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柏园风水

出了宿舍楼,外面已然是一片人声鼎沸之象。

学生会的那条通知本就引得人心惶惶,又有人将刚刚在楼梯间里的遭遇分享给了自己的同学,一时间更是使得所有新生都不安极了,一些心理脆弱的学生更是直接哭出声来。

所幸学生会的人总算姗姗来迟,在学生会干事们的指挥下,学生们被一批批带往别处进行安置,而张明义本人却是在一旁和两个少年交谈。

邬瑶攒了一肚子气,径直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邬瑶!你发什么癫!”张明义被邬瑶的动作打断了话,转过头瞪她。

五年前万宗朝会,青莲校队全军覆没,死得只剩下他们两个,自那以后邬瑶碎了道心在书院里混吃等死,而张明义则是小小年纪就扛起了书院学生会会长的重任。

“柏园怎么回事?”邬瑶问。

“风水有问题,我们被人阴了。”张明义看起来已经因为这事儿焦头烂额,说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师兄,柏园会变成当下的局面有两个原因,布局本身有问题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有外物在助长其中的阴气。”

这声音有点耳熟,邬瑶想着循声望去,却触到了一道意料之外的人影。

“卧槽,微子虚?!”看清那人脸的一瞬间邬瑶吓了一跳,当即往张明义身后一躲。

张明义看她那副怂包样,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他忍无可忍地将邬瑶往外一扯,“你再仔细看看?”

邬瑶这才狗狗祟祟地抬头看去,这么看来,对方只是脸部轮廓和她记忆里那人七八分相似,五官确实截然不同的感觉。

微子虚向来爱垮着个死人脸,原本俊朗的五官也因此带上了几分阴郁的气质,每次他抬眼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他在算计些什么的感觉。

但眼前这少年留着偏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看起来慵懒而又随意,一双狐狸眼,虽说也透着狡黠,但却不惹人讨厌,反倒有些勾人的意味。

邬瑶五年没见微子虚了,毕竟她当初可是把事情做绝了,依照微子虚的性格不把她大卸八块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就她现在这战五渣的水平,真要遇上了就是纯纯给人送菜。

眼见是虚惊一场,邬瑶当即又换回了往日里那种松弛感十足的嬉皮笑脸,乍一看,二人面上的神色竟还有些相似。

“在下微仲珩,师姐认识家兄?”虽然是问句,但微仲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他显然是知道自己哥哥与邬瑶那档子事的。

邬瑶和微子虚从前也称得上朋友,或者说是超过普通朋友的关系。微子虚出身殷都微氏,都说商人善卜,微家的卜筮之术天下闻名,微子虚更是算无遗漏。

但即便是他,也算不到自己会被亲近之人背刺,邬瑶当初的那一剑,彻底斩断了二者之间的所有情分。

思绪回笼,邬瑶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回他:“认识,但是不熟。”

微仲珩会心一笑,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张明义,“师兄,这布局一时半会改不了,但如果能找到并捣毁助长阴气的外物也可解柏园当下的困局。”

张明义点点头,又同微仲珩仔细地商讨起解决方案,邬瑶向来是不擅堪舆风水,听得是一头雾水,听着听着就开始神游天际,余光这才瞥见一旁原来还有个人。

定睛一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竟是之前找她借手机那人。

诸葛珏望着邬瑶轻轻颔首,“又见面了,邬瑶师姐。”

邬瑶见张明义和微仲珩聊正事无暇顾及自己,眼珠转了转将诸葛珏拉向自己,“诶,柏园的风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诸葛珏于是耐心地给她讲解起来。

风水一说,讲究的是要藏风聚气,阴宅如此,阳宅同样如此。但聚气,并不代表就要将气困在屋子里,而是指气能在屋内不断流通循环,这样才能使家中气运经久不衰。

但柏园的风水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柏树属木,且整个宿舍位于离位,离为火,木又生火,远离水源,更加旺火。

火过旺则生阴气,属阴火,阴火滋生祸端。

而宿舍楼偏偏又被修成了回字形,气在其中循环,流通不出来,便会集结为煞。

这楼是上半年才建成的,这批新生是第一批入住的学生。青莲自从五年前的万宗朝会后,好苗子和好师资都被其他书院挖走了不少,擅长堪舆一道的师生几乎没有了。

又因为书院缺钱,这栋楼对外招标时的主要依据就是便宜,找的建筑公司也不是熟悉的,修建初期是请了协会里的一位擅长堪舆的修行者作为顾问进行设计上的把关,这也是张明义他们压根没有想到柏园风水会出现问题的原因之一。

这位修行者不仅仅在堪舆一道上造诣颇深,而且本身就是从青莲毕业的,有着校友这层关系在。

而现在,柏园风水出了如此大的篓子,应该归咎于谁?

邬瑶想起了之前的无形鬼,心头又升起了几分不安,镇魂塔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看来等柏园的事情解决以后,得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

“邬瑶,邬瑶!”张明义的呼喊拉回了她的思绪,邬瑶转头看他,不知道微仲珩和他又说了什么,感觉他的脸更臭了一点。

“什么事?”她问。

“来帮忙。”张明义说着径直朝柏园内走去,邬瑶没弄明白他想干什么,老实说按照她以往的调性,现在就该开溜了。但想到刚刚的无形鬼,她鬼使神差般地跟了上去。

刚一进去,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

阴气更重了……

这个增长速度已经到了骇人的程度,实在是古怪。如果不能尽快破局,这地方搞不好会沦为鬼域,到时候,华夏说不定就真的只剩六所书院了。

张明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邬瑶没说话,看着眼前的宿舍楼忍不住颦起眉,楼里现在已经清空了学生,空空****的,阴风阵阵,吹得周遭的柏树沙沙作响,倒还真有几分鬼楼的既视感。

“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那外物的藏身之处,不过我对阴气的感知不太灵敏,此地阴阳失衡,卦象也只能给出大致方位。”微仲珩没再说下去,但几人都已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剩下的具体位置得靠他们自己找。

张明义的目光移向了邬瑶,她下意识想要缩走,却被张明义一把揪住了衣领,“喂,你不会准备临阵脱逃吧?”

“我一没修为,二不懂风水,也帮不上忙啊。”邬瑶嘴硬道。

“但你能感知阴气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轮到你给书院做贡献了。你还是院长亲传,不给师弟们做表率吗?”张明义自然是不会放手。

“我不干啊,搞那玩意儿折寿的!”

“由不得你,你今天敢跑,我就直接撤掉你的万事屋!”张明义甩出杀手锏,邬瑶的动作当即一僵,鬼哭狼嚎地控诉起来:“丧良心啊,你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骂骂咧咧地假哭了一阵,邬瑶悄咪咪地用余光去瞟张明义的神色,却被对方斜着眼抓个正着,“快点,我不吃你这套。”

见没法浑水摸鱼,邬瑶只好妥协,“先说好,帮你这次,后面不能逼我招新啊。”

张明义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邬瑶这才不情不愿地看向微仲珩,“你定方位,具体的位置我来找。”

她刚一说完就忍不住咳了两声,心中不由暗骂这病气来得也太快了。

微仲珩闻言勾了勾嘴角,“既如此,那我便卜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