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檀郎焚卿(14)

灵堂内气氛压抑,微弱的烛火闪烁不定。

唐心酥又点了三支香,香烛散发着檀香气,浓烈又温和,短暂地安抚了月茹暴怒的怨灵。

“这颅针求子是一种流传在民间的邪术,传说用铁针扎孕妇的头颅,就能吓走来投胎的女鬼,确保孕妇诞下男婴。”唐心酥沉声道。

整个过程中孕妇要遭受非人般的折磨,头颅被刺破,鲜血淌到面颊上,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而且和痛苦比起来,孕妇还可能会因为受刺激诞下畸形儿或者像五姨太这样一尸两命。

“艹!”齐烁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换到谁身上,恐怕都要恨得原地化成厉鬼。

唐心酥叹了口气,这种邪术残忍又损阴德,也不知道是谁教给大夫人的。

她把尸体轻轻放回去,对月茹的冤魂道:“我理解你想报仇的心情,但牵连无辜只会加快你魂飞魄散的速度。”

月茹冷笑道:“牵连无辜?柳下渊和大太太哪个无辜?”

震惊过后,符星遥率先意识到不对劲:“大小姐房中的火难道不是你放的?她的魂魄也不是你勾走的?”

“当然不是!”

月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不满,她瞪着符星遥,哑声道:“我见过柳下草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命苦的孩子。”

五人面面相觑,唐心酥想起一事,忙问道:“那流心呢?她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小丫鬟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她。”

唐心酥微微眯眼,凝视月茹道:“莫非是教你‘鬼拜灯’的那位?我怀疑过这员外府还有更强大的存在,想来你是知道的。”

五姨太目光阴沉,一言不发地保持沉默。

齐烁眼睛一亮,大胆推测道:“难道是那位四姨太?她是不是跟你一样遭了毒手,也化成了厉鬼!”

不过四姨太恨大小姐还情有可原,流心的死和员外府暴毙的丫鬟下人又是怎么回事?

见月茹的冤魂不配合,符星遥又旧事重提:“你肚子里的孩子呢?哪怕颅针刺骨,也做不到让那孩子顷刻间烟消云散吧。”

这个话题似乎是月茹不能提及的禁忌,她脸色逐渐阴沉,身上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血色凶光。

“我恨,但那是这孩子的命。”

月茹的冤魂虽然看起来非常恐怖,但她语调却有些平静的过头了,甚至带着一些沙哑:“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命运使然,凡事有因才有果。”

“这府里的确有一个不论是我,还是你们都惹不起的存在。既然那么想知道真相,就去找酿成如今这种局面的‘因’吧。”

五姨太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但看她忌讳莫深的样子,显然是不会再多透露了。并且五姨太吃准了唐心酥不忍心下手,倏地消失在灵堂内。

齐烁挠了挠头,皱眉道:“她什么意思?另一个鬼到底是不是四姨太?”

“可能是,可能不是,又或者不止是。”鼹鼠说完,自己都觉得跟打哑谜一样。

陈嘉树想了想道:“我们应该先弄清楚,四姨太是什么时候进的府。丫鬟下人暴毙身亡,是在她嫁给柳下渊之前还是之后开始的。”

至于方才五姨太月茹说的,站在玩家的角度分析,作为主线任务npc,这个“因果”想必还是在柳下渊身上。

“小遥遥,你觉得呢?”唐心酥看向符星遥。

“我在想大佬。”

三人:“!!!”

陈嘉树:“???”

符星遥见他们个个表情复杂,无语道:“我的意思是,大佬的队伍进展到哪一步了。”

她抬头看向夜空,此刻月光皎洁如水般洒下。

一洁白的桂花瓣缓缓飘落下来,符星遥不由得伸手接住。那花瓣落在她的掌心,散发出幽幽清香。

微风吹过,数不尽的桂花花瓣在风中漂浮旋转,宛如黄色的雪花,柔软地落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温暖而宁静的甜味。

东高炽身穿黑色的长衫,腰间系着一根绸带,上面别着玉佩,宛如出身名门的贵族子弟。他目光沉静深邃,原本就俊朗的五官更显英气。

“古装很适合你嘛。”李卿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东高炽转身,见队伍里其他四人都在但却不见符星遥等人的身影,颇有些失望的挑了挑眉。

“喂喂!你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

李卿月揽住张白白的脖子,不知从哪变出一条手绢,声泪俱下道:“小白,你的偶像滤镜碎没碎?”

张白白眨了眨眼:“其实——星遥姐也是我的偶像呢!”

李卿月哽住,默默收起手绢道:“果然兄弟就是用来抛弃的。”

不过他演归演,却很有分寸,此时迅速切换回游戏老手的状态,分析道:“看来系统没把我们投放在一个地点,说不定前期任务也是分开的。”

此时他们站在一座山脚下,不远处有个卖东西的老婆婆。

李卿月耸动鼻子,闻见一股食物的香气。他当即揉着肚子走过去,只见一个瞎了半只眼的老婆婆面前放着竹筐,框里是包好的桂花糕。

“卖桂花糕喽!软糯香甜的桂花糕,咬下去满口生香!”

李卿月翻了翻身上,摸出铜钱递给她道:“来几块尝尝。”

这桂花糕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确十分诱人。老婆婆一边动作利索的包好,一边与他闲聊道:“几位公子可是要去山上的禅桂寺?”

“这寺庙很灵吗?”

“那是自然,富平镇的公子小姐都爱上这烧香拜佛,求姻缘那是最灵的!”

李卿月扭头给东高炽递了个眼色,打趣道:“听见没?等见到人就带过来拜拜。”

东高炽压根不理他,反而表情淡然的看着天空,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住了飘落的花瓣。

远处,一顶轿子正晃晃悠悠朝众人的方向走来。

小厮快步跟在轿子一侧,对着帘子里的人说道:“员外老爷,咱们到山脚下了。这轿子再往上就不好抬了,咱们换成滑竿吧。”

轿帘从里面掀开,一个年过五旬,面色略显憔悴的中年人探出头道:“什么味道这么香?可是有人在卖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