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意

周时烬沉吟片刻:“这几个人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严武退出来关上门。

周时烬将写着几个人名的纸移开,将买来的翡翠拿出来,眼中掠过一抹期待,他拿出小刀,开始一点一点雕刻花纹。

严武行至后院,就看见在自己房门口徘徊的小环,他认得小环,那是白姑娘的贴身丫鬟,他快步走近。

小环将来意告知他便离开了,很谨慎。

严武想起之前在王府门口看见的场面,暗自攥着拳头。

夜里,严武同白妍聚在一处假山后面。

“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季然私会男子。”严武压低声音。

“其实,我们也不必揪着这一点赶走季然。”白妍看着严武。

“你的意思是?”严武挑眉。

“阿烬最恨别人的背叛,季然两年前就背叛了阿烬,现在也不过是念着往日的情分罢了。”

“那照白姑娘的意思,我们应该如何做?”

白妍抿唇一笑,附在严武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话,严武眼中闪过惊讶,随即郑重点头。

“小女在这里谢过严侍卫了,日后严侍卫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我定当万死不辞。”白妍语气坚定。

严武正色道:“我也是为了王爷好,白姑娘不必如此。”

白妍感激地看着严武。

严武抱拳离开。

快傍晚的时候季然和奶娘给书书喂了些米粥,他已经一岁多一点了,该接触粗粮粥了。

两人哄着书书睡着后,奶娘时不时看一眼端坐在案前写字的季然,一脸的欲言又止。

“柳嬷嬷,有什么事就说吧,你我之间不必藏着掖着。”季然的注意力放在纸上。

奶娘沉吟片刻后才开口:“小然,我们何时会离开这里?待得久了,只怕书书……”奶娘深情严肃。

季然执笔的手一顿:“这件事我自有办法,您不必着急。”

“那昭王殿下自小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眼看着书书越长越大,若是被他看出来什么,书书,恐怕会有危险。”

季然继续写起字:“我知道了。”

“小然,不是我逼你,只是今日你坐着昭王殿下的马回来,你们俩举止亲昵,似乎,又像是恢复到了从前那般的情意。”奶娘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季然的神色。

季然心尖一颤,毛笔上滴下一大滴墨,晕染了方才写好的字。

“你和昭王殿下,自两年前就已经不可能了,你……你也该重新打算了。”奶娘一狠心,将憋在心里好几日的话全抖了出来。

季然握紧笔杆:“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全书书,不让他受到伤害,如果我现在贸然离开,只会激怒周时烬。”

“我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周时烬不得不放我离开的时机。”

奶娘听来听去,只是明白了季然近期并不会离开,她眼底神色微变,双手握紧拢在袖中。

算算日子,季然在这府里已经待了快小半年了,吃穿用度,周时烬都特意嘱咐过,只是周时烬越是对季然表现出关心,季然心里便越是过意不去,与其说过意不去,不如说是她不想再欠周时烬的了。

于是季然去找了周时烬。

周时烬正端坐在书房里处理军务,听到门被敲响了,他看着文件,头也不抬道:“进来。”

“是我。”季然走进来关上门。

周时烬眼里闪过一抹讶异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府里好些天了,一直待在府里不太好。”季然将来时路上打好的腹稿说出来。

“所以呢?”周时烬挑眉。

“所以……我想去府外找些事情做,赚些银子。”

周时烬冷嗤一声,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季然,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季然内心忐忑起来,她忙道:“你可以派人盯着我。”

“你不管你那宝贝儿子了?”

“我每日不会出去很久。”

“你这两年一直在带孩子吧,你现在还会做带孩子以外的事情?”周时烬轻飘飘问了一句。

季然眉头一皱,这句话说的。

“你想做,便做吧。”周时烬浑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便继续低头看军务。

季然愣住,她以为周时烬肯定不会同意,她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怎么?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要我亲自送你出去?”周时烬抬头。

季然耳根一热,忙道:“多谢。”她转身离开。

周时烬若有所思地盯着季然的背影,直到季然拐过墙角再也看不见,他才收回目光。

季然为了掩人耳目,戴了黑色的幂篱,准备了纸和笔放进背篓里,出了府。

她记得,在第三条街街尾有一间信栈,里面常年待着一个老伯,写得一手好字,名唤刘字,专门给人写字据和书信之类的东西,只是年龄太大,去找他的人太多,他有些应付不过来。

她准备去碰碰运气,跟那老伯合作。

她行至目的地,果真看见信栈里一个老伯坐在藤椅上摇着扇子,好不惬意,她走近敲了敲柜台。

刘字被惊醒,他移开扇子看了眼季然,就坐在原地扯着嗓子问道:“写什么?”

季然回答:“不写字,我来您这里看看您招不招学徒?”

刘字睁了睁眼睛,站起身,他穿着一身灰白色宽松长褂,花白的头发松松盘在脑后,胡子也很长,脸上虽布满皱纹却给人一种饱经世俗后的潇洒淡然,他走到柜台边上上下打量了季然几眼:“你想习字?”

“不是,我想来您这打工。”季然从背篓里拿出一张自己写的字放在柜台上。

刘字听到这话本来想摆手送人离开,结果他看见纸上的字后,他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捏起纸细细观摩着,许久后才啧啧称赞:“你写得一手好字,可是仿的颜体?”

季然点点头:“先生好眼光。”

刘字将纸拍到柜台上,花白的胡子一翘:“字是好字,只不过,你肯定很久都不写了吧?”

“正是。”

刘字盯着季然好半响,也不过问她的身份和因何戴着幂篱,就摇起扇子道:“那你来吧,工钱……你赚到的钱我们五五分。”

“好。”季然爽快答应。

快开春了,人们都忙着准备买粮食种子、花种子、茶苗,来找刘字的人便门庭若市,而季然在不经意间拨着算盘算工钱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于是她又揽了一些活,一来二去的,赚到的银子很是可观。

有几次运气好,季然被请去给人写婚书记礼单,能赚到更多,季然看着逐渐鼓起来的钱包,她心里算是安稳了些。

这日季然正埋头拨着算盘,头顶传来一声询问“这位姐姐。”

季然抬头,来人同她一样,戴着幂篱,只是她的是黑色的,来人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