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疯魔

季然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霍砚便匆匆赶来,见到季然时眼神忍不住雀跃起来,看到他眼神的下属心里一惊,大人今日是怎么了,为何露出这般……不似往常的眼神。

那下属看了季然一眼,默默退下。

“小……意安郡主。”霍砚微微颔首。

季然迎上去,霍砚拉着季然的胳膊带她到后院里:“这边说。”

两人停下脚步,季然将信取出来递给霍砚:“你能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川州去吗?”

霍砚接过信,看清楚上面的大字,赫然是“阿烬亲启”。

霍砚默不作声的将信收起来,似是在开玩笑一般道:“我可以帮你送信,你怎么报答我?”

季然一愣,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茬,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霍砚轻笑一声:“逗你的。”

季然跟着一笑。

“你最近怎么样?”霍砚一出口就后悔了,谁会聊这么无聊的事情啊。

季然侧头看了眼霍砚:“尚可。”

“你和昭王殿下……”

季然微微愣神,随即神色微敛:“本就是我辜负他在先,若是这一次有幸能够逃过这一劫,我一定会去找他。”

霍砚神色微沉,他就知道,她还是偏心于周时烬,明明他和周时烬的身世那么相像,明明他也遇见了小太阳一般的她,却为何总是比不得周时烬!

为什么她能喜欢上周时烬却不能喜欢他!

“你不问问我吗?”霍砚冲动之下问出口,他知道这逾越了,可是他本来就不是能忍之人。

季然看向霍砚,她明白霍砚可能对她有一丝那么不同寻常,但她也只当是因为他感谢她小时候为他出头。

“你这么多年就没有人给你说亲吗?”季然语调轻快,想让气氛活跃一点。

霍砚别开脸,沉声道:“没有,没人敢。”

季然哈哈一笑:“也是,你就是个活阎王,谁敢嫁给你,你这么严肃,就算心悦你的姑娘也都不敢说出来吧,其实我觉得你可以……”

季然的话没说完就被霍砚打断,霍砚箍住季然的肩背,将她抵在旁边的假山上低头看着季然。

季然惊呼一声想要抬头看向霍砚时却被霍砚的一只手捂住眼睛。

季然暗自挣扎着,霍砚却纹丝不动,两个人鼻息交错,霍砚垂眸盯着季然的双唇,俯下身。

快要亲上的时候季然别开脸道:“霍大人。”

这一声霍大人将霍砚拉回现实,他回过神来急忙放开季然,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些什么,最终归为平静,他不想装作对她只有感恩之意了。

霍砚的眼神直白而具有侵略性的投向季然。

季然转过头盯着地面,一颗心直沉到谷底。

“我对你,便是这样的心意,季然,若是当初……”

“霍大人,承蒙厚爱,许是公务太多,霍大人累得不太清醒了,既如此,我就不打扰霍大人了。”季然打断霍砚匆忙说完转身离开。

霍砚盯着季然的背影,猛地一拳砸向假山,“砰!”的一声,季然听到了,却也只是顿了顿脚步,没敢多做停留。

看着季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轨角,霍砚收回视线,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半响,他将手藏进袖子里,眼神重新恢复冷漠。

“去川州,将这封信带给昭王殿下。”霍砚回到府中侧头吩咐道。

一个穿着红色飞鱼服的人恭敬抱拳应是。

季然一路心不在焉的回到卧房,她本想装作不知情,可是没想到霍砚竟是这么突然就撕开了窗户纸,搞得她措手不及。

“郡主,跟杂家进一趟宫吧。”宁阳春候在院中,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了。

皇帝召她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劳公公等我片刻。”

宁阳春颔首。

季然换了衣服坐上马车进了宫。

朱红的院墙被撇在身后,季然心惊这次怎么不在银庆殿召她。

随着周围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季然发觉到这似乎是通往太后的寝宫——立音殿。

一进门,就看见皇帝周池抱着书书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走近了才听清周池在给书书讲他和太后的琐事。

“拜见皇上。”季然行礼。

“免礼。”周池转过身。

书书看见季然,忙从周池的怀里滑下来朝她跑去:“娘亲,娘亲。”

季然拍了拍书书的脑袋:“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书书重重点头,奶声奶气地回了声:“有。”

“真乖。”季然表扬道。

“进来说话。”周池给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神,便转身走进立音殿。

书书被嬷嬷抱走,季然跟进去。

季然看着殿内的陈设,眼神中流露出温情,这是她曾生活过的地方。

“朕问你,她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或者留下什么话?”周池看着季然。

季然心里一紧,却将东西拿了出来,跪在地上,双手将东西举过头顶。

周池拿过东西,打开一看,神色僵住。

季然大气都不敢喘,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这个东西第一次进宫时她没带,本来想着拿它向周池求一个恩典,但是周池一直命人拘着她,根本寻不到机会给周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池突然将东西抵在心口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苍凉,周池笑着笑着眼睛渐渐通红,像是能流出血来。

“阿菁……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啊!”周池脚步踉跄着后退,眼睛盯着那东西又哭又笑,平日里威严的脸现在土崩瓦解。

季然心里已经有数了,她不知道那东西对太后和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当年她临走前,太后交给她的,说是若是对上了周池,就把东西给他,他会明白的。

季然从立音殿退出来时,周池还在自言自语说着:“原来你这般想……”

从宫里出来时,她看见了站在马车旁边的霍砚,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

季然上马车时霍砚伸出手,季然躲开了,径自上了马车,霍砚的手僵在半空,随后神色自若地放下来。

回到府中,季然心中忐忑的等了好几天,却并没有等来任何消息。

而远在川州的周时烬,却接到一道进宫密旨。

他思索良久,不太确定他父皇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也不敢妄自揣测,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周时烬坐在书房里,手边有两份密报,一份是周池给的让他进宫,一份是探子刚送来的:季然被封为了和亲公主。

他在凳子上整整坐了一夜,天蒙蒙亮时,他才做好决定。

生在皇室,走错一步,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