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赶人

“朱帝起义录!”秦婉初翻着谢云昭随身带的那本书,“我记得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看过这本书了,为何谢伯父叮嘱你重看?”

谢云昭将书收起,摇头道:“我爹和秦伯父暗中得知先帝一直在查四姓传承的事,天启帝登基后也十分觊觎,怕是有意要将四份传承据为己有,而关于传承很多的未解之秘似乎就在这书中,所以......”

皇帝要夺传承,秦婉初下意识的摸向自己左肩后背,苦恼的抿了抿唇。谢云昭牵紧她的手,一路踩着青草地往木屋的方向去。

谢云昭叹了口气:“眼下看着一切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惊涛骇浪。天启帝登基本就疑点重重,朝堂政局难稳的当下,人人自危生怕站错了队引来杀身之祸,但我爹和你爹却无暇顾及这些,全部精力都耗在这本朱帝起义录上了。”

她讨厌抢东西的人,明明好好守着自己的东西不就好了,非要去抢不属于自己的。

看出秦婉初的担忧,谢云昭忙又笑着说:“天启帝应该还不知道秦、谢两姓的传承在你和云婳身上,况且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到你。

秦婉初将手紧紧扣在左肩后背处,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配出治好我爹一身顽疾的药,你我一世相安。但若有人想从我身上抢走传承,伤害我的家人,我也绝不会罢休。”

谢云昭伸手笑着替她拨弄着额前流海,一脸宠溺神色。

偏巧听到脚步声的庄清和走了出来,倚在门边看见了这对璧人,微风和熙,阳光有度,五天了,她总算想起这儿还有个病人需要照料,可是竟还带了别的人来,庄清和不舒服了。

“你出来了?”秦婉初笑着走过去打量他的气色,“嗯,脸和嘴唇都比之前有血色多了,看来有听话好好喝药,秦节照顾得也不错,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庄清和的目光在她与谢云昭之间来回变换,秦婉初忙说:“他叫谢云昭,我未婚夫,听闻了你的事今天特意随我同来看你的。”

谢云昭朝他淡淡点了点头,庄清和只道:“伤口恢复得如何,还得秦姑娘亲眼看过才能决断。”

说得也有道理,庄清和朝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脱去上衣,说:“姑娘进来复查如何?”

秦婉初正要随他进去,谢云昭伸手拦住了她,笑着说:“查验伤口这种事我也做得来。”

庄清和眉头几不可见的动了一动,冷笑:“那把脉谢公子也会?”

谢云昭:“......”

秦婉初扒开谢云昭:“你别添乱了,他的伤不轻,儿戏不得,秦节打水去了,你也去帮忙,一会儿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秦婉初进屋去给庄清和查伤把脉,谢云昭抓了抓头皮,好像现在后悔让她学医也有些晚了,立在边上看自己的未婚妻对着另一个男子的赤身翻来覆去的看......

谢云昭白眼一翻,得,他还是去帮秦节的忙吧。

看到谢云昭走开了庄清和这才得意的笑了起来,这笑甚像个调皮的孩子,没有心机的偷到了糖果。

“你怎么才来?”庄清和有些埋怨。

“云昭刚回来,我带他在上安城里逛了几天,看看上安这五年的变化,再说了......”她眼里含笑,这几日两家也一直在商量婚期之事,她怎好乱跑。

见她笑得春花烂漫庄清和内心却有些不是滋味:“他离开五年了?”

秦婉初点头,庄清和哼了哼:“如果我有心爱的人,是绝计不肯离她半步的。”

“......”秦婉初没听出这话的酸味,只觉得庄清和真是个好男人,不住点头,“就是说嘛,云昭应该跟你好好学学。”

......

午饭后,因为给庄清和换了药方,秦婉初带着秦节去上安城里买药。谢云昭留下照顾庄清和,其实也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

庄清和坐在门沿边上闭目听树梢上鸟儿的脆鸣,谢云昭倚靠在旁边双手拢在袖底,目不转睛的打量他。

“可看够了。”庄清和侧目盯了他一眼,被一个男人打量让人很不舒服。

“阿初说她救了一个身份贵重的人,我怕她行差踏错,所以央着她带我一起来瞧瞧。”谢云昭说,虽然秦婉初的本意只是想救庄清和,历练自己的医术,但谢云昭总归不太放心。

庄清和眉心一锁,她说他是一个身份贵重的人,看来她也早对他的身份有几分猜测了,只是未曾明言罢了。

说起来这几日庄清和也沉下心来细细分析了她的真实身份,上唐的武门世家没几个,又姓秦,思来想去她的身份很好辨别了。

“哦?!”庄清和呵笑了一声。

“五皇子殿下确实是身份贵重之人,委屈你在这山野间养病,说起来是我们招待不周。”

庄清和看向谢云昭:“先帝皇子众多,你怎知我就是五皇子?”

就算他身上那块玉珏出卖了他的皇室身份,但要理清究竟是哪一位还是不容易吧。

谢云昭从怀里拿出一张卷起的告示递给他,他打开一看,竟是天启帝十天前出的一张寻人告示——

五皇子庄清和,于武直门兵变前被三皇子约至城外,意图加害,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凡有其线索者,皆赏重金。

还附了一张他的画像。

庄清和眼底闪过冷色,信手将告示揉成了团丢了出去。

谢云昭默看着他的态度,没有言语,良久,庄清和问他:“想说什么,说吧。”

“据阿初所说殿下已在这里养伤二十几天了,我看殿下虽不能提刀扛枪但也行动自如了,何不归去,也可解皇上之忧。”

赶他走?庄清和剑眉一挑:“你是想带我回去领赏?”

“你是阿初救的,她本意只为救死扶伤,以全自己的医术罢了。我只是从殿下身份考虑,所以才出言相劝,但绝没有其他想法。”

“秦姑娘刚刚为我诊脉说我外伤虽恢复得不错,但内伤还需调养。现在回去也只是废人一个,我想在这儿把伤养好再走,诚如你所说,也是为全秦姑娘精进医术之心。”

谢云昭一噎。

这话无懈可击,但谢云昭不喜欢秦婉初跟别的男子如此亲近,况且庄清和身份敏感,他怕这人会留成麻烦。

转念,谢云昭又道:“也是,虽然阿初与殿下只会是萍水相逢,但我也在朝任职,以后难免要遇到殿下的。正好两个月后我与阿初大婚,便头一个请殿下赏光!”

说不过就拿婚约来堵他是吧,庄清和嘴角抽了抽,抬头正好看见秦婉初和秦节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谢云昭忙上去帮忙,庄清和扯着嗓子说:“秦姑娘,这些时日我渐渐恢复,倒是想起些早前伤重昏迷时的一些事情,记忆里好像我发高烧那回是不是亲过......唔......”

话到一半被秦婉初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了那张嘴。

谢云昭:“......”

庄清和:“......”

秦节一拍手:“谢少爷,刚回来的路上姑娘说想吃野山桃,后山有好几棵野山桃树,我们去摘些呗。”

“可是......”

“走吧。”

谢云昭被秦节强行拉走了。

秦婉初狠力一把将那柔弱不能自理的伤者推进了门,反手将门猛的一关,气呼呼地瞪着他:“你刚才......说说说想起什么了?”