟家也陷入了一片混乱。

“孟迟,呼吸!呼吸!”

谢亭瞳跪坐在床沿,一边呼唤着孟迟的名字,一边拍打着他的脸。

在她身后,是焦急的孟家父母。

“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突然又变成这样?”袁英焦急地握紧拳头。

孟兴民眉头紧锁,看着**不断抽搐的儿子,心里的痛一点儿不比妻子少。

“袁英,相信亭瞳,咱们不能自乱阵脚。”

谢亭瞳其实比他们还不知所措。

天不亮,就被孟家人从**叫醒。

不等洗漱,也没和她说明情况,就急匆匆将顶着鸡窝头的她带到了这里。

到了之后,看到的就是发烧不止,陷入梦魇的孟迟。

其实,孟兴民和袁英不是没有采取措施,是孟迟根本不配合。

喂不进去药,身体也因为抗拒没办法扎针。

没办法,这才把谢亭瞳找来。

可谢亭瞳能有什么招,她不是仙女,也没有魔法。

更何况,她心里巴不得孟迟醒不来。

但碍于孟父孟母就在身后,谢亭瞳还是尝试着去唤醒孟迟。

可意想不到的是,

随着她的唤醒,孟迟竟然呼吸骤然艰难了起来,甚至逐渐有了窒息的征兆。

情急之下,谢亭瞳只想到了人工呼吸。

她用力按压孟迟的胸膛,并不时向着他的口中吹气。

反复几次,孟迟的呼吸总算逐渐平稳。

谢亭瞳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是真害怕孟迟在她眼前断了气,那样就说不清了。

巧的是,梦魇中的孟迟,也在此时看清了谢亭瞳的脸。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获救了。

于是放心地让自己闭上双眼,畅快呼吸。

孟兴民和袁英看着恢复如常的儿子,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而谢亭瞳则因为持续用力按压的缘故,累得手臂肌肉直抽筋。

她正想离开去休息,谁知道却被睡梦中的孟迟抓住了衣角。

这操作让谢亭瞳傻了眼。

就算是偶像电视剧的经典桥段,也不能如此上演。

为了脱离这尴尬的境地,谢亭瞳只好去拨孟迟的手。

可孟迟的手仿佛有意识,死活不松开。

袁英和孟兴民对视一眼,主动开口。

“亭瞳,阿姨去给你倒杯水,你就在这里陪陪孟迟吧。”

说完,也不给谢亭瞳反应的时间,就双双退了出去。

谢亭瞳无语至极。

顿时也不顾及形象不形象了,倒头躺在了孟迟一侧缓解疲惫。

孟迟则缓缓睁眼,盯着谢亭瞳的后脑勺看了许久。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安心。

鬼使神差,他翻过身,伸出手臂将人揽进了怀里。

谢亭瞳被孟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慌忙回头查看什么情况时,和孟迟的视线迎面相撞。

愣怔片刻,她便后移身体想要退出孟迟的怀抱。

孟迟却想都没想地紧跟了一步。

恰在此时,卧室的门被陡然推开。

两人齐齐望去,竟是送水过来的袁英。

袁英见状一怔,而后便贴心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这对谢亭瞳来讲,无异于社死现场。

孟迟却生怕她离开似的补了一句:“谢亭瞳,帮帮我。”

兴许是还病着的缘故,他嗓音嘶哑又无力,脸色苍白、双唇微干。

谢亭瞳看着不免心软,因此动作上就有些犹豫了。

孟迟见她没有直接拒绝,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

他就知道,谢亭瞳这个人心肠软,尽管他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

只要自己露出伤疤和弱点,她还是会选择奉上自己的善良。

孟迟承认自己卑鄙,但这确实不失为一种靠近和软化谢亭瞳的好方法。

这么想着,他不免又露出了三分病态。

谢亭瞳果然因此默许了孟迟的动作。

而门外的袁英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孟兴民看着她这般有些奇怪。

“笑什么?”

袁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吩咐家里的阿姨。

“炖个燕窝,一会儿给亭瞳补补。”

孟兴民更不解了:“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儿子有救了呗!”袁英彻底有了精气神。

“我当初去道观里拜拜,你还说我封建迷信。”

“这下信了人家李道长说的了吧,儿子今年必会遇到贵人,救他出苦海。”

“苦海?”孟兴民瞥了妻子一眼,“道家人什么时候说起了佛家的话了。”

“哼,你还别不信。咱儿子是不是遇到小谢后就好起来了?”

还真是,孟兴民不由信了两分。

袁英又忙不迭凑上去:“你猜,刚才我见着什么了?”

“见着什么了?”

“俩人搂一块儿,眼看着就亲上了。”袁英忍不住兴奋。

孟兴民听罢,也松了一口气。

一个心里还有爱,有欲望的人怎么会想死?”

所以,孟迟真的有救了。

“这么说,儿子和小谢的婚事你不反对?”

袁英不在乎道:“我反对什么,娶回来一个贵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千金小姐多的是,贵人哪里是说遇到就遇到的。”

“咱儿子缺的不是钱,缺的是谢家姑娘的气运。”

孟兴民认同地点了点头。

对他们生意人来说,运气确实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世界上那么多努力又有眼光的人,为何偏偏只有一小部分成功了呢?

无非是多了些运气。

如果谢亭瞳真的是个有福运又旺夫的人,

那么对孟家来说,娶她进门,远比娶一个千金小姐进门更有益。

有了个这个认知,孟兴民突然来了兴趣。

“要不今儿,安排李道长来家里吃顿饭?”

袁英有些意外,揶揄道:“不嫌弃封建迷信了。”

“咱们是不是该给未来儿媳妇准备点礼物。”孟兴民假装没听见,故意转移话题。

三十多年的夫妻了,袁英哪里不知道自己丈夫的个性。

心里暗自好笑,倒是没再提起。

“前些日子,品牌方送了几款包包。我用不上,让人包好都给小谢拿着。”

这挺好,孟兴民赞同地点点头,又补充道。

“车库里我记得有一辆粉色甲壳虫,没见你开过几次,干脆让小谢代步得了。”

“行,我一会儿让人洗一洗弄干净。”

孟兴民夫妇在楼下说得热火朝天。

楼上的谢亭瞳却腰酸背痛、手脚僵硬。

真后悔答应孟迟的要求,做他的抱枕。

他倒是安心地睡着了,谢亭瞳则因为紧张、大气都不敢喘。

直挺挺地侧着身子在**躺了半个小时,直到孟迟彻底睡熟。

她才悄悄下了床,走出了孟迟的房间。

袁英率先看到谢亭瞳,眼神一亮就迎了上来。

“阿迟睡着了?”

谢亭瞳尴尬地点点头:“睡熟了。”

“多亏你了,瞳瞳。”袁英上前拉住谢亭瞳的手往楼下的沙发上带。

可是面对袁英的热情,谢亭瞳感觉自己更僵硬了。

袁英哪里看不出她的拘谨,但也不点破。

“好孩子,快来把燕窝喝了。”

“不......不了,阿姨!”谢亭瞳赶紧拒绝,“我得赶回去上班了。”

“上班?”袁英遗漏了这个问题,“这会儿怕是来不及了,要不干脆请个假?”

“手里最近有个宣传项目,领导等着要......”谢亭瞳赶紧表示有工作。

话到这里,袁英也不好再坚持,只让谢亭瞳把燕窝喝了再走。

甚至主动替谢亭瞳准备了合身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