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他认出了她
跟小孩子的友谊总是建立得又快又莫名。
小太子不撒手，内侍见状，只得面露难色的将季然请到东宫去。
李茉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刘宛秀见状，小声安慰道：“别为这点事动怒，你将来若是入了后宫，为皇上诞下龙子，你便不必受这种气。”
李茉闻言，脸上重新堆起得体的笑容：“知道了，娘。”
母女俩继续跟着女掌事赏花。
季然被小太子硬是拉到东宫，看着小太子玉雪可爱的脸，她的心都要化了。
“太子殿下，这个送给你。”季然拿出袖子里的木兔子。
看到礼物，小太子眼睛亮了一瞬，又黯淡下去，将手背到身后，不接。
“怎么了？不喜欢吗？”季然心里苦涩。
“听宫里人说，我的生辰是我娘的忌日，我不能收礼物。”小太子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字一句道。
季然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但她还是笑道：“你娘若是知道她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宝贝，在每年生辰时这么不开心，她会很难受。”
小太子的手始终背在身后，坚持不收。
季然只得作罢。
“你会舞剑吗？”小太子抱来一根木剑，仰头看她。
“我会。”季然点点头。
“我娘也会，你可以教我吗？父皇说我是男子，不要学舞剑，可是他自己也会，我是他们的儿子，那我也要会。”小太子一张小嘴叭叭的说着。
“好啊，我教你。”
小太子一直缠着她到晚上开宴，才着人送她去碧春台。
碧春台人很多，大都是女子，听闻圣上坚持不扩充后宫，只一心抚养小太子，一些自出生就被培养着准备进宫的贵女们一年见不着皇上，这厢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便都来了。
季然悄悄走进去坐在李茉身旁。
“皇上到，太子到……”
季然抬头看了一眼，周时烬面无表情的抱着小太子坐在主座。
“平身吧。”
季然跟着起身，他变了，还不到三十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眼睛里一片死沉。
季然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着，她很想上去抱抱他。
开宴了，礼部的一些大臣为了让周时烬扩充后宫，想着谁不爱美人，于是便提前嘱咐了一些贵女们表演才艺以此吸引周时烬的眼球。
有跳舞的，有弹琴的，李茉也上去了，她作了一幅画，只是在收尾时出了些错，得了几句低声嘲讽，她便将气撒季然身上，她将站起来给她让道的季然一把拽上台。
不出所料，季然没站稳，趴在地上。
众人哄堂大笑。
合公公皱眉：“来人啊，此人冲撞圣上，拖下去……”
“合公公，我要看她舞剑，我要看她舞剑……”小太子不满的拽了拽合公公的袖子。
合公公一时没了主意，周时烬眼珠一转，淡淡扫了慌忙站起来的季然一眼，心中不知缘由的一动，淡道：“随他。”
合公公这才住了嘴。
小太子哼哧哼哧跑到她身边将自己的小短剑递给季然，末了嘿嘿一笑，又跑回周时烬身旁。
季然站直身子，目光直直定在周时烬脸上，周时烬只当是哗众取宠的手段，皱眉不悦。
过了片刻，季然挥出第一剑。
周时烬眸光一冷。
全程，他的目光钉在季然身上，从刚开始的阴冷逐渐被怔愣所取代，接近尾声时，他似是再也受不了一般喊了一声：“停下！”
季然垂眼，恭敬的收了剑。
座下众人被这一声吼懵了，均屏息不敢说话，李茉却心里舒坦不少，她李言就是来陪衬自己的。
周时烬脚步虚浮，匆匆赶到季然面前，定定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庞，心里有什么呼之欲出，他的手微颤着，像是太过胆怯一般。
最终只是叹出一句：“你是谁？”
季然睫羽一颤，抬头，与周时烬对视，上下唇动了动，说了句：“是我。”
周时烬眼底渐渐漫上红血丝，他伸手抓着季然的手，声音低沉又无措，“你……你跟我走。”
“好。”季然反握住周时烬手。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周时烬拉着季然离开，临走时对合公公吩咐：“看好他。”
合公公一脸惊诧。
关上门，周时烬目光沉沉看着眼前的人，他怕又是一场梦或者又是谁**出一个“季然”来骗他，可是，这次不一样，不一样，“你……”。
季然伸手搂住周时烬的腰，闷声道：“是我。”
周时烬抬起手想抱住她，却怕自己失控，他的眼眶慢慢变红，昔日高高在上，冷如寒冰的帝王在此刻，将额头抵在季然的肩膀上小声呜咽着，隐忍又克制。
两人胸膛相抵，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
“对不起，周时烬，让你痛了这么多年。”季然眼角流着泪，双手抚着周时烬有力的肩背。
周时烬慢慢收紧双臂，力道大得想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周时烬拉着季然离开，李茉和一众贵女们又是尴尬又是惊讶，尤其是李茉，为什么独独把李言带走了？她这一刻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带李言进宫，她还是坏了事！李茉恨得手指死死绞着手帕。
一些想要周时烬娶妃的大臣却很是高兴，看上一个也行的，总比后宫空着好，这几年间他们烦了周时烬很多次，若不是有个小太子顶着，他们就差点跟周时烬吵起来。
“父皇……”小太子推开门跑进去，看到他父皇抱着今天那个女人在哭。
小太子愣在原地，定定看着两人。
合公公面色尴尬的将门关住。
周时烬转头看了眼周吟泽，神色淡淡。
季然在周吟泽身前站定，蹲下身打趣：“以后，我做你母后好不好？”
小太子抿着唇，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季然，不说话。
“喊母后。”周时烬走过来拍了拍周吟泽的后脑勺。
小太子嘴唇嗫嚅，脆生生喊了一句：“母后。”
季然将小太子抱进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
周时烬站在一旁，神色温柔又紧张。
皇帝和小太子都离场了，众人颇感无趣，宴会只维持了小半时辰就散场了。
李茉和刘宛秀是最后一拨离宫的人，李茉一直在等，等皇帝把那个李言送回来，或者在等李言冒犯皇帝被定罪的消息。
李茉的这种情绪一直维持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李家就来了圣旨，大意就是要封李家四姑娘李言为后。
李家众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似是不敢相信为何会是最不被看好的李言进了宫，还当了皇后。
“李大人，接旨吧。”宣读圣旨的是合公公，看着李家这样的气氛，大概明白了李言在李家是个什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