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钱的问题
听完李柘一的长篇大论，郭兴并没有如白穆担心的那样大发雷霆。
果然，他已经从自己的执念与心魔当中走了出来。
他盯着李柘一：“很不错的回答。介意我再往深里捅捅吗？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深浅呢？”
“......”
见白穆还在旁边，他又对着白穆说道：“你先忙你的去吧，我想跟李柘一聊聊技术问题，可能还需要在白板上比划比划，我怕你无聊。”
然后，他扭过头问对面那个已经从口若悬河恢复到呆萌状态的男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李柘一笑道。
白穆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多余。
不过，他恰好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便冲着李柘一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又进入旁边的大会议室，把门关上。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你能帮我打听一个人吗？他叫李柘一，柘是潭柘寺的柘，一二一的一，男的，楚工大学研究生毕业后一直在中沙电池，现在据说是他们动力电池的技术总监，直接向副总段武平汇报，我想了解了解这些信息的真实性，当然，如果有任何需要我注意的，都告诉我......”
“整整一年都不跟我联系，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结果一来就找我背景调查呀......我的猎头费可是很贵的......”电话里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
“我自然知道，否则怎么找你这个顶级猎头帮忙打听呢？”白穆笑道，“至于猎头费嘛......请你吃大餐。”
“吃饭我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白穆开始心跳加速。
他又想起去年夏天那个迷离的夜晚。
“让我想想吧，算你先欠着。”女人咯咯地笑着。
“欠着？敢情你还要收利息？”
“那就看我心情啦......”
“好，怎么都行，拜托了，尽快啊。”
“嗯，30分钟之内，肯定给你搞定，到时给你电话。”女人的语气这才恢复了那种专业的干练。
挂上电话，白穆打开会议室的大门，冲着苏悦喊道：“苏悦，来一下，说件事情。”
“好的！”
苏悦爽快地起身，拿起笔记本便快步走了过来。
白穆轻轻把门关上，笑道：“还带个本子啊？没什么需要记录的。”
“我习惯啦......”
看着眼前落落大方，充满生气的苏悦，白穆突然从心底涌起一种强烈的责任感。
如果这家公司真的再过几个月就黄了，我对得起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吗！
“苏悦，有件事情......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过，那个秦晋资本的投资人想让我们放弃现有的技术路线和战略方向吗？”
“记得啊，他算老几？哼”苏悦撅了撅嘴。
“我们......我是说郭兴和我，可能的确要做出这样一个改变了。”
白穆有些吃力，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迟早要跟全体员工说明的，不如现在就开始铺垫。
毕竟，每一天对他们来说，都很宝贵。
所以首先得给苏悦打一个预防针。
她跟其他员工的关系都处得很好，很多事情，郭兴和他去推动有时候会遇上牢骚，苏悦一出马，立刻就搞定。
亲和力也是核心竞争力。
听完白穆的话，苏悦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穆。
白穆有点儿紧张。
她是郭兴和自己的坚定追随者，可是，这突然的180度转弯，会不会让她无法接受呢？
因爱生恨的案例太多了......
“这个决定，你们已经做出了吗？”苏悦问。
“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但是，八九不离十......”白穆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回答。
“可是......那白板上写的是什么？”
“......”
糟糕！刚才自己和郭兴在白板上写的那些分析，正在那儿闪闪发光呢！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毫无保留的证明：兴能中和要转向去干动力电池。
而自己却还在尽量粉饰。
白穆有种自己被捉奸在床，却仍在狡辩“我们只是在学习外语”的感觉。
他紧张地盯着苏悦，随时准备应对她可能爆发的情绪。
不过，苏悦并没有表现出失望或者愤怒，而是盯着白穆继续问道：“这些字，大多数都是郭兴写的，所以，这个决定，是他拍板的？”
“嗯？”白穆没料到苏悦会这么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太好了！如果是他的决定，我百分百支持！我还以为他被你胁迫了呢。”苏悦开心地说。
“......”
他被我胁迫？我被他胁迫好吗？还被他胁迫了这么久！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我看是盲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苏悦并不反对，就意味着这事儿在全公司推行的阻力也会小一些。
“所以，你支持这个决定？”他想再确认一遍。
“是的！只要是郭兴的决定，我就支持。”苏悦认真地说。
“好......”
将苏悦送出会议室，白穆静静地坐下，等待着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如期而至。
“中沙电池的确有这个人，你提供的那些信息都是真的。他是中沙电池的技术大拿和明日之星，年纪轻轻就身居重要岗位，是他们未来高管的重点培养对象，而且长得还不差，说是那双大眼睛让很多女人都羡慕......”女人说。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他这个人吧，据说特别单纯，属于在学校作为学霸被保护得很好，参加工作以后又被呵护备至的，如果你们要挖他，怕是要三思。”
“为什么？”
“这样的人，适合去创业团队吗？如果他心比天高却又无比脆弱呢？”
“试试吧......”
白穆并不想告诉女人，其实是李柘一毛遂自荐，自己并没有去打他的主意。毕竟李柘一依然在职，无论是否加入，还是要保护一下。
被动被招徕，和主动在外找机会，性质还是不一样的。
“你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喜欢挖墙脚啊......”说完了正事，女人的语气有些魅惑起来。
“瞎说，我只是在墙边的正道上走，墙自己倒在我身上而已。”白穆也不闲着。
“好......那就再让我倒在你身上一次呗，至于够不够报答这次的情报，到时候再说，看你表现......”
白穆的心瞬间加速跳动。
为什么每次人情债都要肉偿？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白穆回味着刚才获知的信息。
看起来，隔壁会议室里的这个李柘一是货真价实的。
如果他的确是中沙电池的核心骨干，那么......就把他吸收进来吧。
白穆嘴角轻轻上扬。
“既然你们不给我们机会，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他轻快地起身，离开大会议室，推开小会议室的门。
只见郭兴和李柘一两人正热烈的围着白板讨论着。
白板上画满了结构图和符号。
显然，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技术讨论。
“白穆，我还没跟你商量，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见白穆进来，郭兴迫不及待地说。
“......”
这样不给我面子的吗？
“我们要吸收李柘一加入。”
这个决定并未出乎白穆的意料。
事实上，刚才在隔壁的会议室，他也默契地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李柘一说：“欢迎加入。”
李柘一露出开心的表情。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要谈。”
“什么问题？”
“钱的问题。”
白穆说完，望着郭兴，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郭兴点了点头。
白穆便说道：“李柘一，你愿意主动加入我们，看好我们的事业，我们自然是高兴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离开中沙电池的动机，但想必刚才郭兴跟你肯定是聊过了。但是，我也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是初创企业，没有中沙电池那样雄厚的资金，薪酬待遇上你别指望能够匹配，这是第一。第二呢，如果你真想成为我们的合伙人，是需要投入真金白银的，不是说你技术很厉害，就可以拿干股。”
听完这些，李柘一满不在乎：“这就是你说的钱的问题？”
“对啊，难道不重要吗？”
“不，很重要，只不过，我不缺钱。钱对我来说最不成问题。”
“......”
郭兴似笑非笑地扫了白穆一眼。
那神情仿佛在说：哈哈哈哈！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非要自取其辱。
白穆胸闷。
然后，郭兴倒是补充了一句：“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提醒。”
李柘一问：“什么提醒？”
“如果你还没跟中沙电池签署竞业协议，这次离职的时候，千万不要签，无论他们怎么引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